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畫溟的主顧住在紫金山下一幢别墅内,那環境是真好,獨門獨戶還有院子。
雖然天氣還很冷,可院子裏的植物卻郁郁蔥蔥,幾棵楓樹特别美,楓葉紅得像火。院子裏有個小水池,水池上還建了能行走的小拱橋,不禁讓我想起那句詩: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這裏沒有詩詞裏的蒼涼意境,顯然奢華過了頭。
别墅很大,從外面看跟城堡似的。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豪氣的私家别墅,眼睛都因爲震驚而瞪大了幾分。
一個中年婦女招待了我們,是主顧家的保姆。
吃完飯後保姆直接在别墅裏給我們安排了房間,我住在二樓,畫溟和李包紮的房間在一樓。我提異議想挨着他們倆的房間住,畫溟卻一個勁給我使眼色擺手。
等主顧的時候,畫溟偷偷斥我:“這是我的大金主,伊伊你可别給我搞砸了,二樓的卧室比一樓好,你有什麽可挑剔的。這房子鬧鬼。你那房裏應該有獨立衛生間,所以夜裏就别出現瞎晃了知道嗎?”
我沒錢進藏,聽到畫溟說“大金主”仨字我立馬就吃癟了。
他畢竟跟我不熟,其實我哪裏是挑剔,不過是來了陌生的地方,本能地想跟他們挨得近一點罷了。
據說主顧心口疼,正在休息,所以畫溟隻跟保姆問了鬧鬼的情況。
保姆說話的時候眼神有點不大對勁,我有兩次很明顯地看到她怪異地朝我睨了兩眼。我也不确定她是在看我還是在看我身後,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可我悄悄回頭看的時候,後面壓根沒什麽異常。
“家裏啊總有奇怪的聲音,有時候好端端地杯子啊會自個兒摔到地上這個樣子。前天下午,戴女士下樓吃飯,腿上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冰了一哈子,還說後頭有東西推她……幸好摔下來啊沒得什麽事,不然不是要命嘛。”
保姆叫吳姐,她說完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趕緊沖她笑笑,心頭的疑惑卻更加凝重。
大概八點左右,樓上有個聲音傳下來:“吳姐,湯煮好了嗎?我餓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聲音,慵懶中透着幾分性感和風情,還帶着幾分發嗲的撒嬌意味。可她的聲音一點也不做作,雖然她的語調跟波浪似的抑揚頓挫很明顯,可聽着卻感覺她說話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這聲音,一聽就是個美人。
一個女人,穿着緊身的九分袖純紅色長裙出現在樓梯口。
她膚白如玉,身材很好。前凸後翹是個尤物。頭發自然又慵懶地垂在身後,栗色的發色襯得她臉上的肌膚更加吹彈可破,有一縷發梢打卷的頭發略顯雜亂地垂在她胸口,性感地像一隻小野貓。
我看不出她的年紀。隻感覺很年輕,應該也就三十出頭。
“戴姐,可把您給盼下來了,”畫溟笑呵呵地趕緊打招呼,回頭見我看得兩眼發直,當即輕輕扯了下我的袖子,“伊伊你這樣可不禮貌,嘿嘿,是不是覺得她很漂亮?你看不出來吧,她已經四十二了。”
怎麽可能四十二!我瞪大眼把視線挪到他臉上,不過他顯然不是在說笑。
她穿得是緊身的裙子,裙子長度直接倒腳踝那種。紅色又将她襯得極其妖冶,所以下樓時屁股的扭動幅度看起來特别明顯,性感到連我都差點兒噴鼻血。
吳姐端出來的湯特别香,那肉一看就很嫩。像鴿子湯,表層扶的油很少,清淡不油膩。我明明吃過晚飯了,可聞到這麽香的味道還是忍不住偷偷咽了下口水。
戴女士舉手投足都很優雅。一看就是過慣了富貴生活的女人。她緩緩彎起嘴角,朝我們一一點頭打招呼,點頭的那一瞬就已經順便把我們每個人都打量了一遍。
她看看我,問畫溟:“這位就是你說的……”
“呃……伊伊。寶寶,你們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畫溟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戴女士聰明得很,顯然知道她剛才的話不能繼續說下去了,隻淡淡地笑着不打斷再說。
既然如此,我當然也不好繼續僵在這裏。畫溟顯然跟戴女士提起過我,至于有什麽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回房後我貼着房門想偷聽一會兒,但這房子隔音效果好,而且畫溟顯然沒再跟戴女士繼續之前的話題,所以我聽了十分鍾左右就躺床上休息了。
這個房間極其奢華,床特别舒服,被子特别滑,房裏特别暖和,落地窗也特别有感覺。整個房間都是低調奢華風,深色,但一點都不讓人感覺壓抑。不得不說這位戴女士真有錢,随便招待客人的房間都這麽好。
我一躺床上就很快睡着了,因爲怕他們不準我帶寵物,所以我一直把洋洋偷偷藏在包裏。我給我們倆簡單洗漱了下,就抱着他一起睡着了。
我知道畫溟有問題,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本來是想做點防備的,可是因爲身上有傷,又實在太累,所以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夢到了周懷瑾,他先我一步在鬼樓裏打轉,可他一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了似的跑了。我不明白出了什麽事。趕緊追了過去,可我越追他就越躲。
我本來是想問問他現在身在何處,傷好了沒有,可他的反應驚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正追着他呢,我突然聽到有嬰兒在啼哭。
是除了嬰靈之外的其他嬰兒,而且還不止一個,此起彼伏地響在耳邊,我一頭疼突然就醒了。
可我使勁地想睜開眼來,四肢卻不聽使喚。有個濕哒哒的東西在舔我左臉頰的傷疤,我睡覺的時候明明也戴着口罩,怎麽口罩沒了?
有東西爬到了床上,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四肢附近的被子被壓得塌陷下去。
房間裏除了洋洋舔舐我傷口的吧嗒聲。再也聽不到别的聲音。可突然間有東西壓到了我身上,這東西像八爪魚似的,一下子壓了我身上多處地方,胸口被壓得最厲害。我甚至覺得呼吸開始困難。
這種感覺很驚恐,我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都便粗重了。
我想提醒洋洋把壓在我身上的鬼物趕走,可我半點也動彈不得,小家夥壓根沒察覺到我的異樣。
漸漸地,壓在我身上各處的重物全都聚到了胸口,江慕堯的血痣已經被消耗過,現在好像沒多大用處,心口隻起了一絲冰寒就沒下文了。
我幾乎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腦子因爲缺氧連思考都變得很艱難。
不過有一點我算是認清了,吳姐她們肯定是故意把我安排在這個房間裏的!這幢别墅裏肯定不是到處都鬧鬼,估計隻有這間房鬧鬼!
沒想到,我還真的被畫溟這家夥給賣了。讓我住這裏招鬼?
我氣得想罵人,後背上一熱,腦子裏又竄出一串奇怪的字符,可是我嘴巴張不開。即将窒息的那種絕望逼得我身上直冒汗,全身都因此開始顫抖,左臉頰的傷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繃開了,血腥氣剛竄進我鼻子,我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
黑暗中我看到有一團黑乎乎的類似大肉團的東西趴在我心口,我張嘴就呢喃出一串咒語,那黑乎乎的肉團張開很多嘴巴,發出很多凄厲的慘叫。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聽到着聲音,我所有的雞皮疙瘩都被喊出來了。
等我開燈看的時候,那團東西已經消失。
我口幹舌燥,想喝水,可還摸到玻璃杯,它就突然自己滑到床頭櫃邊緣,“咚”地一聲摔到了毛毯上,冷開水撒了一地。
我頭皮一麻,趕緊找幹毛巾把水擦了下。
端着空杯子出去找水喝時,還沒來得及開走廊燈,不遠處的盆栽突然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被推倒了,咕噜噜地滾到我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