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裏面是一塊骨頭,其中半截正是藍色!
光秃秃的樹枝上,一個個黑塑料袋在風中幽幽地輕晃着,我們誰也沒有料到裏面居然裝着一塊塊藍骨!
我看了看周懷瑾姐弟,倆人都是一臉吞了活蒼蠅的樣子。我連頭發絲都在打怵,從來沒聽過把人骨挂在樹上的詭異事,既然是他們燒香供養的人,怎麽會把其骸骨肢解開放在太陽下暴曬?
大家都沒說話,周懷瑾将那塊藍骨仔細檢查了一遍。
那是一塊扁平的胯骨,上面一處凹口上竟然粘着一個蟲蛹,他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蟲蛹和骨頭分開。蟲蛹裏立馬有藍色的液體流出,液體有腥味。很濃稠。太陽光一照,那股液體立馬呲呲作響,很快就蒸發沒了!
周懷瑾立馬将藍骨放回黑塑料袋,重新紮好挂到了樹枝上。
他看了苗苗姐一眼。掏出剛才收集起來的蟲蛹,将它們放在太陽下一個個都紮破蒸發了,然後又挖了個坑,把殘留的空殼都埋進了土裏。
“你那兩隻留着做什麽?”周懷瑾看苗苗姐壓根沒動作,忍不住問了一聲,苗苗姐白了他一眼沒有搭理。看我疑惑,他這才解釋了下:“見光就化,這蛹裏可能是陰物。留不得。”
封門村的格局有點像梯田,苗苗姐走到路邊緣觀察下面的房屋,疑惑兩聲後回頭看我們:“小瑾,虧你跟着師傅學了幾年,你在這裏住了一夜,就沒發現這裏的房子有古怪?”
周懷瑾不解,我趕緊跟他一起走到苗苗姐身邊往下看了幾眼。
房子都是很正常的坐北朝南,除了每個房子門前都有泥做的火盆這點很詭異之外,全都陰森森的沒有人氣。但非要說哪裏有古怪,我也說不上來。
周懷瑾茫然地看了半晌,最後還是苗苗姐不耐煩地從右往左指過去:“左青龍右白虎,這裏所有的房子都被西邊白虎方位那間房鎮着,這是典型的白虎擡頭。白虎主殺伐,風水上沖了這樣一個煞,這個村子以前肯定沒一天安生過。”
我聽不懂苗苗姐的話,但大緻意思我懂,忍不住道:“這裏所有的房子都是西邊比東邊高,應該不是巧合。當初他們蓋房子的時候,會不會是故意這麽做來犯煞氣的?”
“一個個都是白癡不成,明知故犯,都嫌自己命大?”苗苗姐嘴快,可罵完之後我們就都沉默了。
村裏現在沒人,資料上說是都搬走了,可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我們都都不清楚。而且,那些資料說的都是風門村,可這裏卻是封門村。
封門封門,封的都是命門。
我一個激靈。突然想到一個更合理的可能:普通人哪有那麽多懂風水的,有可能當初建房子的他們壓根不知道這種風水禁忌,而是聽了誰的唆使才會這麽建房子的,而唆使者才是别有目的之人。
我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但對事情本身并沒有多大的幫助。現在我們隻能等張狡磊出現給我們解釋,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糾結在封門村的古怪上,我們的目的隻有南宗近百年來插手過的事情上。
我們折回董師傅的車子,按照原路返回。不過半道上我們三個都下來了,董師傅則開車繼續往前。
張狡磊之前一直在暗中窺探我們的行蹤,爲了避免我們剛才進村時暗中有人窺探,所以我們才來了這麽一出。
董師傅夜裏十點會來接我們,我們現在隻需要小心翼翼地折回封門村。躲在隐蔽的地方觀察有沒有人回去收拾挂在樹上的藍骨。
我們繞道過去時路徑另一座荒村,遠遠看去,裏面居然有棵樹跟挂藍骨的枯樹長得極爲相似,更詭異的是,那棵樹上挂着大大小小數十件衣服!那些衣服都有帽子,繩子在衣服的脖頸部位緊緊勒着而後綁在樹枝上,乍一看就像樹上吊死了很多人。
一陣山風吹過,那十幾件破舊的衣服随風飄蕩,連在衣服下的褲子更是飄搖得厲害。
突然莫名發慌,我打了幾個寒噤,趕緊擡手擦了一把虛汗。
這些荒村真太特麽的邪門了,怎麽看都不像惡作劇。壓根沒人會吃飽了沒事幹跑這裏來挂破衣服。
周懷瑾看我發愣,趕緊扯了我一下:“伊伊,别看了。那個村也不對勁,你有沒有發現。那個村子的建築跟封門村像是對稱的?”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這才注意到這個村子裏的房子是自西往東逐個變高的,最叫人心裏發顫的是,就連那棵樹長得也跟挂藍骨那樹想對稱!挂藍骨的樹西邊樹枝比東邊高,這一棵則相反。
心髒被這些詭異的巧合刺激到微微發疼,我一連做了十幾次深呼吸,才把心裏的慌亂給壓下去。
挂藍骨的那棵樹西邊的房子有兩層樓,第二層正好有個窗子正對着那棵樹。我抱上洋洋跟周懷瑾一起進了那間房躲好。苗苗姐單獨去了東邊一間房。
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第一次進村的時候沒人跟蹤,不然以張狡磊對藍骨的重視程度,他肯定會在周懷瑾取下黑塑料袋的第一時間沖出來阻止。就像當初他看我們進小廟的時候沒阻止,但發現我們去摸泥像了立馬急急沖進去。
我悄聲問周懷瑾,剛才爲什麽不讓苗苗姐幫我拿包。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眉眼裏有些猶豫不決,好像不知道該不該跟我說實話。就在他欲言又止時。外面有腳步聲傳來。
是張狡磊,他走到樹下,雙手合十靜默三秒,而後對着樹跪下十分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他拜得特别虔誠,動作标準地像是教科書,就好像那棵樹是他老祖宗似的。
他做完這些,從樹後那間廢屋裏端出來一張椅子,爬上去開始小心翼翼地解樹上的黑袋子。巧的是。他解的那個袋子正是周懷瑾之前取下來的那隻。
看到黑袋子上的破口時,他身子一晃,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一雙銳利的眸子急急将四周掃了一圈,最後朝我和周懷瑾藏身的這幢樓看來。不過我倆及時避開了。過了五六秒,周懷瑾悄悄擡頭往外看去,咦了一聲:“不見了。”
我真想沖出去跟張狡磊攤牌,但這個老頭也不知道在顧慮什麽,上次跟他說得那麽白他還非要裝糊塗。
樓下的門被打開了,我跟周懷瑾面面相觑,緊張兮兮地看時找藏身處。我們蹑手蹑腳地躲到旁邊一處牆角,琢磨着跟張狡磊打照面後該說些什麽。
可兩秒過後。樓下的門又被關上了。
張狡磊并沒有檢查房子裏是否有人在看他,而是從這間房子裏抱出去一個瓷罐,又打來一桶水,然後匆匆地将樹上所有的黑袋子都解了下來。
我看不懂他在做什麽。周懷瑾正聚精會神地盯着張狡磊,不得閑跟我解釋。
張狡磊把袋子分成兩堆,又在地上鋪了一塊很幹淨的白布。
估計他事先在袋子上做過标記,總之每一堆都正好被他排成了一架骸骨。幽藍的骨架在眼光下反射出淡淡的詭異藍光。明明是豔陽高照,我卻覺得周圍的溫度都因爲這兩架骸骨而降低不少。
骨架拼好後,張狡磊開始一根根地清洗,我注意了下,他每次清洗都刻意避開了黏在骸骨上的蟲蛹。
周懷瑾看到他的舉動後,輕抽了一口氣,悄聲道:“這好像是洗骨葬。”
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葬法,眼下不是發問的好時機,我隻好靜悄悄地盯着張狡磊看。
他把兩架骸骨從腳到頭交替地放進瓷罐,顯然是要将這兩具骸骨合葬在一起。
我粗略地數了下,樹上挂了五六十個黑袋子,張狡磊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仔細清洗裝罐,等他小心翼翼地把瓷罐封好口時,太陽已經下山。
見他抱着大瓷罐要離開,我跟周懷瑾趕緊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他抱着瓷罐出了村,我們跟到一半才發現苗苗姐沒有追上來。周懷瑾猶豫了下,我提議兵分兩路,一個跟着張狡磊,一個回去找苗苗姐,可周懷瑾不同意,拉着我就繼續跟上了張狡磊。
張狡磊一路上都很小心,總是戒備地朝左右張望,還時不時回頭看兩眼。
我緊張得渾身直冒汗,中途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差點把心跳吓沒了,就在我們背後兩米多遠處,立着個黑黢黢的人影,悄無聲息如幽靈,我甚至聽到一聲陰恻恻的詭笑。
懷裏的洋洋終于忍不住了,喵嗚一聲從我懷裏掙脫,疾如閃電般朝身後那個人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