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牛頭嶺


光頭龍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們大家背起各自的包,不約而同地沖出了屋子,而光頭龍身後的黑衣光頭們已經對我們形成了合圍之勢。甲葉子面目兇狠,專注地盯着七那步,而阿寒與七那步形影不離,柏昭在她們身後與兩個光頭糾纏在了一起,西嶽華獨戰光頭龍,黑衣光頭們還在源源不斷地沖進店鋪的後門。勺子和我背靠背,在跟另外幾個黑衣光頭交戰,其實主要是勺子戰鬥,而我打下手。光頭龍一邊與西嶽華打鬥,一邊大喊:“那邊有我們一個叛徒,抓住她,把她碎屍萬段!”

随着光頭龍的喊聲,柴強君看見了勺子。他愣了一下,就朝勺子奔過來,但勺子沒看見他,繼續對付幾個圍攻我們的黑衣光頭,光頭太多,擋着了本就不寬的院子,柴強君一時半會也過不來。濮天驕站在一邊大喊:“擇日不如撞日,既然趕上了,就把他們解決了吧!給我全幹掉,别讓他們礙着我們的事兒!”

我在勺子背後,眼睛餘光突然瞥見小奴隸從那個石桌上爬上了牆頭。于是,我對勺子說:“我們逃吧,從石桌子上翻牆,我們打不過,人太多!”

勺子說了一聲“好”,掩護着我,我們且戰且退,跑到石桌那裏,從石桌上爬上了牆頭。光頭們追過來,被勺子一腳一個,踢了下去。我看見甲葉子和幾個黑衣光頭在圍攻七那步和阿寒,而另一些光頭在圍攻西嶽華,柏昭眼疾手快,已經跟着我們奔到了石桌子旁,幾個黑衣光頭追來,被柏昭用他的大背包打趴下了,我伸出胳膊,柏昭踩着石桌,爬上了牆頭。我大喊:“阿寒,小七,華師傅,我們撤!”

阿寒和七那步互相掩護,邊戰邊退,退到了石桌邊,幾個黑衣光頭緊追不舍,而柴強君也終于跑了過來。柴強君看見了勺子,勺子也看見了他,他猶豫了一下,故意撞翻了幾個光頭,阿寒和七那步乘機跳上了石桌,勺子和我把她們拉上了牆頭,同時,柏昭踹下去了兩個往上爬的黑衣光頭。西嶽華也邊戰邊退,但就剩下了他一個,光頭們集中火力,圍攻他一個,七那步撒了一把不知什麽東西,好似是沙子之類的東西,圍攻的光頭們眯了眼睛,同時柴強君很巧妙地搗亂,西嶽華乘機一掌震開光頭龍,繞過另外幾個光頭,躍上牆頭,我們一起跳出了圍牆。牆外,小奴隸正坐在地上休息,我們一把拽起他,拽着他跟我們一起飛奔。

牆外是高低不平的荒草灘和稀稀拉拉的樹林,我們跑上荒草灘,穿過樹林,一直向前跑去。不多一會兒,光頭們也翻過牆,追了上來,追在最前面的是甲葉子和柴強君,其次是光頭龍,後面是所有黑衣光頭,而濮天驕沒有跟上來,林花兒更未見蹤影。

我們一路飛奔,奔過零落的廢棄院落,奔過齊腰高的凄凄荒草,奔過紅葉林,奔過水窪,不知跑了多長時間,跑得我們氣喘籲籲,而七那步都有點跑不動了,阿寒背起了她。我回頭一看,追蹤我的人,就剩下了五個,柴強君、甲葉子、光頭龍和另外兩個強壯的光頭。他們的腳步也慢了下來,遠遠看去,他們也不斷地停下喘氣。

與此同時,我們發現眼前的地方,與之前奔過去的所有地方都不同。這裏的土地是紅色的,我們跑過去,人被映襯得似乎都變紅了,一個個紅人在紅土地上跑着。紅土地?這不是黃土高原的深處麽?

這裏的荒草長得更高,比人都高,我們盡量躲開荒草,因爲一旦進入,人就被荒草淹沒了。不僅土地,其他事物也很怪異,寬葉樹高,蟲鳥低飛,水窪四散,而森林和懸崖看似很遠,實則幾乎近在眼前,我感覺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

再跑一陣子,眼看着黑衣光頭們又多了起來,光頭龍都快抓住我的後襟了,而甲葉子已經向阿寒和七那步撲了過去。然而,瞬息之間,我們眼前的景色卻模糊了起來,細看之下,才發現濃霧彌漫,不是白色的霧,不是灰色的霧,而是紅色的霧,霧越來越濃。我們隻顧跑,竟然陷進了濃霧之中,濃霧包圍了我們。我大喊:“大家集中一些,别跑散了。”

但已經來不及了。誰都沒有聽見我的喊聲,我也沒聽見别人的聲音,不僅我們的人,光頭龍、甲葉子和柴強君,一個都不見了,而且其餘的光頭也不見了蹤影。我的心裏一陣發慌,大喊着“阿寒”和“小七”,沒人答應,我又喊“柏昭”,喊“勺子”,還是沒人答應,喊“華師傅”,結果完全一樣。

我驚懼不已,忽然意識到,我們已經闖進了牛頭嶺。牛頭嶺。神秘怪異的牛頭嶺。傳說有去無回的牛頭嶺。人人聞之色變的牛頭嶺。讓人膽戰心驚的牛頭嶺。巫術橫行的姬後族所在地,牛頭嶺。

牛頭嶺。牛頭嶺。牛頭嶺。牛頭嶺。牛頭嶺。牛頭嶺。牛頭嶺。牛頭嶺。牛頭嶺。

驚懼之下,我的意識模模糊糊,嘴裏一個勁地重複着“牛頭嶺”,思維混亂已極。同時,我感覺,濃霧中有東西爬來爬去,空中也有東西在飛,還有奇怪的聲音在流竄,一會兒高,一會兒地,一會兒比蚊子的聲音還小,一會兒比老虎的聲音還大。

我慌慌張張地走着,跳着,奔跑着,顫栗着,笑着,喊着,哭着,我沒想到,我會成爲那個樣子。我不知道是自己怕成了那個樣子,還是人處在那個地方,就會變成那個樣子。

我不斷地抹着頭上的汗水,背上也濕透了,但汗水總也抹不完。我跑着跑着,突然撞上一個東西,我驚叫一聲,那東西也驚叫一聲,我們面對了面,我看不出那是個什麽東西。那東西像是人,又好像不是,它的臉上一片模糊,就像是人被剝了皮一樣,又像是燒焦了一樣,我甚至形容不出來,那張臉,到底經曆了什麽。

我尖叫一聲,退後了,那東西也退後,随後隐入了濃霧之中。我腳下一滑,發現有個東西在腳上,低頭一看,發現有條蛇正在我的腳上爬着,我吓得猛踢了兩下腿,蛇被我甩下了腳面。我後退幾步,卻又走進了一大堆蟾蜍之中,蟾蜍們呱呱叫着,跳來跳去,身上的疙瘩密密麻麻,看得我頭皮一陣發麻,身上雞皮疙瘩暴起。

我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肩頭上突然被什麽東西啄了一下,又痛又癢,那東西飛走了,卻有一隻更大的東西從我面前飛過去,追趕前面那東西去了,它巨大的翅膀将我扇了一個趔趄,我倒在地上,觸手所及,竟是液體。我趕緊把手拿起來,一看,手上黏糊糊,黑乎乎,而且還夾雜着血液。我趕緊在身上蹭了兩下,好不容易蹭掉了手上的粘液,卻感覺有東西在咬我的腰,一回頭,發現一隻龐然大物在咬我,而那龐然大物的腦袋,卻小的可憐,和它的身體很不成比例。

我一骨碌爬起來,才看清楚,咬我的那東西是一頭龜,一頭巨龜。那頭巨龜,慢悠悠地朝我爬來,眼睛睜得老大。幸好我的腰被咬得不是很嚴重,我身上厚厚的衣服幫了我的忙。我後退着,但突然感覺到身體很冷,冷汗都蒸發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仿佛身處冰窖之中,不一會兒,我的眉毛,我的眼睫毛,我的鼻翼上,我的頭發上,都結了霜。我不斷地哆嗦,腿腳發麻,甚至都沒法動彈了。

我終于倒了下去,倒在了地上。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在使勁地壓我,擠我,就像有個巨人想要把我裝進一個火柴盒子裏去,但火柴盒子太小,他便不斷地捏我,揉我,希望我變小一些。但随後,我又感覺那不是揉捏,而是一種壓縮,就像無窗無門的房間的四面牆加上地闆和天花闆一起向我壓來,房間越來越小,而我不斷地收縮,收縮,最終很可能變成一個肉形方塊。

不僅僅是肉體上壓迫感,心理上的壓迫感更爲強烈。似乎一種無味無形的東西,鑽進了我的身體,我不是我,我是另一種生物,另一種東西,我甚至感覺自己是那種透明的孩童屍體,透明的,蠕動的,孩童屍體。但同時,我又是玄色狼蛛,是無數玄色狼蛛,是無數老鼠,是一條條蛇,是成群的蟾蜍,是魅妃蛇妾,是恥牛,是死去的蔓蔓,是死去的冬冬,是死去的雪柯……

意識徹底開始模糊,我的腦子裏出現了無數幻像。我感覺石燕子正站在我面前,一聲一聲地叫着“範棱”,而陳影秋抱着一個嬰兒,表情木然地看着我。那嬰兒,長着嬰兒的身體,卻長着成人的腦袋,而那腦袋,卻是記憶中的範枕天的腦袋。一眼看去,那嬰兒對我笑着,再看,卻哭着,再看,如佛祖般慈悲,再看,怒目圓睜,面目猙獰……

我的頭好痛,感覺我的腦袋爆炸了。腦袋從頭頂炸開,轟然四散,腦漿橫流,而我的身體也已經四分五裂,腸胃内髒亂七八糟地灑在我的身上,而我還在動彈,還在往前爬着,我想要找個東西,把自己的血舀出來喝下去……

我在地上躺着,呻吟着,奄奄一息。我感覺我生命的燈要滅了,我身上的熱氣全要飛散了,我的靈魂正在離我而去,黑暗将要籠罩我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

無所不在的黑暗。

所向披靡的黑暗。

黑暗。黑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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