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孫靜和洪烨就已經翻身就地一個打滾躲了開去,不過後面那些全副武裝,戴着頭盔的家夥,就沒有那麽幸運了。轉眼被子彈擊倒了好幾個。
我死死的扣着扳機,任憑槍口的火舌不斷噴射,子彈帶着我滿腔的憤怒傾灑了出去,直到機槍裏面的子彈被徹底打完,我的心情才稍微平靜了一點。
看着那幾個被打成篩子倒在地上的組織的人,我的心情沒有絲毫的觸動,在這一刻,仿佛殺人對于我來說,已經不再是罪惡,我覺得他們該死。
我扔掉了手裏的搶,然後拉着小丫鑽進了車裏。這時候孫靜才對着車子來了幾槍,我知道她在發洩心中的憤怒,她不敢對我開槍,隻能拿車子出氣。
我對着後視鏡裏的孫靜冷笑了一下,然後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沒多久車子開到了王冰家的那個小區門口,我停下車子當即就拿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把流着鮮血的傷口湊到了小丫的面前,“快,喝我的血。”
小丫滿臉驚恐的看着我,不敢說話,更不敢去喝我的血。
“小丫不怕。聽叔叔的話,快喝,不然你會變成怪物。”我說着摸了摸小丫的頭,把手腕伸到了她嘴邊。
鮮血已經流到了小丫的身上,她畢竟還小,吓得“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看時間來不及了,隻好猛地把手腕上的傷口摁到了小丫的嘴上,強迫着讓她喝下了我手腕上的鮮血。
等到我把手腕拿開的時候,小丫的嘴上和臉上已經沾滿了我的血,整個人也哭成了淚人,一邊哭泣一邊可憐巴巴布的望着我。
“去找冰子。他會照顧你的,讓他不要找我。”說完我就打開車門把小丫推了下去,她摔在了地上,如同一隻受傷的小貓一樣滿臉淚痕的看着我,我的心隐隐作痛,但還是決然關上了車門,然後倒車,揚長而去。
手腕上的鮮血依然在流淌,整個方向盤已經被我的鮮血染紅了,可是我不在乎,我知道自己不會死,我也沒想過要逃,因爲我知道自己逃不掉。
很快後面有幾輛悍馬車追了上來。前面也有車擋住了我的去路。
不過我并沒有踩刹車,而是就那樣直直的撞了過去。
我撞上了一輛悍馬車,這種車的結實程度。比我這輛越野高出太多了,所以這麽一下劇烈的撞擊,悍馬車看樣子沒什麽大礙,但我這輛越野車,卻是整個車頭都報廢了。
劇烈的撞擊之下我腦袋也撞在了方向盤上,沒有多少疼痛,但我腦袋空白了,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隻感覺腦袋上面熱乎乎的,好像有什麽液體流了下來。
是血。
我終于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但如我所料一般,我躺在一張病床上,腦袋和手腕都被紗布纏着,手背上還打着點滴。
同時我看到了洪烨,他就坐在我旁邊。
我伸手就把手背上的針頭拔了下來,然後對洪烨伸了伸手說,“給我一支煙。”
洪烨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衣服兜裏掏了一支煙出來,遞給了我,并且拿火機給我點了起來。
我默默的抽着煙,看着洪烨玩味的笑了笑。
洪烨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不知道是被我這個笑容給吓到了還是怎麽了?
我感覺我的性格好像變了,似乎從鄭天華死掉那一刻起,我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極爲瘋狂,甚至可以說,我骨子裏開時透出一種野性。
我感覺我現在好像是在船上,整個房間都有那種輕微的晃動感。
一支煙還沒有抽完,房間的門被打開了,我看到孫靜依舊是夾克黑絲長筒靴的打扮走了進來,看到我之後她的嘴角頓時勾出了一抹冷笑。
我也以同樣的冷笑回望她,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真是個瘋狂的家夥,骨子裏果然透露着魔性,不過這種性格,我喜歡。”
孫靜說着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然後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她的眼中流露出那種讓人心顫的柔和光芒,可是看在我眼裏,我卻隻想拿鞋底抽她的臉。
洪烨識趣地走了出去,并且關上了房門。
我抽完最後一口煙之後,把煙頭摁在了孫靜的手背上。
奇怪的是,她竟然沒有躲閃,也沒有被煙頭燙的尖叫起來,隻是看着我無奈的笑了笑。
這種笑容很平和,但我卻看出了其中的狠辣。
這也是一個瘋狂的女人。
我伸手摸了摸孫靜手背上被燙出來的那個疤,笑了笑說,“這麽美麗的一隻手,被燙一個醜陋的疤出來,真是罪過一件。”
孫靜也笑了,然後她忽然一把抓住了我那裏,我完全沒有想到,她一個女孩子竟然會抓我那裏,而且是用力的抓,我疼的差點就背過氣去,整個人也一下子縮成了弓形。
孫靜用另一隻手摸着我的臉,笑盈盈的說,“這麽帥的一個男人,如果那東西廢了,就更是大罪過了。”
說完孫靜拍了拍我的臉,然後冷笑着走了出去。
房間裏還回蕩着她的聲音,“我是不敢要了你死,但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疼痛感已經蔓延到了我的小腹,我感覺肚子裏面都傳來了劇痛,但是我笑了。
剛才我仔細的看過,孫靜的眼睛已經變得狹長了很多,而且她的脖子上,隐約能看出來鱗片一樣的紋路。
想着孫靜那張漂亮的臉蛋,很快就會變成一張恐怖的蛇臉,那時候她就成了怪物。
想到這裏,我惹不住就想狂笑。
不得不說,我對這個女人,算是恨之入骨,我從來沒有這麽痛恨過一個人。
我從床上掙紮着爬了起來,然後走出了房間。
這果然是一艘船,不對,應該是一艘遊艇,而且是一艘造型非常豪華的遊艇。
我在遊艇上看到了很多全副武裝,戴着頭盔的人,但是我從船艙裏走出去,卻沒有一個人阻攔我,看樣子隻要我在這艘遊艇上,他們并不會限制我的自由。低以狂劃。
時隔兩個多月,我再一次漂浮在這茫茫大海之上,這算是第二次坐船了,不過心情,卻跟上次完全不一樣。
上次在那艘客輪上面,我還是組織的人,拿着槍,擁有說話權,可是現在,我卻如同階下囚一樣被人囚禁在這艘遊艇上。
人生,真是無時無刻都充滿了驚奇和變故。
我站在甲闆上眺望着遠方的海平面,忽然有點懷念陳皮和四喜他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是不是還活着?
洪烨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再次遞了一支煙給我,他自己也點了一支,默默的抽了起來。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吧?以後不要和她作對了,你隻會吃更多的苦頭,她在組織有一個很響亮的外号,黑寡婦。”洪烨抽着煙說。
我知道他說的是誰,孫靜,沒想到這娘們還有這麽一個外号,真有點後悔那天晚上沒有把她XXOO了,要是讓組織的人知道黑寡婦被我給XXOO了,不知道那會是怎麽樣的一番情景?
我腦袋裏歪歪着不着調的念頭,不由自主的就笑了。
洪烨看我發笑,以爲我不以爲然,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
這段時間以來,我忽然覺得洪烨這個人其實也沒有那麽讨厭了,最起碼他本心并不壞,不過這種人,永遠都把組織放在第一位,說白了,就是組織的走狗,沒有什麽道義可言。
我跟洪烨随便閑聊了幾句,趁機套了一下他的話,問他們會把我帶到哪裏去?
這似乎并不是什麽秘密,洪烨直言不諱的就告訴了我,他說要帶我去藍城。
藍城這個名字我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曾經在阿澈嘴裏聽說過,這東西似乎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所以我對于這個地方,幾乎一直懷着好奇的心态,現在聽到洪烨說他們要帶我去藍城,我反而多少有點期待。
據洪烨說,藍城是靈異研究所的最高指揮基地,也是靈異研究所的核心,那裏幾乎彙聚了世界最頂端的科技文明和世界最頂尖的人才,他說藍城是掌握世界未來命運的地方。
在洪烨的話語中,不難看出他對于組織的崇敬和信任,似乎在他眼裏,他們做的就是拯救世界和全人類的偉大事迹,可是給我的感覺,他們好像是在作死。
有一句話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對于任何人都實用,即使是那些洪烨所謂的世界頂尖的人才。
在海上航行了兩天,我已經完全沒有方向感了,當然我在海上本來就沒有方向感,隻有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知道那是東方,然後在太陽落下去的時候,我知道那是西面。
你們還别笑話我,在這茫茫大海之上,沒有坐過船的人,對于方向感這東西,真沒什麽概念,至于船現在到了哪裏?我更是一無所知。
兩天後的傍晚,我正靠在甲闆的護欄上抽着煙,忽然就發現遠處的海面上,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座巨大的船。
不對,漸漸近了之後我才發現,那好像并不是船,反而像是一座水上城市。在海上忽然發現這麽一座城市,那種驚奇程度,我想不亞于你在天空看到了一片大海。
在我的潛意識裏,大海這個東西,似乎隻有船隻可以漂浮在上面。當然現在也流行了什麽水上飛機,不過在茫茫大海之中修建城市,這似乎完全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眼花了,也許那是一座如同城市一樣的孤島。
我連忙用手揉了揉眼睛,仔細的去看,那确實是一座城市,上面高樓大廈,根本不是什麽孤島。
我想這肯定就是藍城了。
之前我想過藍城可能會在某個偏僻的地方,甚至是一座孤島上面,但我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一種現象,一座城市。就在水面上,茫茫大海之中。
我非常的好奇,這東西到底是怎麽在海面上建造起來的?你要說是從海地打的地基一點一點建造起來,那似乎也不可能吧?
遊艇離那座海上城市越來越近,漸漸的我可以完全看清楚它的樣子,同時這座城市在我的眼中也變得越來越大。
等到潛艇徹底靠近那座城市之後,我感覺我面對的好像是一個島一樣,這座城市到底有多大?我無法想象。
很快潛艇靠在了碼頭,然後所有人都上了岸,我也是第一次登上了這座所謂的藍城。
在碼頭早已經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等候,我們上了岸之後他們就把我和孫靜,還有洪烨幾個人請上了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然後載着我們進入了藍城。
這樣的待遇,甚至讓我有一種錯覺,我好像是被他們請來的上賓?可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個階下囚,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麽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進入藍城之後就是跟所有城市一樣的馬路,高樓大廈,但是這座城市整體給人的感覺,很安靜,也很空曠,除了那些随處可見,全副武裝站崗的哨位。看不到閑人,馬路上也沒幾輛車。
我不由好奇詢問旁邊的洪烨,“這裏沒有多少人,爲什麽要建造如此之大的一座水上城市?”
洪烨笑了笑說,“如果世界淪陷,這裏将會成爲人類最後一處避難所,全世界有多少人?這座城市根本不夠看的,所以到時候能走進藍城的人,萬裏挑一。”
“世界淪陷?那是多麽遙遠的代名詞。”我啞然失笑。
這時候洪烨的臉色忽然很沉重,他搖了搖頭說,“魔胎已經出世,世界必将淪陷,不會太遠了。這早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人類,将會經曆一次幾百萬年以來最大的浩劫。”
看洪烨說的煞有其事。我也不去跟他争論了。
我不是什麽偉人,也不是救世主,更不會有拯救蒼生的幻想,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就算世界淪陷,人類滅絕,那也是時代更替,萬物輪回,非人力所能阻擋,我到時候認命就可以了。
不過想想能夠見識到人類的末日,那又何嘗不是一件幸事,幾百萬年來多少代人從世間走過,來了又去,但他們就沒有機會看到人類滅絕的場景。
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藍城市中心兩座相連的巨大高樓旁邊,我們幾個人陸續下了車。
看着眼前幾十層高的大樓,我甚至以爲自己就在陸地上。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過這座城市就在水上漂浮,誰又能相信這樣的大樓竟然會修建在茫茫大海之上?
我被他們帶上了大樓,來到了大樓的最高層,第二十二層。
這樣的樓其實并不算太高,可是你要想一下它就建造在大海之上,那麽這無疑是一項颠覆人思維的偉大工程。
我被他們帶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孫靜敲了敲門就先走了進去,我們則是在外面等候。
過了一分鍾不到,孫靜從裏面走了出來,然後瞟了我一眼說,“進去吧,楊先生在裏面等你。”
“楊先生?”聽到這個詞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本來我以爲這裏的最高管理者會被稱爲所長什麽的,畢竟這是靈異研究所,沒想到竟然是楊先生這個俗到不能再俗的稱呼。
想一想即将要見到這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我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有點好奇,想知道這樣一個龐大組織的元首級人物,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也沒有多廢話,直接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大的辦公室,非常的空曠,靠右手裏面放着一張辦公桌,正前方落地玻璃旁邊則是擺着一個小茶幾,旁邊放了兩把藤椅,除此便别無他物。
此時有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落地玻璃前,因爲他背向着我,所以我看不不到他的長相,不過我能從這個人不太筆直的腰杆和不算挺拔的後背看出來,他的年齡應該在四十歲以上。
在這個男人的旁邊,還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職業裙裝,身材很是性感的長發女子。
看我進來之後那女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她的長相,不過那一瞬間,我整個人如同觸電一樣,心頭猛地一顫,瞳孔也開始放大了起來。
真的難以置信,我竟然看到了顔如玉。
顔如玉則是好像不認識我一樣,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回頭跟那男的說了一句什麽,然後那男的揮了揮手,顔如玉就出去了,并且順手關上了房門。
我就那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個男人的後背,那個男人則是一直盯着外面,始終沒有轉過身來。
就這樣,足足沉默了十分鍾。
我終于沒有耐性了,心想你大爺個錘子,老子他麽在這裏看你的後背看了十分鍾,你又不是美女,不轉身算求了。
這麽想着我就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候那個男人終于說話了,“年輕人,這麽耐不住性子,可不是什麽好事。”低土反圾。
“耐不住性子我就不會等你十分鍾了大爺。”我沒好氣地說。
那男人一聽笑了笑說,“你知道我爲什麽要請你來這裏嗎?”
“還是别用請這個字吧?”我冷笑着說了一句。
他麽鄭天華都讓你們弄死了,還跟我說請,我請你個祖宗。
我在心裏咒罵了幾句。
這時那個男人忽然轉過身來了,第一眼看到他的長相,我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很普通一個人,年齡也跟我猜的差不多,看起來有五十歲了估計,不過不知道爲什麽?這人的長相竟然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那個男人仔細的看着我,就好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樣,看了許久,他才呐呐自語的說了一句,“真是難以相信,如此完美成功的實驗品,堪比大自然神奇的産物。”
我不知道這男的在說什麽?但是聽他把我和一個東西一樣的比喻,我還是感覺心裏很不舒服。
看我神色不快,那個男人又笑了,“真是很神奇,沒想到他們尋找了多年的實驗品,竟然是你,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吧。”
“你認識我?”我詫異的問了一句,我也感覺這男人有點眼熟。
“當然。”那男人笑着點了點頭說,“你身上還有一件我想要的東西,正好你也給我帶來了。”
說着那個男人伸手向着我淩空那麽抓了一下,看起來真的就是很随意的一抓,可是我卻忽然感覺整個人身體一顫,那種感覺,就好像他随便一抓抓住了空氣,或者是抓住了空氣之中我所看不到的某些規則,又或者是,他抓住了我身體裏面的某種力量。
我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我身體裏面有什麽東西被抽離了出來。
就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半透明的東西從我胸膛裏面飛了出來。
竟然是,那個小鬼。
它仿佛一個氣球一樣慢慢的向着那個男人飄了過去。
我的眼睛已經瞪圓了,再一次看到小鬼,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我确實見過他。
那個男人,是鄭老大。
我整個人都傻了,因爲我實在無法想象,鄭老大這樣一個人,竟然成了靈異研究所的最高管理統治者,這簡直颠覆了我的思維。
難道他就是靈異研究所的創始人?
可是想一下,一個在民間替人驅鬼除邪的陰陽先生。怎麽可能有能力創建起這樣一個龐大的讓人難以想象的組織?低醫豆亡。
鄭老大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笑了笑說,“你不用猜測,靈異研究所,并不是我創建的,它的曆史,甚至要追尋到我沒有出生的時候,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靈異研究所存在了多少年了。”
他這麽一說我腦袋總算轉過彎來了,最起碼靈異研究所不是楊半仙創建的,那麽他現在當上靈異研究所的最高統治管理者,想來也費了不少功夫。隻是這樣一個陰陽先生,走到這樣的位置又有什麽圖謀呢?
“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隻是爲了這小鬼,現在你得到它了,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裏了?”我問他。
楊半仙勾着嘴角笑着搖了搖頭,然後慢慢的把手裏的小鬼送到了嘴邊,他竟然張開嘴把小鬼吞了下去。
不錯,鄭老大确實把小鬼吞了下去。
我整個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他竟然吞鬼,這還是鄭老大嗎?我覺得叫他半魔應該更加貼切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