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七摟着小男孩慢慢遊向遊船,一邊還不忘鼓勵小男孩要堅強,可就在她的話音剛落,腳就不能動彈了。她睜大了雙眼,抱着小男孩的手越發地緊了些,小男孩卻在這個時候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看着顧七七救下小男孩慢慢遊向遊船,即将要靠近船的時候,顧七七的臉色突然變了。杜嘉礫抓着護欄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
“難道她抽筋了?”貝洛也看出了幾分端倪,顧七七現在那個樣子,讓看到的人不禁都提起了一顆心。
她抱着小男孩在水裏掙紮着,卻怎麽也遊不動了。
杜嘉礫翻過護欄,在貝洛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跳下了水。
看着爲了救自己的孩子而發生危險的陌生女孩,小男孩的母親此刻也無助地哭了起來。
貝洛轉身沖船長大聲吼道:“還不快找救生艇!!”
“哦哦……”船長被貝洛的聲音給吓回了神兒,然後迅速轉身鑽進了船艙内。
顧七七在水裏掙紮了一會兒,再也沒有力氣再掙紮下去,抓着小男孩的手也放開了,身體跟着往水裏沉下去。貝洛見狀,心不由得一緊,也翻過護欄跳了下去。
杜嘉礫以最快的速度抱住了在水裏慢慢下沉的顧七七,而貝洛則遊向了那個小男孩。
兩人齊心協力之下,将顧七七和小男孩救上了救生艇。小男孩看上去還好,但顧七七的情況似乎就不樂觀了。
經過落水事件,顧七七連續昏迷了兩天,第三天的早晨,顧七七終于醒了。守在病床邊的瑞安西見到顧七七醒過來,高興得連手中正在擦拭花瓶的布條都掉在了地上。
“七七,你醒了?”
瑞安西的焦急問候卻隻是換來顧七七迷茫的眼神:“你是誰?”
這下,掉在地上的不是布條,而是她的心。
“七七,你在說什麽啊?我是你媽媽!”從落水送進醫院起,她就祈禱她會沒事,但是沒想到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媽媽?什麽媽媽,我沒有媽媽!”像是突然遭到什麽刺激似的,顧七七忽然大叫着從病床上跳下來,然後飛快地從病房裏跑了出去。
“七七……”瑞安西見狀也趕緊追了出去。
杜嘉礫剛走進醫院大門,就被匆匆跑出去的顧七七撞得差點摔倒,他想叫住她,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她就已經跑遠了。
在杜嘉礫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瑞安西也追了出來,見到杜嘉礫,她就焦急而又激動地抓住他:“快去追七七,快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現在的情況似乎看起來很糟糕,不經腦袋多想,他趕緊朝着顧七七的背影追了出去。
顧七七穿着病服,赤着腳走在人行道上,陌生的街景讓她有些恐懼,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而那些人,卻像是看着稀奇怪物似的盯着她看。她在害怕些什麽,可是到底害怕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隻知道,剛剛那個自稱是她媽媽的人,讓她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喂,讓開!聽見沒有!讓開!”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吼叫聲,顧七七被男人的聲音給吓住,她瑟瑟發抖地回頭,眼神裏盡是迷茫與無助。
正在整理攝像機的工作人員見顧七七并沒有讓開便氣憤地走向她,“你搞什麽鬼啊?沒看見我們在拍攝嗎?”
“副導,趕緊把她趕走吧,看她還穿着病服,别是精神病啊。”旁邊的助理也上前來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顧七七。
“我不是精神病啊……我不是……”顧七七連連搖頭揮手。
“總之你快點走開。”助理伸手想要将顧七七推走,可剛伸出去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剛化好妝出來的許安唱卻第一眼就看見了穿着病服的顧七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他見到副導和助理竟又說她是精神病,一時着急便沖了上去。
“不準這樣說她。”許安唱甩掉助理的手,然後拉着顧七七徑直往休息處走去。讓顧七七坐下之後,許安唱又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七七,你生病了嗎?怎麽會穿着病服亂跑呢?還不穿鞋……”看着她一臉的驚恐,還有那因沒穿鞋而被硌得略微發紅的腳,滿是心疼地問道。
望着對自己這麽關心的許安唱,顧七七卻遲遲不敢接過他手中的茶杯,反而滿是疑惑地問道:“你……叫我……顧七七?”
許安唱一愣,她怎麽又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你認識我嗎?”
“砰!”手中的杯子瞬間滑落在地上然後摔碎了,許安唱趕緊坐在她面前,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演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七七,你到底怎麽了?你怎麽會又不認識我了?”許安唱急得有些手足無措,他抓着她的肩膀,然後問道。
顧七七迷惘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在醫院了。”
“醫院?”許安唱看着她此刻狼狽的模樣,眼角不禁泛紅了起來,他才沒見她幾日,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安唱,聽說你帶了個神……”金東兒掀開簾子走近許安唱,看到旁邊的顧七七時,想說的話突然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看到金東兒,許安唱便站起來說道:“把你的衣服借一套給我。”
“什麽?難道要給她穿嗎?”聽到許安唱的要求,金東兒立即一臉反感地指着顧七七,然後朝許安唱嚷嚷道。
這個女人什麽都好,怎麽偏偏不喜歡顧七七呢?許安唱一把抓過金東兒的手,然後拉到面前悄聲說道:“你也想讓記者對你刮目相看吧?偶爾做做善事有什麽不好。”
“我……”金東兒無話可說,瞪了一眼顧七七後便轉身走了。
換好金東兒萬般不情願取來的連衣裙,顧七七在金東兒和許安唱關注的目光下從更衣間裏走出來。
看到金東兒時,顧七七本來一張滿是陰薶的臉卻溢滿了笑意。
“喂……她怎麽了?”看到朝自己笑得有些不正常的顧七七,金東兒覺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謝謝你……借了衣服和鞋子給我。”走近金東兒時,顧七七笑着朝她道謝道。
雖然覺得很詫異,但金東兒很快便将那一絲詫異一掃而光,她撇過眼去,然後不以爲然地說道:“是看在安唱的面子上才借給你的。”
聽到金東兒提起許安唱,顧七七這才将視線移到許安唱臉上,他看起來真的很擔心。
“你就這樣跑出來,有跟你爸媽打聲招呼嗎?”看她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許安唱莫名地擔心着。
“還用問嗎,看就知道了,連鞋都沒穿就跑出來了,像是會跟父母打過招呼的樣子嗎?”金東兒雖然不想理,可大腦卻仍是不受控制般地接過許安唱的話說道。
像是被說中了一般,顧七七朝許安唱委婉地一笑:“我不認識他們,所以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七七!”
顧七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趕到的杜嘉礫給打斷了。看到朝自己跑近的杜嘉礫,顧七七似乎有些害怕地往許安唱身後躲了躲。
“你怎麽可以亂跑呢?知不知道媽很擔心你。”看到顧七七,杜嘉礫就想要上前去拉她的手,可顧七七卻一個閃身,又躲到了另一邊。
看到她如此的反應,杜嘉礫有些吃驚地盯着許安唱,然後一臉認定了許安唱就是元兇的模樣審問道:“她怎麽會這樣?”
許安唱不甘示弱,用同樣的口吻回答道:“那就要問你們了。”
“你——!!!”并不清楚事情始末的杜嘉礫不想與許安唱多作辯解,他看着顧七七,然後柔聲說道:“七七,跟我回家好嗎?”說罷,便又伸手想要去拉她。
“我不要!”顧七七尖叫着将許安唱的衣服抓得緊緊的。
“七七,你先安靜下來好嗎?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許安唱轉身輕聲安撫着她,見她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他才又回頭對杜嘉礫說道:“她說了不想跟你走,如果你覺得硬拉她回去是對她好的話,你就真不配自稱是她哥哥了。”
說完,許安唱又看向金東兒:“拜托你把她帶到你的保姆車上去好嗎?”
本來極不情願的金東兒見到顧七七此般模樣,本來就不壞的她心也就軟了,她扶過顧七七,不理杜嘉礫充滿怒意的眼光,帶着顧七七便往自己的保姆車走去。
“你跟我談談吧。”許安唱對杜嘉礫丢下一句話便身後的電梯走去。
看了一眼被金東兒帶走的顧七七,杜嘉礫轉身跟上了許安唱的腳步。
兩人一進電梯,許安唱就單刀直入地開口問道:“七七發生了什麽事?爲什麽會穿着病服到處亂跑?”
“前幾天她擅自買了去聖淘沙的票,在船上時爲了救一個落水男孩,結果腳抽筋而溺水……”
杜嘉礫的話還沒有說完,許安唱就動作迅速地一把将他的衣領給抓住了,表情可怕得像是即将要發怒的猛獸。
“你這個做哥哥的幹什麽去了!”
杜嘉礫卻冷笑一聲,然後冷靜地說道:“可她是爲了去找你。”
聽到這話的許安唱驟然松了手,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就是她進醫院的元兇。可是這種感覺很快被另一個疑問所代替了:“那她爲什麽會從醫院跑出來?”
杜嘉礫整理了下被許安唱抓得皺起來的領子,然後又緊了下領帶便回答道:“這我也不太清楚。”
聽完他的回答,許安唱按下5鍵,然後對杜嘉礫說道:“總之她先呆在我那裏,我會帶她去做檢查的,你跟伯父伯母轉告一聲。”說完,電梯門也開了,他不作停留地走了出去。
杜嘉礫覺得有些好笑,可是卻又有些無奈,現如今七七似乎誰也不認識了,這件事始終是要跟爸媽說的,呆在許安唱那裏他也比較安心,至少七七冥冥之中是相信許安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