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老太爺又睡下啦?”吳叔走到姜浩的跟前,中藥的苦味更濃烈了,姜浩不自主地皺了一下眉。
“恩,剛和我聊了一下,累了便睡着了,待會兒再把藥端過來吧。”姜浩向吳叔說道。
吳叔看着姜浩皺着的眉就覺得好笑,他知道姜浩從小就不喜歡和中藥,嫌苦,每次生病,讓他喝藥,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好,那我把它端回去熱着,不然待會兒涼了。”吳叔端着藥轉身就走了,走了沒幾步又轉過身對姜浩說:“阿浩啊,可以過來吃飯了,你吳媽媽聽你回來了,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愛吃的。”
說完,吳叔便帶着笑意離開了。
看着吳叔有點佝偻的背影,不再是以前背着他到處玩的挺拔的身軀了。這是怎麽了,怎麽都老了,歲月啊,你能不能别傷害那些人。
姜浩朝廚房走去,原來,天色都已經黑了,還能聽到蟲鳴。盡管現在科技急速發達,城市現代化基本已經覆蓋了整個地球,可是,姜家溝卻一點都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基本保留了古代的樣子,但是還是爲了方便,還是用了一些現代的技術,比如說電燈啊,手機啊什麽的。
但是生活習性基本沒有變,姜浩覺得這姜家溝簡直比陶淵明的桃花源好了好幾倍。姜浩走在曲回婉轉走廊上,走着走着,便停了下來。習慣了大城市的喧鬧快節奏,突然回到這麽安靜和緩慢的姜家溝,讓姜浩全身都放松了。
坐在走廊的欄杆上,雕刻精緻的打紅木欄杆,沒有沾染這夜晚的寒意,不知道是不是姜浩心境的問題,比起城市裏的皮椅,這紅木欄杆反而給了他幾分暖意。
就在姜浩看着滿天的星宿發呆的時候,吳媽媽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來了。
“阿浩啊,怎麽不來吃飯呢?還沒嗎?”吳媽媽一邊說,一邊朝姜浩這邊走,圍裙都還沒有卸下。
“吳媽媽!”姜浩驚喜地叫了一聲,從欄杆上跳了下來。
“唉!”吳媽媽高興地應答道,“你這孩子,好久都沒回來了,有沒有想吳媽媽做的菜啊?”
吳媽媽是吳叔的妻子,現在有一個十五歲的兒子了,以前是姜家的丫鬟,和吳叔對上眼之後,就在姜家人的見證下結成了連理,也十分疼愛姜浩,一直将姜浩當親兒子來對待。
等吳媽媽走進了,姜浩才發現,家裏的人都變樣了,原本在姜浩心目中該長得水靈靈的吳媽媽都染上了歲月的痕迹,不複當年的姿色了。
“想,當然想了,吳媽媽還是想以前一樣漂亮呢!”
“就你會說話,先去吃飯吧,感覺你瘦了。”吳媽媽摸了一下姜浩的臉,眼裏流露出疼惜的感情。
“哪兒?我還長胖了呢,在外面淨吃些垃圾食品、地溝油什麽的,怎麽會瘦呢?”姜浩将吳媽媽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拿下來,放在自己手中握着,還是熟悉的粗糙的感覺。“走吧,我都餓了。”
沒等吳媽媽說話,姜浩就拉着吳媽媽向着廚房走了,好像前面等着他的是什麽珍馐美食似的,但确實是是珍馐美食,對于姜浩來說是這樣的。
吳媽媽一路被姜浩拉着走,一邊在身後笑出了聲,笑着罵着姜浩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姜浩還沒到廚房就聞到了濃濃的飯菜香味,一天沒吃飯的姜浩剛才還沒有感覺到餓,但是一聞到這熟悉的香味,一下子就餓了,肚子如天雷滾滾一般,狂響了起來。
聽到姜浩肚子裏發出來的聲音,吳媽媽覺得好笑,在廚房煎藥的吳叔聽到聲響,莫名其妙的探頭出來看,看到姜浩不好意思的樣子,一下子就明了了,也跟着笑了。
姜浩不好意思地松開吳媽媽的手,跑到桌前就開始一陣狂掃,看得吳媽媽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覺得驚訝?
于是,吳媽媽和吳叔都愣在哪兒,瞠目結舌地看着姜浩那橫掃千軍之勢,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感受到了吳媽媽和吳叔的眼光,姜浩也沒有停下來,嘴裏塞滿了菜,端着飯碗,一邊咀嚼,一邊不好意思地朝吳媽媽他們笑笑,然後繼續吃。
本來姜浩就好久沒有遲到過吳媽媽做的菜了,加上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飯了,再加上這飯菜都是自己種的,是用柴火煮的,當然比外面做的飯好吃得多。所以,姜浩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吃撐了,坐在凳子上叫喚。
看着姜浩這幅樣子,吳媽媽苦笑不得,用自己溫暖的大手在姜浩的肚子上輕撫,幫他順一下。在吳媽媽的溫暖的大手的撫摸下,姜浩覺得好多了,原地走了幾圈,才笑話了不少。
吳媽媽将姜浩吃過的盤子收了,又去做了一些菜,姜家的人沒有貴賤之分,吃飯都是一起吃的,但是,姜浩将飯菜都吃完了,所以,吳媽媽還得從新做點菜。
吳叔讓吳媽媽先吃,自己端着藥和吳媽媽熬的湯,準備給姜老太爺端起。
姜浩攔下了吳叔,接過了吳叔手上的托盤。
“吳叔,我來吧,你先吃飯。”
吳叔看姜浩眼神十分的堅定,知道不管他怎麽說,姜浩都會給姜老太爺送去的,便沒有多說。
姜浩将托盤端到了姜老太爺的房間,輕輕地推開門,姜老太爺還沒有醒,隻是握着玉佩的那之手放到了被子的外面。
其實,隻是姜浩不知道而已,姜老太爺中途醒過一次,還是懷疑姜浩回來隻是他做的一個夢,即使很真實,他還是懷疑,因爲他已經做過太多次這樣真實的夢了。
姜老太爺看到手中握着的玉佩,才敢相信這次姜浩是真的回來了,于是安心得沉沉地睡去了。
姜浩輕輕的推了一下姜老太爺,輕聲叫道:“祖公,祖公,起來喝點湯。”
人一旦老了,睡眠的質量就下降了,于是,就算是姜浩輕輕的推了姜老太爺一下,姜老太爺也能感受到,睜開了幹澀的雙眼。
笑着叫道:“阿浩啊!”
“恩,祖公。”姜浩将枕頭墊在了床頭,将姜老太爺扶起來坐着,背靠着床頭,姜浩扶着姜老太爺的時候,都覺得姜老太爺的骨頭磕人。
“祖公,你瘦了,我都能摸到你的骨頭了。”姜浩苦笑着說道。
“是啊,人老了,不管怎麽吃都不長肉了,你吳媽媽用年輕人的話來取笑我,說我這是在給國家省布料和糧食。”
可能是因爲姜浩回來的原因,姜老太爺看起來好多了。
姜浩附和着笑了兩聲,沒有說話,端起吳媽媽熬的人參雞湯,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用嘴唇碰了一下,覺得溫度合适了,才喂給姜老太爺。
就這樣,姜浩一邊喂姜老太爺,一邊和姜老太爺講郭霜霜的事。
姜老太爺喝了幾口湯便擺手示意自己不喝,姜浩又端起了藥湯,姜老太爺看着藥湯也皺起了眉頭。
姜浩看着姜老太爺這個樣子,就覺得好笑,打趣姜老爺道:“祖公,你知道喝中藥的苦了吧?小時候,我不喝你還揍我呢。”
說完,姜老太爺笑了,端起姜浩手中的藥碗,吹了兩口,便喝了。
姜浩接過碗,放在了桌子上,用帕子給姜老太爺擦了一下嘴。便和姜老太爺聊了起來,姜浩提起了諸葛玲的事。
“祖公,你還記得諸葛家嗎?”
聽到諸葛家,姜老太爺的表情變了一下,然後有恢複了正常,時間之段,一個不留意就會錯過,卻被姜浩捕捉到了。
姜老太爺,假裝在沉思,然後回答道:“人老咯,不中用了,記憶力也不好了,阿浩啊!諸葛家怎麽了嗎?”
姜浩看出來了姜老太爺不想回答,即使他再怎麽追着問,也不會得到答案的。
“沒事,我就是遇到一個叫諸葛玲的姑娘,她和我說有個姓姜的人曾救過它們諸葛家,我還以爲是老太爺你呢?”姜浩眼睛盯着姜老太爺的臉,試圖在他臉上看到一絲不一樣的表情,可是,姜老太爺的表情變都沒變,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阿浩啊,你也下去睡覺吧,今天趕回來也累了吧?”
姜老太爺就這樣将話題給轉移了,而且轉移得這麽自然。
“沒事,我不累。”姜浩将姜老太爺扶着躺下,“老太爺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我看着老太爺睡着了再走。”
姜浩給姜老太爺蓋好被子,又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靜靜地看着姜老太爺,沒過多久,姜老太爺便睡着了,姜浩輕輕的将碗收走了。
姜浩回到廚房的時候,吳媽媽已經回去了,吳叔還在收拾廚房,看到姜浩回來了,停下了手中的活。
“阿浩,你吳媽媽給你把水弄到浴桶了,你去泡泡澡之後就睡覺吧,我來守着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