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越是不說，姜浩就更加好奇了。
姜浩忍不住掃了一下他的頭，沒好氣地道：“當我是兄弟的話，就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胖子嘟着嘴，極爲笃定地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換做其他事情，你或許可以幫得上，但是這一次，我不相信你還能夠插得上手。”
“說吧，什麽事，别墨迹了。”姜浩沒好氣地道。
胖子斟酌了一番，而後撓着後腦勺，有些顧忌地道：“此事說來話長，你也知道，我們做古董這一行的，首先就要保證，從其他地方收購來的東西，必須是正品無誤。”
“一旦混進了假貨，那可是會造成極大的潛在風險，就算處理好了，也會對古董行的名望造成極大的損失。”
“你也知道了，上次周家找我們麻煩，就是收買了我們内部的人，在我們交易的古董裏面，混入了一件假貨，差點導緻我們破産。”
姜浩深以爲然，點了點頭之後，忍不住問道：“這跟你遇到的麻煩有什麽關系？”
胖子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别插嘴，聽我把話說完。”
頓了一會，胖子繼續說道：“想要保證每一件出售的古董都是正品，首先，貨源很重要。我們王氏古董行，派了爲數不少人，深入全國各地，收購古董。收購之後，這些古董全部都送到京城來，并不是立刻就擺在店裏進行售賣的，而是還有幾道嚴格的審核流程。”
胖子掐指算了算，而後有些自豪地道：“算起來，這些從外地收購來的古董，想要擺上櫃台銷售，還需要經曆過七道審核的關卡。”
“每一個關卡，我們都會派一個文物鑒定師，進行嚴格的鑒定。”
“而在第六第七道關卡，假貨已經很少了，但是仍有漏之魚。每年，都不乏有些太像真品的假貨蒙混過關，或是前幾關的鑒定師鑒定出錯，弄錯了古董的年代以及價值。比如，有好多次，都有鑒定師鑒定出錯，把價值千萬的古董，給鑒定成價值百萬的，這要是賣出去，我們的損失該有多大？而且，有時候還會有人把沒有太大價值的古董，給标價成上百上千萬的珍品，這要是賣出去，雖然我們賺翻了，但買的人可就吃虧了，真要鬧起來的話，對我們古董行的聲譽也會造成無法想象的損害。”
“這時候，就需要有經驗豐富，而且能力很出衆的文物專家，出面做鑒定！”
“我們周氏古董行，每年都會重金聘請幾個在考古界中赫赫有名的專家，讓他當我們最後一關的鑒定師。”
胖子仔細地爲姜浩，解釋了他們古董行裏面售賣古董的上架流程，姜浩聽得很認真。
真是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沒想到古董行居然還有這麽多道流程，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
但是，姜浩還是猜不出，胖子這次遇到的麻煩，跟他講的這些有什麽關聯？
胖子喘了一口氣之後，拳頭忍不住緊緊地握了起來，臉上也是充滿了憤怒。
“問題就出在這裏了，我們古董行跟京城裏的很多考古專家有合作，每次都會聘請重金，讓他們爲我們古董行裏的寶貝做鑒定。這幾天，那些專家忽然獅子大開口，向我們提出要增加酬金的要求。”
“他們說增加酬金，那就增加吧，多一點也無所謂。可是，他們實在太過分了，提出來的漲幅要求，簡直就像是在搶劫。”
“雖然他們的要求很過分，但我們還真的無法直接拒絕他們，如果失去這些考古專家的話，萬一在最後的鑒定工作上出了婁子，那對我們王氏古董行可是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這不，我爹這幾天就在爲這事犯愁，現在還在強顔歡笑，跟那些考古專家們談判，希望能夠稍稍降低一些酬金，否則實在扛不住啊。”
“他***，這幫家夥實在太過分了，鑒定工作又不是太勞累的活，而且也不用他們出力氣，以前給他們開那麽高的酬金，也是很有良心的。可這幫家夥居然還不滿足，如果真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那我們辛苦賺的幾個血汗錢，大部分就落入他們的口袋裏。”
“浩子，你說這事忍得了嗎？”
姜浩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鬼知道啊，你都沒跟我說清楚，以前給那些考古專家開出多少酬金，萬一真的太低的話，那人家要漲工資也是合情合理的啊。畢竟，你可是萬惡的資本家，總是想要壓榨勞動者的血汗錢，我不能聽你單方面的言論。”
胖子跳了起來，雙手掐腰，惡狠狠地盯着姜浩，很氣憤地道：“死浩子，你找死是不是，我就那麽像無良奸商，隻會壓榨勞苦人民的血汗錢嗎？你那麽說，都快把我給說成周扒皮了！”
姜浩攤了攤手，狡黠地笑了起來：“别在意别在意，我隻是在開玩笑而已，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跟我說說，你們給那些專家開出來的酬金，具體是多少吧！”
胖子白了一下，腹诽着到：“我不敢說，說出啦，怕打擊到你。”
“打擊到我？”姜浩撓着頭，不解地看着他。
胖子如同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大喇喇地道：“是啊，因爲我們開出來的酬金太高了，人家是搞考古的，而你也是。如果你畢業之後，撈到的錢還沒有人家的零頭那麽多，萬一想不開，就此了結了年輕的生命，那豈不是我的過錯？”
姜浩忍不住踹了他一腳，額頭上冒出幾根黑線：“臭小子，連我的玩笑也敢開，找死是不是，趕緊把話給我說完，否則我揍趴你。”
胖子頓時不敢再繼續吊胃口，隻見他掐着手指頭，臉上很快就露出了肉痛的表情，說話也是磨着牙齒，像是有人搶了他的錢似的：“跟你說吧，請一個專家過來鑒定，一小時就是這個數！”
他比起了一根手指頭，臉色很凝重。
“一千？”姜浩瞪大眼睛，猜測道。
胖子哼了一聲，老大不情願地道：“哪有那麽便宜，是一萬！”
整個鑒定流程，需要請五六名考古專家，而且耗時至少要兩三天，每天鑒定八個小時。也就是說，做完了最後的鑒定流程，王氏古董行需要向那些考古專家支付大概一百五十萬的酬金。
對于王氏古董行而言，一百多萬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多，但要知道，每批貨物都要支付這麽多的酬金啊。積少成多，每年都要耗費一筆巨資！
“我靠，一個小時一萬，這麽好賺錢？”姜浩有些誇張地道，眼中也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這是習慣性的動作，以前見到年薪百萬的人，也會露出這種羨慕的表情。即使是現在，姜浩兜裏有千萬的資金，聽到某些人可以領很高的工資，也會如此。換句話說，從骨子裏，姜浩就沒把自己當成有錢人，心态還是跟以前一樣。
胖子瞪了他一眼，有些酸溜溜地道：“别裝了，誰不知道你是有錢淫，上次的募捐大會，三千萬巨款，眉頭也不眨就捐出去了。若不是我幫了你一把，估計捐款之後，還沒有人知道，就像是扔進了海裏。”
提到這事，姜浩忍不住來氣，賞了他個爆栗：“我又沒叫你那麽做，這是你自作主張，搞得我都被仇富的人給盯上了，最近一段時間過得很不自在。”
“嘿嘿。”想到姜浩這些天在學校中的形象時，胖子捂嘴偷笑，遇到了一個比他還要倒黴數倍的人，之前心裏面積壓的郁悶之氣，也是一掃而空。
見他的心情變好了，姜浩直入正題，沒好氣地問道：“現在呢？那些考古專家，提出來的新的酬金要求是多少？”
胖子眯着眼，憤憤然地道：“漲了三倍，他們現在要每小時三萬酬金了，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太黑心了。”
“可是，我們王氏古董行還真的沒法失去他們，否則要是出了婁子，那到時候就坑大了。”
姜浩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聽完了胖子的這番叙述之後，他總算知道，胖子爲何會那麽憋屈了。
直接漲了三倍，也就是說，每批貨物都要向他們支付四五百萬的巨額酬金，而他們每一批古董才掙到多少錢？估計大部分錢都落到那些考古專家的口袋裏了。
也就是說，王氏古董行的人累死累活，就當做是在給那些考古專家們打工了。
“果然黑心。”姜浩哼了一些，有些許氣憤。
胖子耷拉着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很苦逼地道：“我就說過了，這事你肯定幫不上忙，告訴給你聽，隻會徒增你的煩惱，你還不信？”
“唉，我爹現在還在跟他們談判，希望能夠把酬金砍低一點，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
姜浩拍着他的肩膀，朝他笑了笑了，也沒有直接回複他說的話，隻是若有深意地道：“走吧，好久沒有去你們古董行了，難得今天沒事，帶我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