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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歲,長得圓滾滾的,說完話擡起胖乎乎的小手抹了一把口水。
周懷瑾看了我一眼,跟小餐館老闆又要了一副碗筷,老闆好像認識小女孩,嫌棄地嘟囔了句:“怎麽又來了。”
我假意添飯,偷偷問老闆:“您認識那個小女孩?”
老闆立馬換上一副笑臉,還提醒我:“小姑娘說的是胖丫頭?她叫妍妍。是張有德的女女。我跟你說,别對她那麽好心,她跟她爸學得一樣,是個賴子,難纏得很,還愛偷東西。你當心她訛上你,這個小丫頭不學好的……哎,說來也是她命不好,她兩歲的時候張有德女人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她老子又不管她,從小混吃混喝慣了。”
老闆啧啧幾聲,撇着嘴搖着頭進了裏間。
我悄悄将妍妍的底細跟周懷瑾說了。他聽後跟我感覺的一樣,這小丫頭可能隻是來騙吃騙喝的,所以我們也沒上心,付好賬就準備離開。
妍妍年紀小。但性子果然市儈。
她一看到周懷瑾的錢包眼睛瞬間亮了,用髒袖子把嘴巴上的油膩一擦,硬是屁颠颠地跟上了周懷瑾:“哥哥,你長得真好看。哥哥,你要去煤礦做什麽?那裏黑乎乎的不好玩。”
不過她好像真的認識路,但見她一路都把我們往偏僻的地方引,我又忍不住擔心她别有目的。她一路上都跟在周懷瑾身邊,還主動拽着他的手。
周懷瑾不知道怎麽拒絕,一直偷偷看我。
我想幫他解圍,主動去拉妍妍的手,小丫頭卻突然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像我在搶她最寶貴的東西似的,還差點把我手背給撓了。
周懷瑾這下不高興了,拉下臉用力把手抽了出去:“小朋友,伊伊剛才還給你盛飯夾菜,你怎麽能對她那麽兇?快給伊伊姐姐道個歉。”
妍妍立馬癟了嘴,用看情敵一樣的眼光睨了我一眼,眼睛一擠立馬哭了。
周懷瑾愣住,這下是真慌了。
我隻好遞了紙巾讓他幫妍妍擦眼淚,還在一邊勸:“妍妍好了别哭了,天不早了,你早點帶我們過去,我待會兒獎勵你十塊錢買糖吃。”
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瞧得我頭皮發麻:“姐姐你打發叫花子嗎?哥哥。雖然我爸爸腿斷了又老是生病,弟弟也天天餓得哭,可是我、我不是要飯的……哥哥你真好,我喜歡你。”
周懷瑾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被異性表白。聽到妍妍這句話當場就傻眼了。
但見妍妍跟他招手好像想說悄悄話,他不自在地彎下腰去,小胖丫頭居然捧着他的臉就啵了一口,親完就急急往前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
我看看周懷瑾绯紅的臉頰,忍不住笑了。
他的臉立馬紅得更厲害了些,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看看我:“伊伊,她……她是小孩子,你别跟她一般見識。”
我突然覺得他可愛至極,趕緊抿着嘴直搖頭:我倒是怕你将她的表白當真呢。
前面大概兩百米遠的地方有個平房,前面有兩堆石子擋着,石子後面攔着鐵絲網。平房後面跟三四米高的石丘相連。
妍妍指着平房高興地沖着周懷瑾龇牙咧嘴:“這就是煤礦,哥哥,我說過我知道地方的。”
我跟周懷瑾疑惑地對望了一眼,失落之情都溢于言表。這裏怎麽看都不像煤礦,倒像是廢棄的采石場,可能小孩子對這些礦場沒概念。
“哥哥,我知道怎麽進去,我帶你們進去!”小胖丫頭說着就跑到其中一個石子堆旁。用力将鐵絲網往外一扯,繃開一層石子。
“小周哥,既然來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既然張狡磊提了名,這裏的廢棄煤礦肯定有古怪,說不定裏面真是個煤礦。”這裏如果隻是采石場,好好地幹嘛廢了,我看這裏的石頭還有很多沒開采完。
鐵絲網上的開口應該是人後剪的,我們下火車前周懷瑾就找朋友幫忙買好了裝備,所以我們過來的時候就帶了礦工帽和防塵口罩。
平房是用水泥砌築的,特别牢固,鐵門上落了一把大紅鎖,門上用紅漆畫了個骷髅,已經脫色,加上鐵門上生滿鐵鏽,所以遠處根本看不到這個骷髅。
“我知道鑰匙在哪!”妍妍邀功似的在周懷瑾面前笑成眯眯眼,跑到平房左邊,從地下扒拉出一個鐵皮罐,從裏面掏出一串鑰匙。
我心裏浮起不安,笑嘻嘻地問她:“妍妍經常過來玩嗎?”
可小胖丫頭白了我一眼,壓根不理我。周懷瑾無奈一笑,重新問了一遍,這次小丫頭立馬回了:“哥哥,嗯,我常來玩的。我爸爸說裏頭有金子,我想進去撿金子賣錢,這樣我就能天天吃飽飯了。”
“好,妍妍真乖。鑰匙給哥哥吧,我跟伊伊姐姐進去,這個錢拿着去買好吃的。”周懷瑾掏了一百塊塞進小丫頭手裏,順道把鑰匙拿了過來。
小丫頭糾結地扭着眉頭,盯着錢咽了下口水。
我們剛進去把門關上,就聽到外面有人在跟妍妍說話,大意是罵她怎麽又跑煤礦來玩了:“小胖丫頭,跟你說多少次了,再來當心我打斷你的腿!鑰匙呢?鑰匙呢!”
妍妍沒把我們招出來。可是我聽到那人把外面的鎖給鎖上了!
這下完了,就算隻是想進來看看,眼下也出不去了,妍妍已經被人給趕出去了。
周懷瑾拍拍我的肩膀,輕聲安慰我:“既來之則安之,我們總歸是要進來看看的。”
平房的牆頭上挂了很多髒舊的工作服,都黑乎乎的,确實像沾過煤炭。周懷瑾皺着眉頭,從牆角的一堆工具裏挑出一把還算像樣的鐵鎬。
我們準備好後,打開了平房裏面那道鐵門。裏面黑得吓人,我深吸了兩口氣,小心翼翼地跟上周懷瑾。
很久沒感受過這種純粹得黑了。就像大晚上拉好窗簾關上燈再用手捂住眼睛,不僅伸手不見五指,連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周懷瑾不顧我的反對,緊緊牽住我的手一步步往前探去。說實話我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連後續的救援都沒有。
這裏确實是煤礦,越往裏走,黑色的煤炭越多。
礦壁坑坑窪窪,時不時有一個黑黢黢的深不見底的小洞嵌于其中。看得我心裏毛毛的。
越往裏走,地上的坑坑窪窪就越嚴重,人工挖掘的痕迹也變少。突然有個沉悶的響聲在礦道裏打旋傳來,像是石頭被踢着撞到了礦壁。回音一陣陣地響起,好像四面八方都有石頭被踢上了礦壁。
我驚恐地看了周懷瑾一眼,剛才我沒踢過石頭,他走得小心也沒踢過,那現在是怎麽回事?我緊張得整個人繃得死緊,我向右看周懷瑾時,礦工帽上的強光正好照在右邊的礦壁上,光線範圍内正好有三個小洞,我恰好瞄到其中一個小洞裏有一根長長的毛發倏地縮進去!
我吓得趕緊退後兩步,那些小洞裏有東西!
“你看到什麽了?”周懷瑾被我的反應驚到,趕緊靠近我一起往右邊的礦壁看。礦道本來就不寬敞,我們這麽一來自然就離左邊的礦壁很近了。
“洞、洞裏有頭發,還會動。”我想起何浏欣的頭發往我鼻孔和耳朵裏鑽的夢,身上立馬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周懷瑾疑惑地皺起眉頭,好看的杏仁眼也皺成了三角形。他在懷疑我看花了眼,可下一秒,我的後脖頸上突然有東西在一下一下地腦洞,直接癢到了我心裏。
我顫着手往我身後指了指,周懷瑾趕緊回頭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