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在椅子上坐着,誰也沒有說話,姜浩将郭霜霜的頭放在自己的肩上,眼睛都望着郭嘯天。
期間,郭母來了一個電話,郭霜霜出去接的,接完回來,眼眶又是紅了一圈。
郭霜霜剛過來坐下,姜浩想安慰她一下,可是,剛準備出聲,換藥的護士就告訴他們可以進去探望了。
剛進去,郭霜霜就拉着郭嘯天的手不放,眼看就要哭出來了,可是,現在那是悲傷的時候啊,做正事要緊。
按照計劃,郭霜霜應該在門外等着,排除外界的打擾,姜浩在裏邊施法救人。但是,看着郭霜霜現在這般哭哭啼啼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姜浩在心裏默默地得出一個結論:平時再怎麽剽悍的女人,一旦遇到點問題,就瞬間變成了林黛玉。
爲了避免待會兒探望的人來了,姜浩還是得将郭霜霜叫出去。
姜浩柔聲說道:“霜霜,伯父沒事的,你先出去等我。”
郭霜霜抹了一把眼淚,松開了郭嘯天的手。
聲音略帶沙啞地對姜浩說:“恩,一定要将爸爸治好。”
說完,郭霜霜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關門的時候還不忘看郭嘯天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姜浩覺得壓力格外的大,要是沒有将郭浩天治好,郭霜霜得多傷心啊。再說,姜老爺的大壽也快到了,要是這郭嘯天的病沒有治好,郭霜霜哪有心情陪他去參加啊,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得把郭嘯天的病給治好。
因爲隔離室的窗戶都是透明的,爲了不讓别人知道,郭霜霜隻有到大門去。
對于一個人來說,最折磨人的莫過于等待了,而且是不知道結果的等待。
在等姜浩的這段時間,郭霜霜不知道都原地轉了多少個圈了。還好,郭嘯天的生病住院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不然來探病的人都夠郭霜霜應付了。
就在郭霜霜四處張望的時候,聽到一串腳步聲,郭霜霜緊張的看着走廊的進口。
也不知道怕什麽,反正人一旦處于精神高度狀态下,都會産生一些莫名的情緒吧。
随着腳步聲的越來越近,一個人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了郭霜霜的眼前,身形挺拔,走起路來卻帶着痞氣,一看這走路的姿勢,郭霜霜就知道是誰了。
沒等郭霜霜開口,周國滔卻出聲了:“你沒在家,到這兒來幹嘛?這兒不是還有我嗎。”
語氣充滿了關心,完全沒有以前吊兒郎當的感覺,但是,郭霜霜看着他就來氣,怎麽聽得出他語氣裏的關心啊。
注意到自己這是在醫院,郭霜霜也沒有大聲地吼周國滔,可是聽得出語氣裏的不滿。
“呵,我到這兒這麽久了,我怎麽才看到你啊。”
郭霜霜将手環在胸前,眼神裏充滿了對周國滔的嘲諷,在心裏還罵了周國滔一句“假惺惺!”
“我……我這不是剛有事,離開了一會兒嘛,不是還有姜浩嗎?”說完,還探頭去找姜浩的身影,“姜浩呢?那小子去哪兒了?”
說着,說着,就想進去找姜浩。
郭霜霜心道:不好,要是他進去了,看到阿浩用風水之術醫治爸爸,說不定又要捅出什麽簍子。
郭霜霜用身體擋在了周國滔的面前,不讓他進去。
“你不能進去,現在醫生在給爸爸檢查身體,叫我們不要進去打擾。”
雖說這郭霜霜心裏沒有地兒,可是卻把話說得義正言辭的,好像周國滔要是進去了,郭嘯天就要出什麽事似的,唬得周國滔這個草包一愣一愣的。
“那我就不進去了,在這兒陪你好不好?”
周國滔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狗腿的想讨好郭霜霜,可是郭霜霜根本就不想理他,巴不得他馬上就在她面前消失。
“你還是走吧,要是我爸待會兒醒了,你又在他面前說三道四的,再把他給氣着了。”
郭霜霜對周國滔說話是撿什麽難聽就說什麽,誰叫她讨厭他呢?
“霜霜,我真的沒說什麽?”周國滔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沒說什麽都能把我爸氣成這樣,你要是在說點什麽,那我爸……我爸不就……”
說着,說着,郭霜霜已經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了。周國滔是打從心眼裏喜歡郭霜霜的,那受得了郭霜霜這麽可憐的樣子啊。
連忙掏出自己的手帕,想給郭霜霜擦擦眼淚,卻被郭霜霜一把推開了。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說完,郭霜霜就背對着周國滔,擦着淚。
看得周國滔心都碎了,想想自己在留下了也是遭人讨厭,還不如先躲開一會兒。
“那個,霜霜,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别太傷心了,伯父會沒事的。”
周國滔想拍拍郭霜霜的肩,表示安慰,可是,郭霜霜卻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向前走了一步,躲開了周國滔的手。于是,周國滔的手就無比尴尬地在空中停了幾秒,然後收了回來,轉身就走了。
聽到周國滔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透過玻璃看了一下自己的臉,郭霜霜的心裏卻湧現了幾縷内疚的感覺,可是太少太淡,一瞬間就被郭霜霜忽略了。
直到周國滔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那一頭,郭霜霜才轉過身來,看着走廊的入口。
此後,便沒有人來了,走廊安靜地可怕,盡管這貴賓病房外的樹很多,透過窗戶還能看到窗外的草地,草地上的花草。可是,郭霜霜還是心裏空落落的,莫名的恐慌感充斥着她的每一個細胞。
現在的草坪上,一個父親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小男孩兒。看不清小男孩的臉,可是能看的出那張臉十分的蒼白,父親停下了輪椅,蹲下身來和小男孩兒說着什麽,小男孩兒開心地笑了,父親也在笑。不知爲什麽,郭霜霜看出了父親的笑裏面帶着濃濃的哀傷。
而那哀傷好像會傳染一般,自己也不免哀傷了起來。
可是,郭霜霜還沒有黯然神傷多久,身後的腳步聲響了起來,郭霜霜收回了視線。
轉身,看到姜浩靠着牆,臉色蒼白,好像失去了牆的依靠,就會倒下去一般,郭霜霜連忙走過去扶着姜浩。
“阿浩,你怎麽了?爸爸呢?”郭霜霜急得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我……我沒事,伯父醒了,你去看看吧。”
姜浩艱難地把這句話完整的說完,便開始手捂着胸口,喘着大氣。
郭霜霜将姜浩扶到了椅子上坐着,透過玻璃,看到了郭嘯天睜開了眼,正看着他,可是,卻有什麽好像改變了,但是,郭霜霜卻說不上是什麽。
“阿浩,你沒事吧?”雖然郭霜霜很想沖進去關心一下郭嘯天,可是,他也不能扔下姜浩不管。
姜浩沒有回答郭霜霜,不是故意讓郭霜霜擔心,是因爲他實在是沒力氣說話了,靠着郭霜霜,一言也不發。
郭嘯天就這樣看着透過玻璃窗,看着姜浩無力地靠着郭霜霜,心裏雖然還是有幾分不滿,但是,他也不能說什麽。
一是,他躺在床上,手上插着吊針,動不了;二是,他知道姜浩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救他。
有了這一層救命的關系,郭嘯天開始仔細地打量起了姜浩,一邊打量,一邊還在心裏誇着姜浩。
可能是以前看姜浩不順眼的原因,總覺得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姜浩長得像小白臉一下。不過,現在看起來,白白淨淨的,還怪招人疼的,跟霜霜在一起,郎才女貌的,還像那麽回事。
想着想着,郭嘯天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臉上出現了淺淺的微笑。等郭嘯天自己注意到的時候,很不自然地咳了一聲,又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郭嘯天把自己現在的這些反常的行爲都歸咎于姜浩将自己身上的猖墳之瘟給解了。
聽到了郭嘯天的咳嗽聲,原本把心思放在姜浩身上的郭霜霜才反應過來,拿出手機,給郭母打了一個電話,但是,刻意提醒了,讓郭母一個人過來。
休息了一會兒,姜浩也沒有剛才那麽嚴重了,臉色也漸漸的恢複了紅暈。
“霜霜,我沒事,你進去看看伯父。”
姜浩将郭霜霜推開,自己閉着眼睛靠着牆壁。
郭霜霜看了一眼姜浩,還是進去了。
“爸,你沒事吧?”郭霜霜走過去抓住了郭嘯天的手,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您差點吓死我和我媽了?”
郭嘯天寵溺地摸了摸郭霜霜的頭發,還幫忙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
“都多大了,還哭哭啼啼的,我這還沒死呢。”
雖然聲音還是有點虛弱,但是郭嘯天卻是用打趣的語氣說的,想的就是不讓郭霜霜擔心。
“呸,瞎說什麽呢?你還沒有看着我結婚呢,你怎麽可能死呢?”
聽到郭嘯天能開玩笑了,郭霜霜也放心了,破涕而笑,兩父女開起了玩笑話。
“對啊,我都還沒有把我閨女嫁出去呢,怎麽舍得死呢?”郭嘯天将視線放在了姜浩的身上,“他怎麽樣了?要緊嗎?”
郭霜霜聽出來郭嘯天是在問姜浩,也擡起頭來,将視線落在了姜浩的臉上。此刻,姜浩的眼還是緊閉着,好像睡着了一般,郭霜霜卻有點擔心他睡過去便不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