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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着聲音,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把…;…;周懷瑾扔下面了?”
他還沒死啊!怪我,剛才我爲什麽要同意跟唐栾先上來的。..周懷瑾一定恨死我了,他是司南的時候劉珺瑤負了她,還爲劉珺瑤斷送了性命;結果到了這一世,他還是得了同樣的悲慘結果。
江慕堯的臉色很難看,他看到我呆滞的模樣,眉頭一緊。視線蓦地朝旁邊移開:“墓穴裏的石牆很古怪,我一直打不開…;…;長陰生胎的地下好像不對,我…;…;哎,伊伊,總之我盡力了,周懷瑾已經不在原先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周懷瑾是我們這一批中最先下去的人,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我們都不清楚。現在生死未蔔,張狡磊他們又擺明了不會輕易下去,他真的還能活下來嗎?
心髒像是被狠狠地扭住了,揪疼得厲害。
從我發現楊喬不對勁開始,周懷瑾一直在身邊默默地溫暖着我幫助着我。即便在我中了移情蠱之後,他也不曾放任感情趁人之危。他是我長這麽大以來,認識的第一個正人君子。
他腼腆的眼神、害羞時臊紅的臉龐、燦爛如陽光的笑容,被一把無形的匕首在我腦子裏越刻越深。
我壓根不明白爲什麽突然之間會有痛不欲生的感覺,而且特别強烈,我想哭可眼睛上像是蒙了東西,所有的傷痛全部壓在心口,壓抑到我似乎喘不過氣來,忙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江慕堯看我不對勁,趕緊要上前抱我,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被他碰就跟炸了毛似的往後面連退好幾步。結果腳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石子硌進肉裏特别痛。
“你發什麽神經,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免得白白忍受相思苦。我看他本身就是個短命鬼,你别爲了他忘了你的身份,你跟江慕堯可是成了親的。”唐栾起了,突然抓住我的雙肩就把我給提了起來,他沖着江慕堯嚷了一聲,“你有什麽好愧疚的,又不是故意不救他!快走,天都要亮了。..”
唐栾無心說的話像一道霹靂,銳利地霹傷了我的身心故意不救他,這幾個字像唐僧的緊箍咒,一直在我腦子裏嗡嗡鳴響。腦袋像是被錘頭翻來覆去地敲打着,鈍痛鈍痛的。
我明明知道江慕堯不會這麽小心眼。可還是忍不住疑惑地看看他。
而他聽了唐栾的話,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幾個字,我看過去的瞬間,他也正好将視線移到了我臉上。我們各自懷着心事。深深地對望了一眼。
這種情況下,我特别不會隐藏心事,所以不自覺流露出的懷疑深深刺痛了他。
他緊緊咬住牙,腮幫子因爲憤怒而鼓起。
我打了個哆嗦,趕緊把視線挪開了。
我不知道他是強忍着多大的怒氣,才沒有朝我吼出來,換做我被這樣懷疑,肯定做不到這樣。我會瘋的。
我們匆匆往竹骨村趕,唐栾說以我身上現在這麽強的陰氣,正好能鎮壓血嬰的戾氣。
可事實上,我們三個人之中自有他現在還記着我們的初衷和目的。我沉湎于周懷瑾被活埋在墓穴中的悲痛裏,江慕堯則被我那個懷疑的眼神徹底激怒,一路上都沒肯吭聲。
唐栾附在别人身上,看到我們倆的樣子就來氣,索性也閉着眼睡覺。
我渾渾噩噩地在火車的颠簸中入了夢,還是那個鬼樓,卻再也看不到周懷瑾的身影。
他之前一看到我就躲,是怕我知道他的處境怕我跟着涉險嗎?周懷瑾,你到底怎麽了?你爲我出生入死。我卻連你的屍骨都丢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有氣就朝我來,千萬不要化作厲鬼損自己陰德。
鬼樓裏的一切都是我的靈魂在潛意識中給我的警醒。頂上吊着的那口棺材預示着劉珺瑤被困住了;嬰靈的屍體被釘在唐靜怡的房間牆頭上,也是在警示我他是被唐靜怡困住了,而嬰靈顯然對屍體有着很強的留戀…;…;
我故地重遊一般,渾渾噩噩地在鬼樓裏四處轉悠。使勁回想周懷瑾陪我在這裏面翻找線索的情景。可是呵,我這才發現當初我所有的視線與目光都在江慕堯身上。
我開始肆無忌憚地哭,用力哭,似乎想把心裏那種無言的悲痛化作淚水都發洩出來。我順着牆壁滑坐在地上,抱住膝蓋,再把腦袋埋進去,突然覺得精疲力竭。回去找周懷瑾的念頭特備強烈,我總感覺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異地他鄉特别殘忍。
就在我哭得傷心欲絕時。我突然聽到周懷瑾在叫我,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我趕緊爬起來四處找人,可哪裏有他的影子?
這一覺我睡得特别沉,等醒過來的時候,居然已經躺在老家的床上了。身邊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守護,隻有我孤零零地一個人睡在黑漆漆的房間裏。
後院有一間房,以前我媽是用來放幹草和柴禾的。找到血嬰後我就把那裏收拾出來用作了靈堂。血嬰跟他的小棺材都在裏面停放着,現在那裏卻突然有響動,我當即趕緊爬起身去看情況。
裏面居然有嬰靈的啼哭聲,想必江慕堯當初從地下迷宮沖出來後。徹底破壞了陣局中的某一角,嬰靈也趁機逃了出來。
我心口絞痛得厲害,小心翼翼地進去看,才發現小棺材的蓋子被掀翻在地。
“先别過去。”是唐栾,他就在我身後一米遠的地方,陰着臉登我,“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路上都做了什麽?”
“我不是一直在睡覺嗎?”我茫然地搖搖頭,但看他臉色這麽難看,難道我又夢遊了?
他冷笑,突然看向我捂着心口的那隻手,語氣突然變好了點:“你心口痛?會不會是周旻那老家夥的心心相印符蠱在作怪?”
我等了半晌,他才告訴我經過。
原來我一路上都在叫周懷瑾的名字。江慕堯起初還沒太生氣,一直試圖叫醒我。
可我叫得特備頻繁,痛苦又猙獰,好像死了最心愛的男人一樣。他氣不過,想入夢把我拽出來,可奇怪的是,他突然之間入不了我的夢了。
這還不算什麽,最讓江慕堯痛心的是。我後來居然一直在央求周懷瑾把我帶走,帶着我一起走,我甯願跟他死在一起也不願意愧疚地獨活。
最要命的是,我喃了一句讓江慕堯徹底無法淡定的話江慕堯。你爲什麽故意不救他?
戲劇性的是,我說完那句話後嘴角居然還有血冒出來,就跟電視劇裏氣急攻心似的噴了兩口血。這一點後來經唐栾證實,不是什麽氣急攻心。隻是我在睡夢中無意咬破了舌頭。
“唐栾,我沒有…;…;我不是故意要懷疑江慕堯的,他在哪裏,你告訴我,我去跟他解釋。”我居然在睡夢中狠狠地傷了江慕堯的心!
“晚了,他想靜一靜,暫時不會出現。”唐栾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會兒,然後也不給時間我繼續難受,非要我趕緊抱血嬰。
我魂不守舍地靠近小棺材,嬰靈居然就坐在裏面!
他看我的眼神中透着恨意,還帶着一股莫名的懼怕。
我心裏有各種情緒在翻江倒海,壓根抽不出空來害怕,所以我擡手摸摸嬰靈的腦袋後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血嬰。
血嬰離開瓷甕後,腫脹的小身體迅速幹癟,現在已經跟幹屍沒兩樣了。
嬰靈凄厲地刺嘯一聲後,居然一頭撞進血嬰的身體裏,用兩隻幹枯的小手緩緩抱住了我的脖子。
唐栾見狀,急急催促:“快,幫他起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