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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先人債,後人還


我叫洪川,90年出生在大渝市一個叫“溪岸”的小鎮上。

三年前,父親意外突發急性腦血管病不治身亡。從而,我子承父業,繼承了一個世界上既神秘又特殊的職業——靈辦。

所謂的“靈辦”,又俗稱“鬼事人”,專門隻針對鬼的,拿鬼錢财,替鬼辦事。

說到這裏,估計很多人會疑惑,說陰間的鬼都是用的冥鈔,這在陽間根本不通用,我怎麽過活?

嘿嘿!關于這點,就不需大家操心了。

既然我做這個行當,自然有辦法讓自己生活下去。

我泱泱華夏大國,曆史悠久,文化燦爛,地下長埋無主之物衆多,憑那些鬼的能力,弄兩件給我當報酬會是難事嗎?

當然,那些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我自然不敢大膽子拿到明面上去賣,除非我活膩了,隻得偷偷在黑市交易。

這個職業一年到底生意雖沒有多少單,不過收入卻是相當可觀。

最初,父親讓我繼承這個職業,我是不肯的。因爲危險系數實在太高了,一個不慎,輕則缺胳膊斷腿,重則就是小命不保,更嚴重的甚至是萬劫不複,連重新輪回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在父親告訴了我那個秘辛之後,我不得不點頭答應。

無因無他,這是我生爲洪家人的使命。

那秘辛說起來,要追溯到民國時期我曾爺爺那代。

話說那個時候,軍閥割據,中國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亂世,亡命之徒橫行,幾個人幾杆槍就敢稱霸,其混亂程度大概隻有戰國時期可與之媲美。

我曾爺爺在那時憑借自己手中有幾杆搶,加上骨子裏藏着股狠勁,便拉了一夥人占山爲王,做起了燒殺搶掠的土匪勾當,種下累累罪孽。

人到中年,我曾爺爺靠着年輕時做土匪搶掠來的财富金盆洗手,改頭換面,娶妻生子,準備安享晚年。

但,世有因果報應循環,種何因,得何果。天理昭昭,一切冥冥之中隻有定數。

我曾爺爺金盆洗手後,在某個小縣城買了處宅院,娶了幾房親,初時生活過的還算安甯舒服。

可,自從我爺爺誕生後,家中就怪事頻頻發生。

起初,先是家中圈、養的一些牲畜莫名其妙的死亡,且,詭異的是它們全身的血都被抽走一空。

緊接其後,更嚴重的事情發生,我曾祖母平白無故瘋了,直至自殺。

她死相極其悲慘,自己剖腹割喉,鮮血内髒流了滿地都是,雙眼瞪大如鈴凸出眼眶,死不瞑目,異常駭人恐怖。

然後又是曾爺爺其他幾房姨太,一夜之間全部的得了一種怪病,渾身上下長出一個個拇指大的肉瘤,手指輕輕一戳便破,流出令人反胃的膿血,忍受不了那般痛苦難耐的折磨,紛紛步入我曾祖母的後塵,以各種方式自殺結束自己生命。

種種怪事接踵發生,頓時一股恐慌彌漫整個家中。

消息很快流傳出去,周圍鄰居衆人皆知。

因爲那些怪事,正好是在我爺爺降生後發生。一時間,謠言四起,所有的矛頭全部指向我當時不過幾個月大,尚在襁褓中吃奶的爺爺。

紛紛一緻說,我爺爺是不詳之人、天煞孤星、災星轉世等等。

在一件件血腥恐怖怪事陰影籠罩下,整個家無形之中被一股死亡的氣息壓抑喘不過氣來。

當時,不少下人勸說曾爺爺,說這一切怪事都是爺爺這個轉世災星引發,将其早早抛棄,任由他自生自滅爲妙。不然的話,留爺爺在家中一天,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又将發生何種恐怖驚悚的事來,大家都會被他克死的。

初時,我曾爺爺也萌生過這樣的念頭。

然,他轉念一想,自己人到中年,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來一個兒子延續自家香火。倘若将其抛棄,以後自己膝下再無子嗣出,那可就大罪過,死後叫自己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這是中國古代延續了幾千年的陳腐思想,深入人的骨子乃至靈魂。

曾爺爺畢竟早年當過土匪,骨子裏的那股兇狠依在,隻是金盆洗手後慢慢收斂許多。最後,他還是咬牙把爺爺留下。

自己當土匪的時候過的就是刀口舔血,腦袋撇在褲腰帶的行當,那個時候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何況現在。

見曾爺爺不聽勸阻,加上之後家中又發出幾樁恐怖的怪事,先是廚房中,不知道那來的許多野貓,全部被殘忍的剝皮,鮮血淋漓組成個“死”字圖案吊挂在房梁上。或是每到午夜,不少下人丫鬟夜起的時候,居然撞見已死去的曾祖母和曾爺爺其他幾房姨太。她們渾身要不鮮血淋淋拖着内髒,要麽全身長滿肉瘤,膿血飙射的滿庭院遊蕩飄動,一臉痛苦,帶着哭腔不斷重複“我死的好慘啊”這句話。

于是,整個宅院中人心惶惶,所有的下人丫鬟紛紛辭工,連工錢都不要的逃一般離開,他們實在是不想,也不敢再多呆一刻。

不出三天,偌大一個宅院,冷清的隻剩我曾爺爺和爺爺兩父子。

無論曾爺爺對外開出多高的工資,都沒有一人敢來做工,因爲都害怕。

曾爺爺宅院鬧鬼的事情早就在整個小縣城中傳開,誰還敢來呀?

工錢雖高,得有命花才行。

此後,無論我曾爺爺和爺爺兩父子出現在縣城任何地方,那裏的人頓時對其敬而遠之,像似撞見瘟神樣遠遠退避三舍。

不久後,我曾爺爺整夜都會做噩夢,睡不安甯。

隻要他一閉眼,立刻就會浮現做土匪時,那些被他殺害者的亡魂,全部都臉色猙獰,兇神惡煞的,伸出雙手朝他狠狠掐撲過來,帶着滿腔怨氣尖吼:“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如此狀态下,我曾爺爺日漸消瘦憔悴,沒持續多久時日,他整個人恍似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雙眼無神,精神變得恍恍惚惚。

同時,我爺爺也出現了怪狀,滿身的肌膚,詭異的慢慢潰爛。

不久後的某日。

某個雲遊四方的茅山道士路過曾爺爺的宅院,心驚發現其内陰氣沖天,怨氣滔滔,立馬笃定宅内必有妖邪作祟。

驅邪除魔乃是茅山道士行世的宗旨,既然發現有妖邪作祟,他自然不會做事不理。

那茅山道士不二話的走進宅院,看見我曾爺爺和爺爺的時候,饒似見過無數鬼怪的他,也被狠狠吓了一跳。

我曾爺爺,臉色慘白跟張死人臉無二,不帶一點血絲,渾身消瘦的隻剩下一張肉皮子包裹着骨頭,俨然跟具僵屍沒兩樣。而我爺爺全身上下坑坑窪窪的潰爛,膿血不斷的飙流出來,渾身血淋淋的,名副其實“血嬰”一個。

照理說,按我爺爺當時那情況,做爲一個嬰兒,經曆如此大的痛苦,肯定是不要命的哇哇大哭。

可,道士凝視爺爺小臉的時候,怪異發現他笑的很開心,很燦爛,宛如撕裂的太陽一般。

因此,道士立刻心生警惕,拔出自己背負的道劍,長劍橫胸,手捏法印,環目冷視,暴喝:“何方妖孽?膽敢作祟害人,還不速速現形!”

沒過多久,道士内心驚詫,他居然沒感應到任何妖邪存在的波動。

這令他百思不得解,沒有妖邪,那些陰怨之氣從何而來?

很快,他找到了源頭,是從我爺爺身上彌散而出的。

他帶着十二分的警惕,臨近我爺爺身前,好好檢查了幾遍,皺眉掐指算了算,目光移向我曾爺爺身上,歎氣說:“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犯下的罪孽,你自己承受也就罷了,還連累你身邊無辜的人和後代子嗣一同遭罪受苦。”

原本,自從道士進來,一直似具無意識僵屍的曾爺爺,聽了道士這句話,雙眼猛的恢複些許神采,抓住道士,帶着哀求:“大師,救我,救救我兒!我錯了,知錯了”

曾爺爺有些語無倫次,似溺水大海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讓道士救他,爲他指點一條活路。

“先人債,後人還。陽孽罪,陰功抵!”道士悠悠開口,對曾爺爺說了十二個字。

旋即,他又言道:“早年,你遭殺戮太多,獲取大量不義之财,此舉遭惹天怒,這是上天對你降下的詛咒惡罰。想要化解,隻有一個辦法,盡數散去你所獲的不義之财,讓你後代子嗣,積累九世陰德方能抵消。”

道士與曾爺爺素面謀面,卻能一語道破曾爺爺早年所做惡事,顯然其是身懷真本事的高人。

故此,對于他的話,曾爺爺心中不帶絲毫質疑,按照道士所言去做。

想要積累陰德,那隻有道門中人方才有實力辦的事。

道士發現,我爺爺乃是天生的陰陽眼,這完全是最佳的修道者,加上在曾爺爺苦求下,他便收了爺爺爲弟子,抱走了爺爺。

至于我曾爺爺,依照道士吩咐,散去全部不義之财後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生死不明。

我爺爺則是跟随道士一起生活,習練道法,得盡他一身真傳。

在道士臨死際,将這一切原原本本都告訴了我爺爺。也在那時,爺爺也才發現得知道士原來還有另一重身份——靈辦。

道士讓爺爺繼承他“靈辦”的身份,說替鬼辦事,這也是積累陰德的一種辦法。

因此,從我爺爺那代起,“靈辦”的職業,就從我家一代傳一代,直至如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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