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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胤濤來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屋子裏響起,江胤濤叫了她一聲“媽媽”就沖進了她懷裏,眼淚啪嗒啪嗒掉個不停。
那女人跟江胤濤差不多高,我透過江胤濤的眼仔細看了看她的眉眼,江胤濤果然跟她長得有幾分相似。
她算不上多漂亮,但是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溫婉如春風。
司南的舉手投足間則書生氣十足,他相貌儒雅,眉眼極其柔和。不過他身子顯然不行了,明明二十來歲的年紀,走路的時候卻顫顫巍巍像八旬老翁,看似十分羸弱。
他咳着嗽折回屋子。女人立馬拍拍江胤濤的背把司南扶着坐下:“你今天又沒喝藥,你怎麽就這樣不顧惜自個兒的身子?”
司南苦澀地扯扯嘴角,終究連一個牽強的笑容都沒能笑出來,他朝江胤濤招招手:“胤濤你過來,怎麽又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動不動就哭鼻子?”
女人見江胤濤乖乖地沖司南點頭,欣慰地笑了,說了句去熬藥就轉身朝廚房走去。
“我看到大哥又欺負珺瑤嫂子了,珺瑤嫂子又哭了……”
女人聽到江胤濤的話,身子一頓,緩緩回頭看了一眼。那眼神很複雜,有痛惜有難受,還裹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妒忌,顯然是在看司南。
司南也擡頭看了她一眼,倆人眼神對撞的時候,司南很明顯地躲閃了下。他幹巴巴地苦笑一聲,岔開話題問江胤濤的功課。
等餘光瞥見女人走遠了,他才壓低聲音轉回之前的話題,不過語調不穩,隐隐在發顫:“瑤瑤哭了?胤濤,瑤瑤跟你一樣,也是受了江家的迫害。你是男子漢,一定要暗中多幫她……她最近念叨我的名字了嗎?”
我眼皮抽搐了兩下,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原來劉珺瑤嫁進江公館後司南并未放棄。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跟江胤濤母子車上關系的,但看這個院子裏的擺設,他跟剛才那個女人顯然生活在一起。
外面突然傳來齊整整的腳步聲。司南聽到後臉色大變,忙推了江胤濤一把:“快去通知小羽,好像有人來了!”
可江胤濤剛跑到半路,院門就被一夥人踹開了。他們沒穿制服,但好幾個人的腰間都别着槍,其他人手裏要麽是長棍要麽是大刀!
江胤濤顯然被吓着了,愣在原地忘了動彈,司南急得直咳嗽,可他還沒來得及叫醒江胤濤。叫小羽的女人已經從廚房裏跑了出來。她看到沖進院子裏的這夥人後,吓得渾身打顫,卻還是緊緊地将江胤濤護在了懷裏:“他爲什麽不肯放過我!”
我不知道她嘴裏說的“他”是男是女。但我已經腦補出前因後果來。她可能是江慕堯爸爸曾經在外面的女人,江胤濤便是私生子,唐靜怡接受了江胤濤但容不下小羽……
這些都是我的推測,我不知道事實具體是怎樣的。
我也不明白江胤濤爲什麽讓我看這樣一段回憶,直到……沖進來的那夥人去抓司南,小羽竟然松開江胤濤跑去護司南,拉拉扯扯間不知道是誰的長刀,居然将小羽那單薄的身子給刺穿了!
江胤濤眼睜睜地看着小羽倒在一片血泊中斷了氣,我能感受到他顫抖的憤怒。
司南被這一變故驚得站都站不起來,他劇烈地咳着嗽,嚴重到好像連肺都要給咳出來了:“你們……你們,江家欺人太甚了!還有沒有王法!江胤馳,你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咳咳咳咳……”
“我呸,居然敢罵少帥,信不信老子把你一道給砍了!”一個手持長棍的地痞擡手就照着司南身上抽了一棍子。還狠狠地往他身上踢了一腳。
司南的病體哪裏經受得住這份折磨,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旁邊一個人卻擡手就照着那個地痞甩了一巴掌,氣得眼睛都瞪圓了。
剛才那個地痞顯然一時口誤洩露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果然是江公館派來的。我的心在滴血,江慕堯原來的名字就叫江胤馳吧?這些人肯定跟他沒關系的,對不對?
江胤濤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他哀嚎一聲沖到離他最近的那個人身邊,張嘴就咬住了他的手,居然用蠻力硬生生奪了一把刀過來。
他也是傷心到了頂,毫無章法地雙手舉起長刀就到處砍到處揮,居然接連砍傷了兩個人,其中一個被砍到了大腿動脈,鮮血直噴。
有人要舉刀砍回去,被其中一個像是頭子的人制止了:“不準傷害他!要是傷了他,大帥不會放過我們的,撤!”
那些人前腳出門,開車載江胤濤過來的司機後腳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他吓得大叫,等江胤濤扔了手裏那把刀後,他才趕緊踢開長刀要拉江胤濤回去……
我眼前一陣暈眩,腦子裏嗡嗡地有各種聲音在響。我看到江胤濤縮在牆角,身子一直在瑟瑟發抖,我能感受到他心底的絕望與憤怒。
有人敲門送飯菜進來,他像吃了槍子似的沖上去就摔東西,吓得那個丫鬟哭着跑了出去。
他鎖上門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小盒子。裏面有兩個黃紙包,他打開其中一個包倒進水杯裏喝進肚子,胃裏一陣絞痛。如此這般也就算了,他又翻出一把水果刀開始割自己手臂。
他手臂上已經好幾道傷痕,等他扯開衣服往自己身上紮刀,我才發現他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疤。他好像不知道疼。水果刀越插越深,最後竟然活活把他自己給紮死了。
江胤濤太可憐了,他一個孩子做錯了什麽!還有劉珺瑤還沒出世的孩子,他一個胎兒又做錯了什麽?
我就像當頭挨了一悶棍,震驚得整個腦子都暈暈乎乎的。
“伊伊?伊伊?伊伊……”有個聲音忽遠忽近地在我耳邊回蕩,是江慕堯。
眼皮沉地像巨石,我就像被鬼壓床了,腦子已經清醒可怎麽都睜不開眼。有一道個很涼的手掌在我臉上拂了一把,那股壓抑這才退潮般消失。
緩緩睜開眼,江慕堯那張滿是擔憂的臉近在咫尺。我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握着江胤濤,似乎撒不開。
“伊伊?你感覺怎麽樣?有效果嗎?”
如此近距離地看着江慕堯的臉,我突然覺得陌生。我确實不了解他,比如曾經的他到底做過哪些傷害劉珺瑤的事情?僅僅是強娶了她強要了她?
我動了兩下左手,手上的溫度回來了,看來石太歲裏面的紅眼龍圖已經解了。
可江胤濤的死明明不是我造成的,爲什麽也會有一張紅眼龍圖跟他相對應?
“已經解了。”我聲音都啞了,跟聲嘶力竭哭喊過後的江胤濤很像。
江慕堯籲了一口氣,用力扯開江胤濤的手把我抱到床上,還擰了一條濕毛巾輕輕給我擦臉:“你好好休息,這次很奇怪,叫了你半天都沒反應。你把胤濤的手握了一個小時了,伊伊,你看到什麽了?”
雖然他臉上沒有異色,但我感覺他語氣裏帶着一份小心翼翼和緊張。
我張張嘴,累得什麽也沒說,隻無力地笑笑,随意敷衍了一句:“胤濤死得好慘。”
江慕堯看我很累,歎了兩口氣沒再繼續追問。
他幫我掖好被子後,帶着宋爽和江胤濤離開了我房間,看樣子他們好像有事要商量。我沉沉地閉上眼,半晌沒睡着,腦子裏一直有幾幅血腥的畫面在交替切換,我甚至能感覺血腥氣都在我鼻間萦繞。
那股味道越來越重,我突然覺得不對勁,睜眼一看,前面那堵白牆竟然在緩緩地往外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