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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黑袋子,江慕堯小心翼翼地打開袋口,立馬有一朵漂亮的雪蓮綻放在我眼前。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麽鼓鼓囊囊的雪蓮,他是怎麽塞進口袋還沒破壞半分的?
雪蓮花的花瓣呈半透明狀,微微泛出貴氣的紫色,整朵花長得與睡蓮很像,微微往裏蜷曲的花瓣似剛睡醒的慵懶美女。
袋子一打開。立馬有一股冷冽的清香充盈着外室。
唐栾擦着臉詫異地湊到近前,不可思議地盯着鎮定如常的江慕堯:“真讓你找着了?你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找到的?”
江慕堯擡手,隔着口罩碰了下我的左臉頰,然後斜睨了唐栾一眼:“我怕你胡來。自然要盡快找來。”
唐栾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是你說要鍛煉她的嗎?現在又來怪我,草!”他說着臉色突然變了,古怪地盯着江慕堯,“你不會是用那個法子了吧?江慕堯,你别總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要是出什麽事千萬别來找我,盡給我添麻煩!”
江慕堯的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别開視線否認:“你别多想,我自有分寸。”
他們的對話我聽不懂,但江慕堯顯然是做了一件特别危險的事情,我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唐栾:“你說的法子是什麽法子?”
他白了我一眼,看看江慕堯,江慕堯微不可尋地朝他搖了下頭,唐栾這才别扭地哼道:“要命的法子,不愛惜自個兒的法子。老子不管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死了也活該!”
我心頭突突跳得厲害,趕緊看向江慕堯,希望他給我一個答案。可他低頭看我時,眼裏卻立馬淬上一層柔情,汩汩似水,将他嚴肅的雙眸不斷柔和。
他輕緩地揭下我口罩,看我撇頭,立馬捏住了我的下巴:“伊伊,其實不管你是美是醜,隻要你是伊伊,我都不在乎。”
眼睛開始酸脹,我立馬别開了視線。
我在乎,沒有哪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我知道是我自己俗了,可我就是沒辦法正視左邊那半張臉。
“我知道你在乎,你嘴上不說,可每次都不肯這樣見人,我看着心疼。”他說到心疼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微微抖了下,語裏夾雜的苦澀和憐惜像一把銳箭向我襲來,驚得我心驚膽戰。
我不知道他的心思會這麽細膩,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那雙鷹厲的眸子。
因爲我在乎。所以他不顧千辛萬苦跑去找這朵雪蓮,是爲了将我的左臉頰治好嗎?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朵雪蓮拿出來,我竟然看到花瓣輕輕抖動了下,就像沉睡的精靈被打擾後正在慢慢蘇醒。
他突然盤膝坐下。讓我坐在他腿上,就着他的左邊手臂仰面躺着:“這朵雪蓮能治你臉上的疤,愈合得好可以連疤痕都徹底消除。我要擠汁水澆在傷口上,你閉眼,免得汁水流進你眼睛。”
我乖乖閉上,心裏無比的甜蜜,就像他突然喂了我一顆糖,甜得我整個人都飄飄欲仙。
他的柔情。是愈合我創傷的最佳良藥。
很快就有冰涼的東西覆蓋住我左臉的傷疤,不過奇怪的是這東西不大像液體,還隐約在動。我緊張地揪住江慕堯的前襟,他察覺到我在緊張,趕緊低聲安慰:“不怕,有我在。”
可唐栾那家夥卻好死不死地開了口,那語氣讓我有一種想扁他的沖動:“别跟我在逼逼叨叨的撩妹,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我撇撇嘴,沒搭理,江慕堯也沒吭聲。
唐栾的聲音旋即靠近,他賤兮兮地湊到我耳邊:“你還真信江慕堯的話?嘿嘿,我告訴你。他騙你的,他才沒有擠什麽汁水到……”
“唐栾!”江慕堯厲聲斥責,但很快就意識到語氣重了,又放緩聲音歎了一口氣,“夠了,你别吓伊伊。”
“切。”唐栾好像站起來了,不屑地砸吧兩聲,突然飛快地說了一句。“掉你傷口上的都是蟲子,那些蟲子爬你皮膚裏吃你肉呢!”
我身子猛地一僵,半天都沒動彈。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唐栾那麽一說,我還真的感覺有東西在我左臉上蠕動!
“唐栾!”江慕堯這下真的生氣了,但他并沒有否認唐栾的話,他顯然是不喜歡撒謊的。
我吓得将眼睛睜開一小條縫隙,用力往下瞄,好像真的看到一點半透明的帶着紫色線條的東西在我臉上動。
江慕堯手裏正捏着一小條這種蟲子,半厘米長,正在他指腹間扭動。
我下意識地犯嘔,想逃,但被他緊緊困住。
我趕緊閉上眼睛,全身都開始顫抖,聲音都變了:“要……要多久?”
“放心,這東西離開雪蓮沒幾分鍾就會死掉。它們能咬掉你傷疤裏的腐肉。死掉後身體裏會分泌出一種粘液,對愈合這種傷疤特别管用。”他看我緊張到全身緊繃,雙手更是抖得厲害,無奈地笑了,“這有什麽可怕的?你别緊張,半個小時就好。”
唐栾看到我的樣子,很不客氣地狠狠嘲諷了幾聲,不過他的語氣顯然沒以前刻薄了,反而帶着一點點熟人間的捉弄意味。
這半個小時中,通道裏一直有腳步聲傳來,唐栾研究了半天把那道石門給關上了,不過就在石門關上的那一瞬。另一道石頭卻自動打開了。
一陣很強的陰風席卷而來,不過隻持續了兩三秒便戛然而止。
“剛才那條通道裏有東西,我沒能拿出來。”是張狡磊需要的東西,我并不打算交給他,就算我從這裏逃出去了,難免以後還會再碰到他們。所以,我隻是想拿來當做保命的籌碼。
“沒關系,我們暫時不會出去的。”江慕堯安慰我一聲。很快,我左臉頰的傷口裏有粘液從傷口中冒出來,江慕堯小心翼翼幫我擦幹淨,這才讓我起身。
再看看那朵雪蓮花,一會會的工夫就從花季雨季老成了腐朽之軀,幹癟的花瓣輕輕一碰就掉了。
我本來想留作紀念的,可一捧到手裏整朵花立馬散落成很多片。
江慕堯搖搖頭不讓我拿,說隻要我喜歡。他以後再去幫我找一朵。我哪裏敢說喜歡,我可不希望他再次涉險。
“我剛才就是從這條通道進來的,裏面好像有紅眼龍圖。”江慕堯的意思是,我們要到這條道裏去走一遭。我看看跟僵屍一般躺在地上的周懷瑾。爲難了。
唐栾搖搖手裏的瓷瓶,哼了一聲:“周懷瑾現在半死不活,他現在魂魄不全,有一部分魂魄已經被分離出了*。你擔心也沒用,他暫時醒不來。”
“什麽?”難怪獨木棺中的他顯得神志不清,原來是因爲魂魄不完整!
過了四五秒,我才察覺自己失了态。小心翼翼地瞄了江慕堯一眼,他卻擡手揉了下我的頭發:“重情義是好事,我沒那麽小氣,隻要你對他不生男女之情就好。”
“切,裝大方。”唐栾翻了個白眼,率先進了第二條通道。
我看看江慕堯,用眼神詢問該怎麽安置周懷瑾。
江慕堯沉吟半晌,問我還有沒有朱砂粉和艾灸條。我點點頭,按照他的話,在周懷瑾旁邊撒了一圈朱砂粉,又掏出兩根蠟燭點着。我特地滴了蠟燭油在地上,而後把拉住底部插進蠟燭油,這樣蠟燭不容易倒。
我不放心,又在朱砂粉裏插了兩根艾灸條。
盡管如此,我還是不安心。可第二條通道裏肯定會有危險,唐栾又不肯留下來陪着周懷瑾,我們隻能暫時把他留在這裏。
可這個看似明智的決定,後來卻讓我後悔不已,它帶來的後果極其嚴重,嚴重到我跟江慕堯差點因此分道揚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