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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江玉娆選擇了原諒我,可跟她相對應的紅眼龍并不在我身上,而是在骨灰盒的石頭裏。
對于洋洋對我十分黏糊的原因,她很好奇,爲了不讓洋洋跟我這個“認賊作母”,她不顧江慕堯的反對,愣是要附在我貼身帶着的懷表上。
我心裏好像跟江慕堯在置氣,看到他反對,我就是要跟他對着幹,固執地堅持同意讓江玉娆這麽做。江慕堯最後無可奈何,黑着臉眼睜睜地看着江玉娆鑽進懷表。
今晚可謂是一箭雙雕,我沒想到事情能進展得這麽順利。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假寐,因爲我現在情緒很激動,我怕張口質問江慕堯會把事情搞得越來越糟。我在乎他,所以我不想輕易破壞。
等冷靜下來。我會跟他好好談談的。
曾經以爲我對之前的種種都不在乎,可最近關于他的負面信息實在有點密集,我沒辦法違心說不在意。我在意,尤其涉及到司南,我忍不住要在意。
江慕堯不知道我怎麽了,碰碰我,我下意識地避開了。
他又試着叫我名字,我充耳不聞仍舊閉着眼。
唐栾沒好氣地砸咂嘴:“好好的鬧什麽别扭,我看天快亮了你們還不回去,還當你們出了什麽大事呢。江慕堯你瞪我做什麽!切。老子跟你說,江胤濤不見了啊,你再瞪!我又不是他媽,不過出去了一會,再回去一看他就沒了。誰知道他那個死怏怏的樣子還能自己跑了。”
他們留着江胤濤好像還有别的原因,估計不是爲了等他醒來好讓他安生去投胎轉世。
江慕堯,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回去後天都亮了,車上有簾子,我下車的時候江慕堯和唐栾都被困在車上。我直接去醫院看望周懷瑾,可趕到病房卻沒看到人。
隔壁床位的大叔看望站在周懷瑾的床位邊發愣,撇撇嘴白了我一眼:“丫頭,那小夥子被他爺爺接回家了。好好的小姑娘,怎麽生活那麽不檢點的,這麽好的男朋友不珍惜,跟那麽多男人在他面前晃蕩,你也真做得出來。”
我張嘴就想回駁,可轉念一想這又何必呢。
苦澀地牽起嘴角,低下頭難過地盯着空蕩蕩的病床,一夜沒睡覺,我的腦子反應慢了一拍,頓了兩秒才後知後覺地擡起頭來:“大叔,您說他被他爺爺接走了?您能說說爺爺長什麽樣的嗎?”
可能是我的焦急讓大叔感覺事情有點嚴重,訓斥我兩句後給我形容了下,等聽到他說爺爺的右手無名指上戴了個月亮形狀的戒指時,我猛地打了個寒噤。是張狡磊!是聖手鬼探!他怎麽會來這裏把周懷瑾帶走?怎麽着也該是苗苗姐來給周懷瑾辦出院不是嗎?
我一直在想後背上的南宗印記是什麽時候被弄上去的,如果是人爲,那應該隻有張狡磊有這樣的本事,如果非人爲……我現在腦子有點亂,很多地方都有可疑。
我退掉旅館的房回竹骨村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一個落寞的背影正靜靜地坐在我床頭,是江慕堯。
他察覺到我的動靜,回頭看我,明亮的眸子在黑夜裏熠熠生輝:“伊伊,我們談談。”
我捶捶揪疼的腦門。爬起來倚在床背上,啞着應了一聲好。
“你對我的态度變了很多,能告訴我原因嗎?”
牆角突然有個影子晃過,憑空有隻手在我眼前攤開,唐栾像個别扭的小孩。冷着聲音道:“懷表給我。玉娆姐你别鬧,我帶你去見洋洋。”
他們在防備着江玉娆,我疑惑地看看江慕堯,還是把懷表給了唐栾。
等人走後,我突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想到哪說到哪,本來以爲睡了這麽久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可我還是無法自控地越說越激動。江慕堯一直不說話,我開了燈才發現他臉色不對勁,蒼白無力,還不知什麽時候偷偷把口罩戴了回去。
看到他的口罩,我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可能我的這個舉動惹到他了,他一把扯下口罩就把我壓倒在床上,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襲來。我隻來得及說了個“不”字,嘴巴就被他狠狠地堵住了。
我死死咬緊牙齒不給半分回應,嘴唇都被他親痛了。
過了五六秒的樣子。他身上的戾氣才轉淡。他的眼裏浮起一絲悔意,顫着手在我嘴巴上婆娑了兩下:“伊伊,對不起。你别這樣,别人罵得再惡毒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我實在受不了你也……既然已經得到。我不想再一次失去。”
“那你告訴我,殺江胤濤媽媽的那夥人,跟你有什麽關系?”我問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打顫,我特别害怕看到他點頭,其實我甯願他編謊話,隻要謊話能騙過我,我就能心安理得地繼續跟他在一起。
他張了張嘴,嘴角無力地抽搐兩下:“小羽?他是父親的三姨太,可母親容不下她。那個時候父親跟母親已經決裂,母親爲了多看父親兩眼。特地找了小羽接近父親……小羽生下胤濤後,母親将孩子接到江公館親自撫養,但對小羽卻沒好臉色。”
“你别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告訴我,殺她的人是你派去的嗎?”
江慕堯一怔,過了很久才沉重地點下頭:“是我讓副官派去的,可是伊伊,我……”
眼淚不自禁地流了下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我不敢深想。我一直告訴自己要相信江慕堯,畢竟認識他到現在,他做的一切都讓我覺得可以依賴。
他慌亂地吻我眼淚,又拿指腹不斷地擦拭,聲音裏沒了平素的沉穩:“伊伊。是母親求我把小羽帶回去,我隻是讓副官去找小羽,從來沒想過要害她性命!伊伊,你别這樣,我打我吧罵我吧,你别憋在心裏。”
我吸了下鼻子,倔強地微微仰頭把剩下的眼淚給逼了回去:“江胤馳,那你告訴我,當初你明明知道劉珺瑤跟司南相愛,還硬是從中作梗拆散了一對鴛鴦,設計逼她嫁給你,這些是事實嗎?”
他的身子猛地一晃,難以置信地顫着手想摸我臉卻又不敢似的在離我臉一米遠的地方停住。
他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緩緩搖頭,可搖了一辦又生生頓住。幹啞着聲音艱難道:“伊伊,我不想騙你。雖然那不是我授意的,可娶珺瑤之前……我已經知道副官他們做了什麽好事,當時隻要我、我一句話,珺瑤完全不用嫁給我,可我……”
“可你還是被自私戰勝,欺騙自己她是心甘情願嫁給你的。可你心裏知道不是這樣的,你怕被她拒絕,所以你新婚當夜故意喝多了酒,不然你不敢跟她同房,是吧?江少帥!”
我似乎應該慶幸,事情比我以爲的要稍微好一些,可我還是心疼得厲害。
用力擦了下眼角,我咬牙切齒地瞪住他:“那司南呢?江胤馳,你當初背着劉珺瑤被司南使了多少絆子?打過他多少次?他一個柔弱書生,怎麽經得起你一個行伍出身的人打啊!你有沒有爲劉珺瑤想過?”
“伊伊,你被這樣。”江慕堯顫抖着将我擁入懷裏,恨不得要将我揉進他的骨血中似的,抱得我差點喘不過氣來,“你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胤濤他們爲什麽會讓你看這些?伊伊。你不是說過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嗎?我已經改了,都改了,認識你以後我從來都沒做過對你不起的事情,你别這樣。”
我帶着哭腔推他,恨恨地埋怨着:“你爲什麽要讓我爲難?江慕堯。你爲什麽不撒謊否認?劉珺瑤已經辜負過司南一世,我怎麽忍心再一次辜負他?小周哥爲了我都進了醫院,爲什麽在這個時候你要承認你曾經傷他那麽重,你……”
“你胡說什麽?周懷瑾怎麽可能是司南?”他的身子猛地往後一撤,握住我的肩膀仔細觀察我的表情。似乎想看清楚我是不是在說謊,“怎麽會……你們怎麽又碰上了……”
我心裏難受得要死,萬一後面幾個紅眼龍消失之前都要讓我再回味當初江慕堯是多狠心地對待司南,我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承受。
對周懷瑾的愧疚像紮在心上的一根刺,越陷越深。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說出狠絕的話來。
江慕堯死死掰開我的嘴巴,不讓我咬自己:“伊伊,我是軍人出身,從小就跟着父親見慣了打打殺殺!我生前處理事情的方式也許确實太簡單粗暴。可我從來都沒有濫殺無辜仗勢欺人!伊伊,你信我!”
他說到後來幾乎低吼着把話說完的,既然他這麽說,我當然願意信!
可這些事情還是攪得我難以心安,所以我過了好半晌才艱難地點下頭去。
房門嘭地被撞開。一陣陰風裹着唐栾的聲音疾馳而來:“你倆磨叽完沒有?不是說要找張狡磊嗎?什麽時候動身?”
天已經黑了,我往窗外看了一眼,本來想看月色如何,無意間卻瞄到一雙綠油油的眼睛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