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玄色狼蛛


我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我心裏還在擔心魅妃蛇妾,無疑,那怪物已經複活了。

正在疑慮間,冬冬家的大門被撞開了,一個黑影從門裏進來了。很高大的影子,但走路卻一瘸一拐,能看出是一個人的形狀。

我和景寒林都很緊張,景寒林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汗津津的,我爲了給她壯膽,捏了捏,她也回應似的回捏了一下。那黑影站到堂屋門口之後,說話了,說:

“冬冬媽,在不在?”

我和景寒林長出一口氣,看來這是個大活人,不是怪物。我放下冬冬媽媽,摸索着準備找打火機,來的人卻先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在火光下,我認出了他,是村子裏的那個修鞋匠,我叫不出名字,但從小看見他在街上擺攤修鞋,還兼帶收垃圾,我有喝完的飲料瓶、或者廢舊的紙殼之類的,都會給他,每次他總是微笑着點點頭。

他認出了我,說:

“這不是範棱嗎?你咋會在這裏?”

我還沒說話,他看見了冬冬媽媽。打火機可能很燙,他換了個手,打火機滅了一下,他又打着,在壁櫥裏找出一根蠟燭,點燃了。借助蠟燭的燈光,他翻看了一下冬冬媽媽,說:

“暈過去了,咋回事?”

景寒林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過程,說了兩個孩子慘死的事情,鞋匠臉色大變,說:

“果然是這樣!”

我聽出了弦外之音,說:

“你知道些什麽?快說出來,我們一定要抓住那個用邪術害人的狗東西!”

鞋匠一臉肅穆,說:

“隻怕很難!”

我說:

“不管知道什麽,你都給我們說說!”

鞋匠說:

“有人正在打破黑白間的平衡,正在穿透人妖之間的界限。”

他仿佛思索了一陣,突然說:

“你們有沒有留意孩子們頭頂有被針紮的小孔?”

我和景寒林都搖搖頭,說我們沒注意。鞋匠說:

“唉!孩子們被害成這樣,死了也不得安生!這害人的東西,怎麽又出來作惡了?”

說完,他不管不顧地站起來,就出了屋子,然後冒着雨,走出大門,不見了。我和景寒林商量了一下,景寒林在壁櫥裏找到了一把手電,我背起冬冬媽媽,她打着手電看路,我們沖進了雨中。

大門外伸手不見五指,幸好有景寒林的手電。雨很大,我們緊靠着院牆走,快要到鐵師娘家時,一個身形巨大的東西跑過來,将我和景寒林沖得跌倒在了牆角,而東東媽媽醒了過來。景寒林拿手電往前照,發現過去的是一匹馬,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那匹馬通體金黃,非常好看。在沖倒我們之後,那匹馬嘶叫了兩聲,奔進了黑暗之中。

緊接着,我們就聽見了“嘶嘶”的聲音,同時我的腳上像被滴上了火星子一樣疼。景寒林叫了一聲,用手電一照,好家夥,我們腳下黑壓壓的,全是拳頭大的蜘蛛,而一隻蜘蛛正在咬我。我一腳踩死咬我的蜘蛛,說:

“跑!”

冬冬媽媽也看見了蜘蛛成群而來的景象,站起來,和我們一起向前跑,景寒林邊跑邊用手電照了一下後面,這一照,我身上立刻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成千上萬隻蜘蛛洶湧而來,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簡直像潮水一般。景寒林用手電照路,我拉着冬冬媽媽,我們跌跌撞撞往前跑,而蜘蛛們群追不舍,仿佛有人指揮一樣。不長的一段路,我們好像跑了有幾個小時。這個村莊,是一個很荒涼的村莊,大多數人都搬走了,剩下的人們,各家各戶,七零八落,住的非常分散。我們跑過這一路,除了鐵師娘家和冬冬家,再就是鞋匠家,還有一戶人家,是一個獨身的老婆婆,又聾又啞,已經形如槁木,和死人差不多。這些人家之外,就是大片的樹林、小塊田地和無處不在的山崖,别的人家,離得很遠,大喊大叫都聽不見。

終于跑進了鐵師娘家的院子,我們趕緊關上大門,但有幾隻蜘蛛已經從門縫裏鑽進來了。我和景寒林各用腳踩死了幾隻,而冬冬媽媽已經跑進了堂屋。我們踩死一些,門縫下又鑽進來一些,簡直無窮無盡。

柏昭在堂屋裏大喊:

“你們還不進屋,幹嘛呢?”

景寒林說:

“阿騷,快找汽油,或者類似的東西,蜘蛛已經把院子包圍了!”

柏昭一聽,喊了一聲“媽呀”,就在屋子裏四處亂轉,碰翻了很多東西。我聽見鐵師娘說:

“廂房裏有汽油,我帶你去!”

然後,他們就一起去廂房了,景寒林還在踩蜘蛛,我跑進堂屋,準備叫西嶽華幫忙,卻發現他不在,同時不在的,還有蔓蔓的屍體。堂屋靜悄悄的,桌子上點着一支蠟燭,隔間的床上,雪柯還在昏迷着,而東東媽媽坐在床邊,呆呆地不知道在幹什麽。景寒林說:

“快來幫忙,我頂不住了!”

我找了幾隻蠟燭,全部點燃,然後奔到了大門前,景寒林接過幾支蠟燭,我們将蠟燭反倒過來,用燭淚滴門縫裏進來的蜘蛛,很多蜘蛛剛進來,就被蠟燭給焊在了地上。但那麽多蜘蛛,我們的蠟燭簡直是杯水車薪,而且,很多蜘蛛已經從院牆上爬上來了,正在往下爬,有一些從牆頭上掉進了院子,景寒林跑過去,咚咚咚踩死了幾隻。她的皮靴上沾滿了蜘蛛屍體上的黑色液體,看起來惡心兮兮的,而我的休閑鞋,也早已經變了顔色,看起來肮髒不堪。

景寒林一邊踩蜘蛛,一邊喊:

“騷昭,你死哪裏去啦?汽油找到了沒有?老娘快不行了!”

柏昭嘴裏喊着“來了”,人已經到了大門處,他手裏提着一個大塑料桶,我聞到了很濃的汽油味。柏昭擰開塑料桶的蓋子,就準備往門上倒汽油。我趕緊拉住他,說:

“你準備把大門一起點着嗎?”

柏昭恍然大悟,又蓋上了汽油桶的蓋子,說:

“日他媽,太着急了,腦子不夠用了!”

然後,他就一副手足無所的樣子,說:

“那到底該咋辦?”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推開門倒汽油,隻怕一推開,蜘蛛們就會一擁而入,但如果不推開大門,卻沒法發揮汽油的優勢。正在躊躇,景寒林一把奪過柏昭手裏的汽油桶,揭開桶蓋,把一根棍子伸進了汽油桶,那是一根火把。原來在我和柏昭說話時,景寒林就脫掉外套,并找來一根棍子,将外套和棍子做成了一根火把。我不得不佩服景寒林的幹練和決絕,她雖然比我和柏昭小了三歲,但做起事來,比我們兩個都利索。

火把被浸好汽油之後拿出來,柏昭拿出打火機點燃,景寒林拿着火把就伸到了門縫裏,蜘蛛被燒得噼裏啪啦響。我和柏昭如法炮制,柏昭進屋找了些舊衣服,我找了兩根棍子,我們又做了兩根火把,一人一把,對付從院牆上下來的蜘蛛。

但是,蜘蛛數量太多,燒死不少,後面卻還是絡繹不絕而來,而且像是報複我們一樣,層層疊疊,一摞一摞,井噴式地,從牆上滾将過來,黑壓壓地,遠遠看去,好似流動的成片的石油一樣。

我說:

“這樣不行!”

柏昭說:

“我們打開大門,澆汽油,燒狗日的,拼了!”

鐵師娘不知何時站在了屋子門口,她歎息着說:

“妖孽啊!妖孽啊!要是老船在就好了!”

景寒林喊着說:

“誰是老船?”

但鐵師娘好似沒有聽見景寒林的話,歎息着進屋子隔間去照看雪柯了。景寒林說:

“沒辦法了,我們開門吧!”

我和柏昭對視了一眼,兩人各伸出一隻手,一起用力,一拉大門,嘩地一聲,蜘蛛像龍卷風一樣,倏然而入,将我和柏昭包圍了。原來大門門扇上爬滿了蜘蛛,門外的樹上也被蜘蛛層層疊疊圍了個嚴實,而且,蜘蛛們在門外織了一層一層的網,看來,它們是打算将我們困死在屋子裏。我感覺我們在劫難逃了。

地上火起,原來景寒林已經倒上汽油,點燃了,蜘蛛被燒得啪啪啪地響,很多蜘蛛屍體蹦起來老高,像是在炒豆子一樣。

牆下和大門前的蜘蛛被汽油燒死了大半,景寒林讓柏昭提着汽油桶往門外走,柏昭有些懼怕,說:

“門外那可是千軍萬馬,你沒看見麽,它們等着我們自投羅網呢?”

柏昭說得對,我們站在門内朝門外看,除了一層一層的蜘蛛網和爬滿蜘蛛的兩棵樹,再也看不到遠處,也不知道有多少蜘蛛正在湧向院門,而且,原來僅是靠近門的院牆上有蜘蛛爬下,現在我發現,四面圍牆的牆頭上,竟然都爬滿了蜘蛛。蜘蛛很快就會從捷路爬進堂屋了,堂屋裏,鐵師娘、東東媽媽和昏迷不醒的雪柯肯定對付不了它們。

景寒林也急了,說:

“那咋辦?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我說:

“先把着狗日的蜘蛛網燒掉再說!”

我正要往蜘蛛網上澆汽油,西嶽華的聲音響了起來:

“萬萬不可!”

他從黑暗中現身了,而且是踏着蜘蛛而來,奇怪的是,那些蜘蛛并沒有往他的身上爬,很多還給他讓開了路。他扭來扭去,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蹲下,繞過了那些蜘蛛網。他提着一個大帆布包,我認出來,那是放在那輛商務車後備箱裏的包。這麽久不見他,以爲他扔下我們逃走了,原來他是去車裏取東西去了。

西嶽華進到門裏之後,從帆布包裏取出一個錢包大小的袋子,那袋子上畫滿了彎彎曲曲的符,我也認不出是什麽符。他從那袋子裏抓出一把東西,灑向了門外的蜘蛛,蜘蛛們“嘶嘶”叫着,不再向前,好似很懼怕撒過去的東西。我心中一動,說:

“五谷雜糧?”

西嶽華邊撒邊說:

“正是!”

他撒過門外之後,又撒了四面牆,牆上的蜘蛛很快退走了。柏昭一臉驚奇地說:

“酷爺,你竟然有這本事?你難道是道家弟子?”

“酷爺”是柏昭給西嶽華新起的外号,他總喜歡給人起外号,他覺得西嶽華很酷,年齡又比我們都大,所以叫他“酷爺”。西嶽華沒說話,景寒林說:

“你得叫他大師,他以前可是修行之人!”

蜘蛛們暫時不再進攻,我們都舒了一口氣。我對西嶽華充滿了崇敬,看着他,說:

“華哥,你爲什麽不讓我們燒蜘蛛網?”

西嶽華說:

“那不是尋常的蜘蛛網!”

我早知道蜘蛛不尋常,尋常的蜘蛛沒那麽大,也不會成群結隊地圍攻人,而那蜘蛛網就更不尋常了。柏昭說:

“酷爺,你就别賣關子了,一句話說完嘛!”

柏昭是個急性子,最怕别人說話擠牙膏。西嶽華沒理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說話,他說:

“這是玄色狼蛛,不屬于我們人間的生靈,它們結的網,叫玄蛛網,水火難滅!”

我“啊”了一聲,景寒林也一副吃驚的樣子。她說:

“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地獄蛛網,人一旦沾上去,就會全身腐爛流膿而死?”

西嶽華說:

“對!”

柏昭說:

“以前聽老人說過,以爲隻是傳說,沒想到這東西是真的!太他娘的像恐怖故事了!”

柏昭頓了頓,又說:

“據說這地獄蛛網一見火,就更厲害了,是不是?”

西嶽華說:

“見火會膨脹,會無限地擴張!”

柏昭拍着胸口說:

“哎呀媽呀!辛虧你來得早,要不這蜘蛛網讓我們點着了,說不定會将整個院子都網住!”

景寒林說:

“華師傅,那些蜘蛛還沒完全退卻,還對我們虎視眈眈,你讓它們退了吧,太瘆人了!”

西嶽華搖搖頭,說:

“我沒辦法,我隻能讓它們不再進攻!這次出來,我沒拿法器,一時半會,我想不出什麽辦法!”

聽了這話,我們一陣氣餒。連這神秘的大師一樣的人都沒辦法,我們就更沒辦法了。西嶽華用五谷雜糧在大門和院牆下撒了一道線,那些蜘蛛沒法進來,我們就安心地往屋子走去。這時候,我才意識到,雨不知何時停了,看院子積水的情況,停了應該也有一陣子了,我們忙着對付蜘蛛,竟然都沒注意到。

進到屋子之後,發現鐵師娘早就生起了爐子。我的内心一陣溫暖,她肯定看見我們的衣服都被淋濕了,所以生爐子讓我們烤衣服。鐵師娘在廚房忙活着,而東東媽媽在堂屋隔間的床邊坐着,呆呆地看着雪柯,雪柯已經醒了,躺在床上,眼睛無神地盯着天花闆,我們誰也不忍心去打攪她,她的眼神讓我們心酸。

柏昭和西嶽華都脫了外套,我找來了挂衣服的鐵架子,讓他們把衣服挂上去,然後把鐵架子放在爐子邊烤着,他們也圍坐在了爐子邊。景寒林的外套做了火把,我讓她也坐在火爐邊,找了件雪柯的外套讓她穿上。景寒林接過外套,對我微微一笑,那是一種共患難之後心有靈犀的一笑。

景寒林是我的大學師妹,我在大四快畢業時認識了剛上大一的她,我們暧昧過一陣子,但最後誰都沒捅破那層窗戶紙,最後竟然成了好朋友,用柏昭的話說就是:

“錯過了最佳騷情期,變成親人了!”

柏昭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同一年上大學,他學的是美術,大學時喜歡上了攝影,畢業後如願以償地做了攝影師,而我學的是冷門專業社會學,後來讀研究生,學了民俗學,學了兩年,因故退學了,現在在一家出版社做編輯,編一些關于牛鬼蛇神的東西,所以接觸了不少巫術、迷信和妖怪之類的東西。景寒林雖然是富二代,但也有工作,她在一家健身房當教練,但有時去,有時不去,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健身房就是她開的,由于她瞞着我們當老闆,被柏昭敲竹杠,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

這時候,晚上十二點已經過了,但我們又累又餓,而且誰也不敢去睡,怕又有什麽怪物進來。柏昭告訴我,蔓蔓的屍體在我和景寒林走後不久就失蹤了,當時屋子的燈泡也爆炸了,等他們點亮蠟燭,蔓蔓的屍體就不見了。看來,和冬冬屍體消失的時間差不多。

這一天過的就像夢一樣,遇見了從未遇見的東西,以前想也想不到。鐵師娘給我們簡單做了點飯,我們圍着爐子,邊說話,邊吃飯。

我想起了什麽,問鐵師娘說:

“你那會兒說要是老船在就好啦,誰是老船呀?”

鐵師娘說:

“老船是村裏的陰陽師傅,雖然早就不做了,但他的本事,村裏人都知道!”

鐵師娘還說,老船年輕時可有名了,但文革時掃蕩牛鬼蛇神,被紅衛兵打斷了腿,後來還坐過幾年牢,出獄後就再沒做陰陽先生了,但村裏人還是敬重他的,誰家給宅地看風水、老人去世看墳地,或者誰家小孩久病不愈,村裏請神安廟,都會找他,他大多時候不去,但有時候事情緊急,他也會勉強幫個忙。

正說着,院子裏發出了一陣類似女人哭泣的聲音,我身上頓時出現了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我拿起手電,站到門口照了一下,這一照,簡直讓我魂飛魄散。院子中央,兩個似人非人的東西正并排站在一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聽見柏昭鬼哭狼嚎的一聲叫:

“魅妃蛇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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