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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查四十多年前那件事,”張狡磊跟周叔之間像是有恩怨,一見面就跟仇人相見分外眼睜似的,“我金盆洗手這麽多年,爲的就是當年那件事。..今天終于讓我碰到你了,唐門。”
他說到唐門兩個字的時候,眸子微微一細,發出危險的信号。旁邊的大胡子當即跟另一個小眼睛男人相互用餘光對了個信号。然後雙雙上前,要去抓周叔。
苗姐當即上前跟他們打起來,畫溟想上前幫忙時,被李寶紮拉住了,她顯然準備冷眼旁觀。
我看看江慕堯,他當然不會上前幫忙,他隻想趁機讓周叔放了唐栾。
張狡磊他們那邊一共有五個人,張狡磊沒動手,周叔隻有兩個人,因爲畫溟和李寶紮都沒插手。四對二之下,沒過多少招,高低立見。
苗姐的雙手被反剪住後。氣得回頭直罵畫溟:“你就這樣看熱鬧?我真是白瞎了眼!”
畫溟尴尬地看看李寶紮,幹笑着跟張狡磊道:“都是老相識,怎麽一見面就動手呢?這位老爺子,您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人。可不能在我們這些小輩面前丢了份兒,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嘛!”
張狡磊輕蔑地睨了他一眼,沒搭理。
大胡子将周旻綁好。聽到苗姐一直罵罵咧咧的,一個不高興當即甩了她一巴掌。
苗姐哪裏經受過這樣的待遇,白皙的臉頰上立馬出現一道紅手印,疼得她臉頰上的傷口又滲出一些鮮血來。
大胡子回頭看了張狡磊一眼,指着周叔道:“你,去外面幫我取個東西回來。兩個小時之内,我不到你回來,直接把這老東西活剝!”
他描述了一遍紅磚的具體位置和圖案,彼時我還有點納悶,他就不擔心苗姐拿到東西後反過來要挾他嗎?轉念一想,我這個想法太過單純,以苗姐對周叔的敬重,絕對不會拿周叔的性命開玩笑。況且,現在出去拿紅磚,随時都會落入骷髅面具們的手裏,到時候隻怕連命都保不住。
苗姐看看周叔,顯得左右爲難,可她現在勢單力薄,根本就沒辦法救周叔。..所以她一咬牙,還是用力地點下頭去:“你們最好别傷我師傅。不然我不會讓你們活着離開這塊墓!”
她不是在說大話,張狡磊他們顯然不知道骷髅面具們現在都聽周懷瑾的,而苗姐和周叔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不管現在的周懷瑾跟之前的區别有多大,可他的記憶還在。隻要苗姐想法子诳騙,周懷瑾絕對會向着周叔。
所以眼前這兩方,最後到底誰勝誰負,現在下結論還太早。
苗姐離開前遠遠地瞪了我一眼,好像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引發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在知道某件自己難以承受的事實後,總會拿借口欺騙自己,将仇恨轉移到别人身上。如此,心裏才會好受。
有的人就是甯願生活在謊言的世界裏,也不願意接受殘酷的現實。
張狡磊遠遠地看了我們一眼,江慕堯絲毫無所畏懼,讓眨眼出現在周叔身邊,想伸手在他身上掏什麽東西,卻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手上當即被燙得生出絲絲白煙。
張狡磊哼了一聲。問江慕堯想找什麽,江慕堯沒吭聲,張狡磊顧自從周叔的背包裏搜出銅缽:“這個?”他遠遠地看了我一眼,跟江慕堯商量道,“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我可以幫你把他救出來。”
江慕堯沒吭聲,我趕緊代他回答:“可以!”
看江慕堯跟我之前的親昵舉動,張狡磊多半猜到我跟江慕堯關系匪淺。這種情況下。他肯定不希望再多樹敵,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清楚江慕堯的底細。
張狡磊半眯着眸子盯着我看了兩秒,嘴裏輕輕嘟囔了一句什麽,而後輕輕搖晃手裏的銅缽,唐栾立馬罵罵咧咧地從裏面出來了。
周叔從頭至尾都沒吭聲,盯着地面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唐栾恨不得踹周叔計較,被江慕堯拉走了。
張狡磊看我們沒有離開的意思,也沒在意,他蹲下身,跟坐在地上的周叔緊緊對視:“當初害死竹骨村近三十條人命的,是你吧?”
我一聽到竹骨村三個字,當即一個激靈來了精神。
蕭天凡的資料中曾經提到竹骨村被人爲抹去一段曆史,如果那件事隻發生在四十多年前,那我媽當初應該也是經曆過那件事的。
周叔沒吭聲,朝我的方向斜睨了一眼。
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他起初好像壓根不記得曾經在竹骨村發生的事情,也不記得“纏魂煞”,爲什麽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
張狡磊順着周叔的視線朝我看了一眼,顯然不明白我跟這件事有什麽牽扯。
我幹巴巴地張了下嘴:“大爺。我家就在竹骨村。您想說什麽就說吧,我必須在這聽着。”
事實上,張狡磊壓根不希望我們離開,萬一我們走了之後。故意引骷髅面具們過來怎麽辦?或者跟苗姐聯合起來背地裏害他們怎麽辦?
所以張狡磊很痛快地點了頭:“當初我跟着師傅四處遊曆,親眼見識了那場血腥。如果我猜得沒錯,是你親手執導了整件事吧?你是唐門的什麽人,爲什麽這麽清楚唐門的‘天命’?唐門明明早就滅絕。”
周叔終于笑了。不過滿臉都是諷刺:“你們南宗,一直都貪圖我們唐門的‘天命’,這麽些年,你們一直都在找尋唐門後人。爲的是什麽你們自己清楚。”
張狡磊下意識地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隻覺得可笑,他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不過是何浏欣嘴裏的皮毛。人呵,總是爲了利益互相殘殺。
張狡磊噙着笑意,索性像周叔一樣坐在了地上:“呵呵,我一直好奇,你們的‘天命’到底是什麽樣的。那年我見過的那對男女,明明已經年過六旬,長得跟你現在也完全不一樣。看到你現在的眼神,我能确認你就是當年那個男人。你們唐門的這個秘術。到底是通過什麽手段奪取他人的命運的?跟你一起的得了‘天命’的女人呢?她去了哪裏?”
那對男女?我驚訝地看向唐栾,他瞪大了眼,無比震驚地插了話:“‘天命’不是隻能一人繼承嗎?怎麽能兩人同時繼承?”
張狡磊斜眼看過來,悶笑一聲:“當初隻有一個人能繼承?那肯定是有什麽限制,而他找到了解除限制的法子。隻要有心,萬事可成。”
我深吸一口氣,道出一個名字來:“周叔,那個女人就是戴筱曼?難道你當初背叛所有唐家人。就是爲了跟戴筱曼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嗎?如今她已經厭倦了你,你還是及早醒悟…;…;”
“輪不到你說話!”一提起戴筱曼,周叔就鎮定不了。他突然轉過頭來瞪我,腦袋微微含胸。眼睛往上翻着,眼神極其陰鸷。
“呵,周叔,憑什麽輪不到我說話?你知道你錯得多離譜嗎?愛卻是容易讓人盲目。可盲目到昧良心,報應終究是會降臨的。有因必有果,我現在終于明白你跟戴筱曼的影子爲什麽都比常人淡了,因爲你們貪,貪得無厭,根本就不配做人!”
“比常人影子淡?”暗道裏的光線不足,所以張狡磊并未注意周叔的影子。聽我這麽一說,他們全都向周叔的影子看了過去,張狡磊笑了,“周旻,你的魂魄早已不牢固,你強行留在這個世上,不覺得遭罪嗎?若我猜得沒錯,你的血液應該也比常人的濃稠吧?”
這一點我記得很清楚,忙點頭:“對,周叔的血,顔色比常人的暗。”
“呵呵,這就對了。周旻,雖然你還在人世間行走,但這樣下去隻會跟行屍走肉無異。你的靈魂已經越來越弱,現在連血液的流動都無法正常,想必你的五髒六腑也很衰竭吧?你如今是不是每天都在喝藥調理?以爲這些都是病?”張狡磊冷冷地笑着,每一句話都聽得周叔面色加沉一分。
這麽說,周叔無疑就是唐逸宸。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又傳來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顯然是朝這邊過來的。
我看了江慕堯一眼,他朝唐栾點了下頭,而後我立馬被帶離原地朝出口奔去。
經過周叔身邊時,唐栾毫不客氣地将他背包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