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昭走近齊國器,問:“你說我們都要完蛋了,是什麽意思?”
齊國器狂笑着,說:“妖母一複活,你們都要完蛋,所有人都要完蛋!所有不曾侍奉妖母的人,全都要完蛋!哈哈哈哈哈哈!”
我說:“齊國器,看來你全都知道!是不是你和那山槐,在想辦法複活妖母?”
齊國器說:“妖母是我們的主人,是山槐的主人,也是我的主人。妖母會讓我們長壽百歲,讓我們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你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一個個都要死!都要死!哈哈哈哈哈哈!”
小晴一個勁地說:“我的媽呀!我的媽呀!”
柏昭說:“這狗日的齊國器,該不是受了什麽刺激吧?妖母還沒複活呢,就這麽瘋狂?”
七那步說:“依我看,這些侍奉妖母的人,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人,天天沾染妖氣,估計心智早已被妖給控制了,早就不是他們自己了!”
一直沒說話的西嶽華說:“齊國器,那些人在山崖下挖的是什麽?”
齊國器不說話,還在一個勁地狂笑,柏昭又給了他幾個耳光,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不笑了,但也不回答我們的問話。我又踹了齊國器兩腳,他倒在地上,惡狠狠地說:“你現在踹我!等山裏的東西挖出來,等到大血祭一完成,你們都要死!”
我煩躁至極,說:“那些人究竟在挖什麽?”
齊國器繼續狂笑,不回答。我舉起了龍獅斬妖劍,說:“齊國器,你可以不說山槐在什麽地方,你不說,我們遲早也會找到他。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一個名叫姜梨的女孩,你見過麽?”
齊國器又狂笑起來,他想也沒想,說:“姜梨早就被殺了,皮都被剝了!哈哈哈哈!”
我又驚又怒,手裏的劍就要向着齊國器刺下去,西嶽華拽住了我的手。柏昭也說:“愣神,不要沖動,我看齊國器神智不清,胡說八道,等他好一點了,我們再審問不遲!千萬不要沖動!”
我已經被憤怒的情緒完全控制了,我的理智已經不見了,我聽到了柏昭說的話,但無法理解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我聽到柏昭還在繼續對我說話,但我的腦中卻隻有“姜梨早就被殺了,皮都被剝了”那句話。我的手被西嶽華拽着,動彈不得,我全身一用力,一腳踹向了齊國器,齊國器正好跪在懸崖邊上,我一腳踹過去,誰也沒明白怎回事,齊國器已經向懸崖下掉去,懸崖下,就是萬丈深淵。
所有事情都在一瞬間,連西嶽華和七那步都沒反應過來,齊國器也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掉進了深淵。深淵裏,是黑暗,是濃稠的黑暗,比那石室中困住我的黑暗還要黑。柏昭吃了一驚,趕緊用手電照向深淵,可是手電的電光,很快就被那黑暗吸了去,猶如一滴水進入大海,我們根本看不到深淵之下,甚至連懸崖的邊緣都看不清。
七那步說:“範棱,你要冷靜下來,你太激動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拍拍我的胳膊,安撫我,柏昭也過來,将我推得坐在地上,說:“範棱,不能意氣用事,否則,我們會寸步難行!”
小晴說:“那個外國老闆是誰我不知道,但這下,你們一定得罪那寇海官了,他可不好惹!”
臭熊一臉緊張,說:“對!就是!那齊國器是寇海官介紹給戴維斯?杜蘭的,他幫杜蘭看管工地,但其實他是寇海官的人。齊國器吃裏扒外,一切都聽那個寇海官的,可以說,寇海官才是真正的幕後老闆!這下,你們殺了齊國器,寇海官咋能饒得了你們?”
柏昭說:“誰知道是我們殺了齊國器?除非你向寇海官告密!”
臭熊趕緊說:“各位爺,我哪敢告密?豹爺這麽久沒見,他一定溜了,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是去報告寇海官了,他可看清了你們每個人的臉!”
柏昭說:“看那寇海官養的那條狗,賈旭鈞,就知道寇海官也沒啥大能耐!”
臭熊說:“這你就錯了!那賈旭鈞雖然品性龌龊,本事不大,但寇海官卻不止養着他一個!那些面具人,就是寇海官的人,而且,這裏的面具人,隻是一部分,他還有很多面具人,簡直就是軍隊!除此之外,他還養了一些高人,據說個個都會巫術,是牛頭嶺最厲害的人!此外,他還和山槐關系密切,山槐所做的一切事情,他基本都參與了!而且……”
我說:“而且什麽?”
臭熊說:“你們那會兒有沒有聽齊國器說,所有不曾侍奉妖母的人,全都要完蛋!山槐就不說了,那寇海官才是妖母最大的侍奉人,他在牛頭嶺開着好幾處礦,據說還和外界的一些大公司合作,反正就是财源不斷,有錢有武裝。他出錢出力,爲妖母修了祭台,修了神殿,就等山槐把妖母複活了!”
七那步驚奇地說:“妖母的神殿?”
柏昭說:“到底是妖,還是神?”
臭熊說:“别人覺得是妖,但侍奉妖母的人,覺得妖母是神!他們常常稱妖母爲神母!”
我說:“姬後族的神,不是恥牛麽?就是你們說的大牛神……”
小晴說:“對!我們的大牛神!”
臭熊說:“大牛神是姬後族的神,是姬後族的圖騰,但大牛神不能給寇海官他們帶來什麽好處,所以他們侍奉妖母,尊奉妖母爲神,妖母複活後,據說還能驅使大牛神呢!”
小晴歎息了一聲:“我們的大牛神啊!”
我想起在鐵師娘家看見的恥牛,那恥牛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到鐵師娘家,一定是那山槐,甚至可能寇海官也參與了,他們驅使恥牛做壞事。妖母尚未複活,他們就已經開始驅使恥牛了,要是妖母複活,那還得了?
聽那臭熊說寇海官的事情,我逐漸平靜了下來,不再激動,我覺得那齊國器未必認識姜梨,他說姜梨被殺被剝皮,一定是信口胡說,故意氣我。于是我說:“山槐是走火入魔,一心想要得道升天,他想要複活妖母,還情有可原,這寇海官想要複活妖母,也太說不過去,他現在要什麽有什麽,何必……”
柏昭說:“你沒聽過麽,人心不足蛇吞象!”
臭熊說:“那寇海官萬事順心,但隻有一個心病,他的兒子,獨生子……”
小晴說:“哦,對,寇長生!”
臭熊說:“那寇長生,是寇海官唯一的兒子,但那娃生下來就有病,現在十七八歲了,不能見光不能見風,而且據說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都說妖母法力無窮,能讓人長命百歲,能消除一切疾病。這寇海官,做的一切,恐怕都是爲了這個兒子。”
柏昭感歎了一句,說:“可憐天下父母心!”
七那步說:“可惜他隻關心他的孩子,一點也不考慮别人!”
西嶽華看着臭熊,突然說:“你究竟剝過多少人的皮?”
臭熊沒想到有人突然問這個問題,他吞吞吐吐地說:“我剝皮的人,都是死人,都是被豹爺處死的人,而且,我不幹這個,總有人幹這個!我也不是壞人……”
我說:“你還沒回答問題呢,你究竟剝了多少人的皮?”
臭熊扳着手指頭數了數,說:“從開始,到現在,恐怕得有上百個了吧?”
柏昭說:“說具體數量,你肯定知道,别打馬虎眼!”
臭熊說:“一百八十八個!”
小晴“啊”了一聲,說:“那麽多?”
我說:“這還不算之前豹爺剝的吧?你是半路接手的,他剝了多少,你知道麽?”
臭熊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他幹這個,時間可長了,得有好幾年了吧!”
我們都不說話了。估計處刑人這幾年處死了不少人,剝了不少人的皮,這些人在這牛頭嶺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卻幾乎無人知曉,多少人枉死在牛頭嶺,多少亡魂在牛頭嶺徘徊,找不到無安身之地。我說:“這被處刑的,被剝皮的,還有那些被弄殘了幹活的,這麽多人,到底都是從哪裏弄來的?”
臭熊說:“基本上,很多人都是無父無母,或者遠離父母遠離家庭,獨自一人。有的人,是流浪的,有些人是外出闖蕩的,還有一些妓女。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死了,也基本上沒人過問,就算家裏人想找,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還以爲他們活着呢!這些人,有的是黑咒村的,但現在已經很少了,有的是紅魚鎮的,也不多,主要還是外面城市裏的,被偷偷抓住,運到了這裏。”
七那步說:“就那麽容易被抓住?”
臭熊說:“他們派去的人,開着車,看中一個人,就天天跟蹤,如果那人那天在街上,一個人走,車經過他身旁,車上的人迅速把他弄上車,他連叫都叫不出聲,因爲他們用有毒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嘴,他沒上車,就差不多昏迷了。”
柏昭說:“有的人幹活,有的人被處刑,被剝皮,爲什麽有這個區别?”
臭熊說:“一開始,除了一些實在不能幹活的,大都讓幹活,但是一些人,太聰明,總想逃跑,而且總有法子逃跑,逃跑後報警,警察還來查過,沒查出來什麽,再加上寇海官也疏通了一下關系,擺平了。後來,爲了減少麻煩,那些愚笨的,蠢的傻的,都讓去幹活,那些聰明的,叫得歡的,就處死,剝皮,皮賣錢,肉當飼料。”
柏昭說:“看來,這個世界上,聰明人,沒蠢人活得時間長!”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說:“你剝了那麽多人的皮,見沒見過一個十九歲左右的女孩?她……很漂亮,身材很好,胸很大,從長相上能看出來是姬後族人!”
臭熊說:“你是說姜梨?”
我“啊”了一聲,全身血脈贲張。難道他真的見過她?他剝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