窗戶上無數眼睛看着我們,我們無法置之不理。
那些眼睛楚楚可憐,滿眼悲戚,那些眼睛的主人機械地敲擊着窗戶,那是一些真正的囚徒。我們走過去,那些眼睛很快消失了。我一劍砍掉了門上的大鐵鎖,進去一看,卻發現屋子是空的。正在納悶,柏昭走到了牆角,揭開地上一塊木闆,說:“看這裏,有洞,有梯子!”
我們走過去,發現牆角的确有一個可供一人進去的小洞,洞口搭着一架木梯子。洞口旁邊,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看來之前是壓木闆的,不知怎麽落在了一旁。華師留在洞口放哨,柏昭拿出手電照亮,我們一個個從那木梯子上下去。下去之後,沒走幾步,我們就看見了那些眼睛,恐懼的,木然的,無奈的,淚汪汪的,毫無生氣的眼睛。
那是一個沒有燈光的地下室,潮濕而昏暗,黴味,腐臭味,尿騷味……氣味刺鼻,無法久呆。地下室的地面上,站着,坐着,躺着,無數女孩,小的大約十四五歲,大的頂多十八九歲。我想起了小晴說的話,她說,姚木鼎是一個淫魔,家裏關了無數女孩,供他淫樂。看起來,小晴說的事情是真的,這些女孩,就是那些供姚木鼎淫樂的女孩。
那些女孩看見我們,都是一副驚懼的眼神,不知道之前她們從梯子上上去,是不是想要逃跑。一個看起來膽子比較大一些的女孩,怯怯地說:“你們是什麽人?”
柏昭說:“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被關在這裏?”
我說:“你們是不是被姚木鼎關起來的?他是不是欺負你們?”
那女孩點點頭,突然“哇”地一聲哭了,有幾個女孩也跟着哭了起來,随後,所有女孩都哭了,地下室哭聲一片。我說:“别哭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帶你們出去!别被人聽見了,聽見了咱們就都麻煩了!”
女孩們一個個争搶着訴說自己的遭遇,不過都大同小異,都是被姚木鼎派人偷偷地抓住,帶到這裏關起來,夜裏,被送到姚木鼎的卧室,供他蹂躏。姬桃說:“咱們快帶他們出去吧,夜長夢多!”
那個膽子較大的女孩說:“我們能出去麽?萬一姚木鼎派人追來咋辦?之前逃走的,都被追回來了,一旦追回來,就打個半死,還加倍折磨我們……姚木鼎是個變态!”
我說:“不要怕!這次,有我們,我們會保護你們!”
勺子說:“妹妹别怕!我們決不讓那姚木鼎再抓住你們!姚木鼎這狗東西,怎麽這麽壞?”
七那步說:“一會兒出去,我護送她們逃跑吧!”
勺子說:“決不能放過那姚木鼎,不能讓他再害人!”
姬桃說:“我們快走吧!”
于是,我們一個個從梯子上上去,女孩們也上去,上完之後,我們準備離開,西嶽華突然很警覺地走到了屋子門口,我也跟了過去。有兩個人突然進了屋子,不用問,就知道是姚木鼎家的打手,我和西嶽華飛步上前,一人一個,立刻擒住了那兩個人。
之前的路上,我的龍獅斬妖劍就已經恢複了原樣,又成了那把不起眼的銀制短劍,我将它别在了我的要帶上。這時候,我抽出銀劍,放在一個人的脖子上,說:“說!來這裏幹什麽?”
那人哆嗦着,說:“姚爺讓我們來挑兩個姑娘,晚上陪他!”
我說:“姚木鼎現在在什麽地方?”
那人說:“在前院,和一些光頭,還有一個姑娘在一起!”
我說:“那豹爺不在?”
那人說:“豹爺和他的人都已經走了!”
我說:“豹爺來找姚木鼎,究竟有什麽事情?”
那人說:“說寇海官想讓姚爺幫忙!”
我說:“幫什忙?”
那人說:“寇海官在山裏挖寶物,被一夥兒打攪,據說那夥人挺厲害,寇海官想從姚爺處借兵!”
柏昭說:“借兵?姚木鼎還有什麽厲害的兵?”
那人說:“你們不知道麽?妖爺的地鬼軍團,人人聞之喪膽!”
七那步驚疑地說:“地鬼?姚木鼎能操縱地鬼?”
那人說:“沒錯!這牛頭嶺,能操縱地鬼的人,隻有姚爺,他能讓地鬼爲他所用,能讓地鬼出現在地面之上,甚至能讓地鬼組成一支軍團……”
我說:“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成群結隊生活在地下的無毛怪物?”
那人說:“正是!我親眼見過一次,太可怕了!”
七那步說:“這姚木鼎不可小瞧,能操縱地鬼,絕不是一般人!”
我對那人說:“那姚木鼎有沒有答應豹爺,幫不幫寇海官?”
那人說:“姚爺好像讓寇海官親自來,他要談條件!”
柏昭說:“寇海官要親自來姚木鼎家?”
那人點點頭,我說:“正好!到時候咱們正好見見這個寇海官!不過……”
我想起了什麽,又問:“那夥光頭和那姑娘,在和姚木鼎談什麽呢?”
那人說:“我不知道。豹爺他們走了之後,我就被派來這裏了,他們正談着,我沒機會聽!”
另一人被西嶽華控制着,一直沒說話,我問他知道點什麽,先前回答我問話的那人說,另一個人是個啞巴,我看的确像個啞巴,也隻好作罷。再也問不出什麽,就像之前一樣,我們想辦法綁住他們,還塞住了他們的嘴,然後扔進地下室,出了那個房子,用棍子别上了門。
我讓七那步和柏昭護送那些女孩從我們進來的那個後門出去,讓他們出去之後和阿寒一起,将女孩們護送到安全的地方,不用在後門等我們了,到時候,在姬桃家接頭。
柏昭和七那步護送着女孩們離開了,剩下了我、西嶽華、姬桃和勺子,我們輕手輕腳地朝前院走去。期間,我們發現了院子裏的幾個傭人,趕緊躲在了花叢邊,誰都沒發現我們。
終于到了前院,我們聽見了濮天驕的聲音。我們藏在一座假山後面,發現濮天驕帶着一些光頭,正和一個人坐在一張石桌旁邊說話,濮天驕咄咄逼人,而那個人,卻是微笑着一言不發,等濮天驕說完。那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年紀,面色黝黑,面相沉穩,下巴上一簇小胡子,手裏端着茶杯正在喝茶,要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大淫魔姚木鼎,還以爲他爲人不錯,是個好人呢!
我們藏在假山後面,看見一群光頭站在濮天驕身後,濮天驕坐在石凳上,但沒有喝茶。她一臉怒氣,說:“老姚,你到底是幫我們還是不幫我們?”
姚木鼎不緊不慢地喝着茶,沉吟了半響,才緩緩說道:“濮家大小姐,我姚木鼎和你父親關系是不錯,以前也幫過你們很多忙。可是這一次,這姬後神鼎,是姬後族的寶物,全姬後族都盯着呢,我咋在衆人眼皮底下給你們弄出去?再說,這姬後神鼎,是姬後族用來祭祀的寶物,要是弄走了,姬後族豈不炸開了鍋?這事情,非同小可,我怕幫不上你們!”
濮天驕說:“我們此次前來,弄到姬後神鼎就是我們的最大目的,是我們的任務,這任務,我們完不成也得完。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事成之後,我和我父親,整個騰沈集團,都不會虧待你的,你要提什麽條件,盡管提,我們都答應你!”
姚木鼎換了個坐姿,依舊不緊不慢地說:“大小姐!我幫你父親,難道是爲了什麽好處麽?要是爲了好處,這些年,我得到什麽好處了?我得到一分錢了?我這裏,也是一大家子,很多人也得張口吃飯,但我姚木鼎,沒拿你們濮家一分錢吧?”
濮天驕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故作姿态,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老姚你以前幫過我們很多忙,但我們一直都沒能回報你!說實話,濮沈集團這些年,經營的不是很好,外表看起來很氣派,可是,老姚你應該知道,我父親并沒有賺到什麽錢!這次,一個外國公司,當然也不是很正規的那種公司,走私文物的,看上了姬後族的這神物,隻要我們把這神物弄到手,運出去,公司一定能翻身,到時候,老姚,你的那份,肯定少不了,你放心!”
姚木鼎不置可否,依舊在品茶,在思索,依舊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喝了幾口茶,放下茶杯,姚木鼎說話了,還是慢悠悠的樣子。他說:“天驕,實話告訴你!這姬後神鼎,馬上要派大用場!這時候,我們把它弄走,會得罪很多人,而且,我們這樣做,無異于騎在别人頭上拉屎!”
濮天驕一臉困惑,偏着腦袋,說:“不就是姬後族的祭祀麽?還有什麽事情?祭祀不是在明年開春麽?”
姚木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換了個坐姿,不緊不慢地說:“孩子,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現在的牛頭嶺,不比往日啦!”
濮天驕斜着身子,盡量靠近姚木鼎,着急地說:“願聞其詳!”
姚木鼎說:“牛頭嶺,現在是是非之地!先不要說别的,那寇海官,你也知道,他今天派人來找我了,讓我幫他!他不找我,我也知道他在幹什麽!他和那山槐勾結起來,想要複活那妖母!”
濮天驕“啊”了一聲,說:“妖母?什麽妖母?”
姚木鼎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說:“要複活那妖母,就要祭祀,祭祀時,就要用這姬後神鼎,而他們的祭祀,将在……”
濮天驕急切地說:“在什麽時候?”
姚木鼎說:“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将在十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