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爲夜裏下過雨的關系,第二天的空氣特别的清新。許安唱早早地就起了床,來到餐廳的時候,顧七七還沒有出現。
莫莫對他送上一份早餐,主高積之冷着一張臉吃着自己的早餐,對面的茱莉對他使了個眼神,要他悄悄坐下吃了便是。
許安唱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乖乖地坐了下來。餐廳裏的氣氛讓江野藍覺得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天崩地裂般地發生‘災難’。
正端起牛奶準備喝的許安唱卻被高積之的突然開口吓得不知道該是繼續喝牛奶還是放下杯子。
“如果我孫女今天早上還是心情不好的話,你小子就慘了!”聲音之嚴厲,不可反抗。
許安唱頓住,茱莉趕緊抽身過去拿過他手中的杯子,然後看向杜積之:“爺爺,這事也不能怪安唱嘛,你怎麽知道七七是因爲什麽事情心情不好呢?”茱莉抱着能勸着爺爺就盡量地勸,不然爺爺爆發起來可是不得了的。
“是啊爺爺……我昨天……”見茱莉幫着自己說話,許安唱也想說些什麽,可卻沒想到高積之狠狠地一瞪。
“你小子,還敢開口說話?你可别忘了,你現在已經和七七結婚了,關心她,清楚她的問題是出在哪裏是你的責任。難不成……你還想要别的男人去關心她安慰她嗎?你不覺得這樣太不合情理?”
高積之的話說到了許安唱的心坎兒裏。他也很明白,即使自己與杜麗絲是契約時限結婚,高積之說的那些卻是他應該做的,契約條件顧七七都已經幫他達到了一條……
“對不起。”許安唱愧疚地道了聲歉,随後就安靜地坐着。
“爲什麽昨天我生日沒有人送我禮物啊?”直到一道幹脆的聲音打破這凝靜得快讓人結冰的氣氛。三雙眼睛齊齊望向那個出現在餐廳門口的杜麗絲。
高積之一見到孫女,臉上立馬漾出笑容:“誰說我沒給我乖孫女買禮物的,在你的書房呢!”
茱莉也立馬應道:“七七,阿姐也有買哦。”
一聽到爺爺與姐姐的回答,顧七七也漾起一臉燦爛的笑容,她邁開步子走到餐廳旁,目光瞄到許安唱時,她有些不滿地朝他撇了撇嘴,弄得許安唱一頭霧水。
怎麽回事啊?她難道沒看到他送給她的禮物嗎?這下可好,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爺爺,我去花園裏坐一下。”她端起土司面包片和牛奶随便交待了句之後就朝外面走去。
高積之連連點頭答應,待顧七七走出了餐廳,他才看向許安唱,語氣平和了宋多。看着許安唱,他說:“既然七七不生氣了,我也就不怪你了。”
許安唱滿臉抱歉地站起來,“爺爺,我有話要跟七七說。”說完,他便等着高積之的同意。高積之點頭應允之後,他才追出了餐廳去找顧七七。
早晨的陽光灑在那盆已分出了宋多小幼苗的郁金香上面,青蔥的綠葉上還垂着幾顆晶瑩的露珠,花園裏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顧七七将早餐放在石桌上,然後坐在那個專屬于她的青藤秋千上。她輕輕地踮在地上,然後再輕輕地蕩起來,弧度很小,帶着微微的風,吹起了她一頭秀麗的直發,米色的裙邊也随着風鼓動着。
“昨天……真是對不起……”看到如此美好的一幕,許安唱本不忍心打擾,但卻還是鬼使神差地上前開口說了話。
顧七七停下繼續蕩秋千的動作,她偏着頭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長,狹長的睫毛上帶着點點陽光,顯得特别迷人。
她搖了搖頭,然後滿臉疑問:“你跟關琦……發生什麽事了嗎?”
雖然知道他們的情況可能并不好,但也因爲這樣,她竟然覺得心情有那麽一絲舒暢。這或宋就叫做自私吧?她暗暗地想道。
許安唱在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說:“很糟糕很糟糕。”
“有多糟糕?”顧七七被好奇心驅使着繼續問。
“糟糕到……再也回不去從前。”許安唱說得幽怨,讓顧七七不禁白了他一眼。
她糾正道:“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人可以到了現在還回得去從前。”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裏全是認真的光芒,沒有一絲雜質,清澈無比。
許安唱突然就被顧七七那樣的眼神所震懾,說不清的五味雜陳驟然從心底冒出來,侵襲了他整顆心髒。
“又或者,從過去到現在,十年或者二十年,相見的或者分離的,難道你希望什麽都不變麽?我們需要明白的是,不管什麽總會有一些變化,萬物不可能一成不變,你想說關琦已經變了嗎?那很正常好不好……或宋等不久之後,你也會變,我也會變,誰都有可能會變……”
顧七七一邊說,一邊吃下自己的早餐,甚至連嘴角沾到了面包屑也不知道,隻高着對許安唱說教。
看着這樣突然對他說大道理的顧七七,許安唱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爲什麽他總是能看到她不同的方面呢?而且,她總是能将幾乎快要迷途的許安唱拉回正途,她是不是天生就擁有這種本領呢?
“喂……你看什麽呢?”一口氣喝完牛奶的顧七七這才發現,對面的許安唱一直盯着自己目不轉睛地看。
許安唱勾起唇笑了笑,然後起身靠過去,伸手抹去她嘴角沾上的面包屑,他的動作無比輕柔,眼裏藏着淺淺的笑,陽光給這一瞬間打上夢幻般迷離的色彩,氣氛突然變得暧昧無比。
“許安唱……”顧七七輕聲喚出許安唱的名字。
或宋是發現這種暧昧的場面,許安唱趕緊縮回手,一臉尴尬地坐回到石凳上。
顧七七笑了笑,望着許安唱然後說:“許安唱,你知道……愛情是什麽顔色嗎?”
許安唱被顧七七問的奇怪問題難倒,答不出來隻得怔怔地看着她。
“愛情……是藍色的。就像你現在的心情。”顧七七凝視着許安唱,目光中充滿了透視感,仿佛那目光快把許安唱看透似的。
他喃語:“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嗎?”
顧七七點點頭回答說:“很苦,但是卻又因爲相逢而高興,總是心存希望,覺得還是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對嗎?”她一頻一語都帶着淺淺的笑意,仿佛這個世界是多麽地美好。
許安唱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阿琦,還有可能回頭再回到他身邊嗎?而眼前的這個女孩,他到底該對她持有怎樣的心态才是正确的呢?
“你不該太早對關琦失去信心的。需要我去幫你解釋嗎?”顧七七想,這件事都是自己弄出來的,如果關琦真的不回到許安唱身邊的話,她會自己責怪自己的。
聽到顧七七的話,許安唱卻搖頭拒絕:“如果她願意聽解釋,那麽已經不需要了。”
“你已經跟她說過了?”顧七七追問。
“嗯。”許安唱點點頭。他不想再提起這件事,這一個月,就讓幫完顧七七,然後重新開始他自己的新生活吧。
金色的陽光點亮了花園裏的一草一木,像是賦予了生命般充滿活力。炫目的光讓許安唱眨了一下眼睛,一股溫暖傾洩于兩人身上。
顧七七從秋千上站起來,然後看着旁邊的郁金香:“這裏的花我從小時候就開始種了,一直到現在,有一些花死掉了,有一些活下來了,但它們始終在這裏陪着我。”她像是還要說什麽其他的話,但轉過身看到許安唱的時候,突然又沉默了。
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許安唱也站起來問她:“昨天也是你的生日,爲什麽不告訴我呢?”
顧七七輕笑一聲,無所謂似地搖了搖頭回答道:“你連我對你的生日祝福都懶得聽,怎麽還有時間聽我給你講呢。再說了,如果想知道我的生日,就一定要從我的口中知道嗎?真正關心一個人的人,是會随時随地了解他的一切的。”
她無意間說出的這一番話卻像針般紮進了許安唱心中。真正關心一個人的人,是會随時随地了解他的一切的。這句話不停地盤旋在許安唱的腦海裏。
許安唱剛剛還想說什麽,另一個他一看見就很不爽的人就出現了。
“七七。”蘇昱的突然到訪讓原本很溫暖美好的場面瞬間打破了。
氣氛有些尴尬,顧七七看到蘇昱,臉上立即浮起抱歉:“昱,昨天……真不好意思……因爲心情有些不好……”
“沒關系,昨天不能爲你慶祝生日,那麽今天有時間嗎?”蘇昱打斷顧七七的道歉,臉上揚起好看的笑容,眼中漾着奇怪的光芒。
顧七七連連點頭:“當然了。”應着蘇昱,她又回頭對許安唱說了句,“安唱,我出去一下,晚上見。”說完就與蘇昱要離開。
什麽呀?自己送了禮物給她連句謝謝都沒有,一看到那個男人,立即就跟着他走了。一看那家夥就不是什麽好人。許安唱皺着眉暗自罵道,看着顧七七與蘇昱一起離開卻也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