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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好是元旦,我睡到中午才起來。
換衣服的時候發現我身上有很多掐痕,鎖骨往下到腰上都有,一道道的都結了痂。我納悶地看了下雙手,個别指甲縫裏居然有殘留的血漬。
跟周懷瑾提及這件怪事,他的臉色變了變:“我昨天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我身上也有掐痕,我比對了下,好像是我自己用指甲掐出來的。”
他說着還把他小指甲給我看,裏面也有血漬,因爲嵌得比較深所以他沒扒開洗:“吃過飯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
檢查結果是我們的身體并沒有出現異常,我趁機讓周懷瑾帶我去看望了下老媽。她就跟得了老年癡呆一樣沒有表情地坐在床頭,看到我去也沒多大反應。
玉葫蘆吸走了我媽身上的一部分魂魄,可玉葫蘆被周叔收走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想辦法把那部分魂魄釋放出來。
離開的時候我媽突然有了反應。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不認識我一樣惡狠狠地沖我龇牙咧嘴,喉嚨裏還發出很奇怪的嘶吼聲。
“媽?”我看她神情好像很痛苦,趕緊折轉去摸她額頭,可她卻跟得了狂犬病一樣,張嘴就咬我。要不是我躲得快,手指頭差點就被她咬了。
我被她的舉動吓得心驚膽戰,抱着她安慰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緩下去,然後又嗚嗚地在我耳邊不停道歉。看到她這麽神智不清,我心裏的那點退縮徹底蔫了。我要盡快解除我身上的“隔世報”,好好回來照顧老媽過正常日子。
周懷瑾的帖子在第三天才有線索,跟帖的人多半在分析石棺上那些畫有什麽意義,隻有一個人給周懷瑾發了私信,裏面隻有兩個字--聖壇,後面跟了一串亂碼。
周懷瑾當即回了私信,但那人遲遲沒有回音,他立馬找人查了對方的ip地址。
“這串數字不是亂碼,是經緯度,我查過了。是河南焦作。”
“那人是讓我們過去?”我不大确定這麽做是不是在浪費時間,無影鏡要在周叔承諾的時間内歸還回去,我真不希望後面再出現大事。
周懷瑾點點頭:“必須去。這人說不定他就是南宗的人,這麽小心謹慎,好像在躲着誰。伊伊,反正我們現在也沒别的線索,先過去看看也耽誤不了什麽。”
他說的話在理,我們趁着大白天進竹林跟江慕堯說了下路線,直接馬不停蹄地往焦作趕。
周懷瑾查到一個手機号碼,永遠都是關機狀态。快到站的時候,周懷瑾才收到第二份私信:别再打電話。封門村。找張狡磊。
我們趕過去時,天都快黑了,問了一圈,隻有一輛黑車願意載我們過去,但要價是市場價的兩倍。我聽司機師傅不停嘀咕,說那個鬼地方沒人肯去,我們要是不坐他的車絕對找不到第二個願意載我們過去的人。
人生地不熟,周懷瑾當即點頭應了,還提前付了一半的錢當押金。
車子開到半路天就黑透了,一路上都聽不到其他聲音,周圍靜谧到可怕。而且路上沒有任何光亮,司機小心期間壓根不敢開快,車子一直在以二三十碼的速度龜行。
周懷瑾跟黑車司機打聽張狡磊,黑車司機一直很緊張地盯着前面的道路。他開的是很普通的面包車,一看車子的破損程度就知道他駕齡不短。所以他這麽緊張不得不讓我們跟着疑惑。
“師傅,你這麽緊張做什麽?不會是怕開夜車撞鬼吧?”周懷瑾睨了我一言,故意調侃起來。我爲了配合他。趕緊哂笑兩聲:“師傅不會這麽膽小的。”
黑車師傅哼哼兩聲,沒搭理我們。
可不到兩分鍾,他突然猛踩了刹車!我跟周懷瑾就坐在駕駛座後面那一排,因爲安全帶有問題就沒扣安全帶。所以這一下急刹車導緻我們都猛地往前面座椅撞去,疼得頭暈眼花。
再看黑車司機,他正目瞪口呆地瞪着前車玻璃的右前方,下颌骨上上下下不停抖動,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看了周懷瑾一言,這司機不對勁。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不過我悄悄挪到司機師傅身後看了下,什麽也沒有。
他的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我身子能看到方向盤上有汗漬。他緊張到連冷汗都冒出來了。剛剛絕對是看到了髒東西。
我趕緊掏出一張符往他後背上一拍,黑車司機渾身一顫,這才回過神來。
我回頭一看,周懷瑾已經下車去了。他握了一根長香,正好站在車頭右前方,正用燃着的香火在空中緩緩地晃來晃去。
就在此時,他身後突然幽幽地現出一個老太太,佝偻着背,衣衫破舊,臉上瘦得跟皮包骨一樣。見我在看她,她幽幽地朝我咧嘴一笑,連門牙都掉沒了。
也不知道周懷瑾在跟她說什麽,她沖我笑完後幽幽地擡手朝我們右前方指了指。
黑車司機乍然看到一個老太太憑空出現,驚叫一聲就下意識地要啓動面包車開走!
可他越是着急,車子就越是啓動不了。
嗚嗚的發動機啓動聲在這片寂靜中顯得異常刺耳,老太太的身影突然不見了,駕駛位的正前方突然有一張臉“嘭”地貼在了上面,被玻璃擠壓地變了形。十分可怖。
黑車司機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兩眼一翻趕緊趴在方向盤上什麽都不敢再看,嘴裏還一直嚷嚷着饒命。
周懷瑾很淡定地在路邊插了三根長香,一一點燃後上了車。
佝偻老太太笑眯眯地扯開前車玻璃,再度不見了。我看到那三根長香燒出來的白煙都很詭異地聚攏在一處,然後沒了蹤影。
“我跟她問了下路。不過她居然問我是要去哪個封門村。師傅,你們這裏難道有好幾個叫封門村的村子嗎?”
黑車司機抖得更厲害了,他顫抖着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紅票子:“我不……不知道,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貪心了,我……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
周懷瑾這才意識到他說錯話了,正常人哪有跟鬼物問路的?難怪黑車司機怕成這樣。
這個司機之前要價那麽高顯然是想宰我們,現在碰到詭異的事情了又畏畏縮縮不想載我們去地方,我心裏不由得浮起一絲厭惡來:“師傅繼續走吧,到了地方不會少你一分錢。”
可他全身抖如篩糠,倆眼珠子一直盯着被周懷瑾插在路邊的三根長香看。
那長香燒得極快,這才兩三分鍾的工夫,居然已經燒完一半了。我忍不住催促一聲:“師傅,等香燒完了剛才那個老太太又該纏上我們了,你想在這裏等着再見她一面嗎?”
黑車司機一個激靈,趕緊再次嘗試啓動車子,這一次終于沒問題了。
我本來以爲他這下老實了,哪裏知道十幾分鍾過後他突然尿急硬是要下車小解。我跟周懷瑾左等右等,最後聽到他在遠處驚呼了一聲。
我跟周懷瑾正準備下車去找人,畢竟荒山野嶺的出了事可不好,遠處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就跟人在枯草裏走動時,褲腿跟草擦出的聲音。
周懷瑾打開手電筒循着聲音照去,隻見一個拿着棍子的瘦削老頭正緩緩朝面包車走來。被手電光一照,他立馬擡手遮眼睛,扯着嗓子喊了句話:“我是張狡磊!”
我震驚地看向周懷瑾,脊梁骨一陣陣發起寒來。
他從來沒跟私信他的人說過要來這裏,就算有意向過來,也從未告訴對方會什麽時候過來。所以大晚上的,這個叫張狡磊的老頭爲什麽會在路上等我們,還跑過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