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七靜靜地趴在書桌上,心裏想着與許安唱的種種,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許安唱,在她心裏……究竟占有怎樣的地位?會比蘇昱和貝洛多嗎?
她擡頭望着那本被小心翼翼裝在水晶盒裏的《亮晶晶》,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媽媽的面孔,猙獰的面孔:
“沒錯,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顧七七已經死了。”
腦袋就像被鑽頭絞動了一般,突然疼痛起來。顧七七滿臉痛苦地用雙手抱住頭,想要減輕那種鑽心的痛苦,可是媽媽的聲音卻還是飄浮在她的耳邊。
“沒錯,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顧七七已經死了。”
“沒錯,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顧七七已經死了。”
“沒錯,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顧七七已經死了。”……
一遍又一遍,就像驅不散的魔咒。
“你是我們活着的中心啊……”
直到這個溫柔的聲音代替了媽媽的聲音,痛苦才稍微減少,額角的汗水滑落下來。那個聲音……是許安唱……是他!
“嗚嗚……嗚嗚……”就在這個時候,書桌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許安唱,高不上頭還有一陣一陣地痛,顧七七抓起手機便接聽起來。
“七七,今天我會去一趟新加坡,因爲有些事要處理,在這期間,不準你去見貝洛。”電話那頭的許安唱的聲音明顯很強勢。
可他堅持不準她和貝洛見面到底是因爲什麽呢?
“安唱,我……”
“就這樣吧,我會盡快回來的。”
顧七七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許安唱已經擅自挂斷了電話,聽起來,他似乎真的是有什麽急事。既然這樣的話,好吧,她決定等他回來的時候,再跟他說,她已經慢慢想起一些事了,聽到這個消息,他一定就不會那麽生氣了吧……
客廳裏的氣氛有些讓顧七七招架不住,爺爺從醫院回到了家中,随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向宛華。顧七七挨着茱莉坐着,空氣就像結冰了般讓人呼吸困難。
“本來我是不會再讓你回來的,但好歹你身爲高家的兒媳,也有權知道遺産的分配權。”高積之的話吓了茱莉和顧七七一跳。“爺爺,好好的,怎麽說起遺産分配的事情了。”茱莉同七七一樣害怕聽到這種事,這樣的話,就代表了爺爺他……
高積之擺手示意茱莉别說話:“你們都聽我說。”
顧七七抓緊了茱莉的話,看了眼向宛華,突然間覺得家人,怎麽變成那麽陌生的代名詞了。
“楊律師,拜托你了。”高積之向一直等在身邊的律師點頭道。
楊律師接到吩咐,便将擺放在桌上的手提箱打開,拿出一份文件來念道:“經高積之先生本人同意并立下的遺囑,高積之名下所有财産包括Alice公司、高家大型别苑、新加坡的兩棟渡假别墅和名下所有财務共計5976.5億元,經分配産權如下:Alice公司所屬權交由高茱莉小姐繼承,高家别苑房地産權所屬交由阮元勳先生繼承,新加坡兩棟别墅房地産權交由顧七七小姐繼承,其名下剩餘财産57億元全數捐給‘寶兒孤兒院’。此遺囑具有法律效力,遺囑一式三分,由高積之先生親自保管一份,茱莉小姐保留一份,剩下一份由我保管。”
“爲什麽……”律師的話音剛落,向宛華就站起來,一臉憤怒地指着顧七七大吼道:“她明明不是我們高家的人,爲什麽還可以被分到财産?”
顧七七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她不明白,爲什麽以前那麽溫柔善良的媽媽如今卻變得這麽猙獰可怕。
“這是我們高家欠她的。”高積之并沒被向宛華的言行給激怒,他表情嚴肅地看着顧七七,一字一句地說道:“新加坡那兩座别墅原本是新加坡企業家艾圖爾,也就是你表哥的财産。”高積之看着向宛華,表情嚴肅,“二十年前,艾圖爾将那兩座别墅送予了未出生的七七作爲禮物,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來參加七七滿月酒時的艾圖爾與照高孩子的傭人失去了聯系,從此就再也沒找到他的女兒。前段時間,我得知了蘇仁夏與你合作的那件事後,我便讓柯管家着手去調查……”
“難道說她是……”高積之的話還沒說完,向宛華便搶過說話權。
高積之知道她想說什麽,便也點頭道:“沒錯。”
顧七七和茱莉隻是看着爸爸和媽媽的對話覺得莫名其妙。
“我已經調查到,當年照高艾圖爾先生孩子的傭人本想将孩子賣掉,卻沒想到意外車禍死亡,孩子丢失時意外被蘇仁夏收養。後來,蘇仁夏先生爲了錢而忘恩負義地綁架了真正的七七小姐,南畫少爺爲了救小姐,卻沒想到先救到了蘇仁夏的孩子……”柯管家翻看着自己調查收集的資料。
顧七七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兒:“那這麽說我是……”
“沒錯!你就是艾圖爾先生的親生女兒。”柯管家接着話說道,然後還将資料裏的其中一張抽出來遞給顧七七,“這是DNA親子驗定報告。”
“爸,你沒搞錯吧,她會是我表哥的女兒?”向宛華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這麽說來的話,那她做的那些事,不是通通都在傷害自己的侄女兒麽?
顧七七僵硬地接下那張報告書,事實告訴她,她真的是表叔叔艾圖爾的女兒?怎麽會這樣……
“所以,将那兩座渡假别墅給七七本就沒錯。”高積之的目光微微緩和了些,他看向向宛華,語重心長地說道,“宛華,如果沒出七七那件事的話,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媳婦兒,而我也一直在等你回來。雖然Alice的所屬權我給了茱莉,但是董事長的位置,我是留給你的。”
向宛華想起自己犯的過錯,哭得泣不成聲,再加之聽到高積之這麽一說,她更是‘撲嗵’一聲跪倒在地,“爸,對不起!請原諒我……”
顧七七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想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決定去新加坡見自己的親生父母。
臨走的時候,貝洛開了車送她,因爲不想跟姐姐和爺爺哭着告别,她起了個大早,悄悄地提着行李,留下一封信便走了。即使現在知道了親生父母是誰,在哪裏,但是爺爺養了她二十年,這個恩情,是她沒有辦法回報的,所以,見過親生父母後她還是決定要回來陪着爺爺。
“這樣走……真的好嗎?”貝洛一邊開車一邊問道。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身世居然這麽坎坷,發生過這麽多事,他也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自己送她離開。
顧七七淺淺地笑着回答道:“我想爺爺和阿姐一定能理解我現在所做的一切。”
見她都能坦然面對,他對她的愧疚也稍稍減少了些,從身旁拿出一個小袋子遞到她身邊:“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顧七七好奇地接過來,拿出來一看,臉上突然就溢滿了笑容,然後朝貝洛大叫道,“你什麽時候拿去修的?”
顧七七小心地将迷你版小相夾手鏈戴起來,然後看着上面的小照片,兩個小孩的臉笑得是那麽燦爛。
“這不是重點。”貝洛朝她溫柔地一笑。他現在的這個樣子,如果被他親姐看見,一定會懷疑這還是不是她弟弟的,跟之前那麽強硬的貝洛完全是兩個人。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可能思議,但是,隻要顧七七開心,他做什麽都願意,隻希望她再也不要記起他曾不過傷害過她的那些事。
“這還是七歲的時候吧……那個時候,你被學校那個小胖子欺負得可慘了。”顧七七一邊說一邊得意地笑道,“說起來,我還算是你的恩人呢,對吧?”
怎麽偏偏記得他這麽尴尬的事,貝洛無奈地皺眉一笑:“是啊,可是大恩人呢。”
顧七七的臉上突然沒了笑容,她别過臉去望着車窗外,一臉的憂愁。
“怎麽了?”貝洛有些擔心地問道。
“洛,我失憶的這期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呢?許安唱,他……”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顧七七的低語被貝洛有些生氣地打斷。
她回過頭望着他臉上溢起的絲絲憤怒,不解地問道:“爲什麽?”
“呃……那個,你……”貝洛突然覺得有些心虛了,“你現在的情況還不穩定,那些事,就讓它自然地想起來就好了。刻意地去想會傷害到你的身體的。”這樣……能一直瞞下去嗎?到最後,她終究是會知道自己傷害過她,而她,卻和許安唱是一對相愛的戀人吧。
“是這樣嗎?”顧七七有些惋惜地低歎着,她本以爲貝洛會告訴她一些其中的原委,可是……
“好了。别想太多了,調整好心情,才好去見爸爸媽媽啊。”貝洛提起她此行的重點,好在終于将她低落的心情給挽救回來了。
“也對。”她扯出一絲笑容,期待着見到父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