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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棺椁群越近,“周懷瑾”叫罵得越厲害。
前面有強光在閃,刺得我眼睛睜不開,腳底一個打絆直接摔了個狗啃泥。有東西撲閃着從我頭上跳過去,我聽到一聲公雞啼鳴,回頭一看,假周懷瑾猛地刹住腳,一陣風似的沒了影。
回過頭來時。一雙大手急急把我扶起來,這次真的是周懷瑾了:“沒事吧?我剛走進去幾步,回頭一看你沒影了。”
應該是我耳朵那裏被吹冷風開始出問題的,當時眼前一陣恍惚,我可能被鬼物使了障眼法,錯跟着假的周懷瑾走了,而且那條道顯然不正确。
大公雞很不高興地在地上扒拉出幾個字來:她想把你引開。
我看了周懷瑾一眼,江慕堯的話顯然是正确的,可能莫悅卿不敢在棺椁群面前造次,又或者她不敢在江慕堯面前對我怎麽樣,還有可能她怕周懷瑾。不管哪種情況,莫悅卿确實出現了。
看來,找到她的骸骨确實有用。
周懷瑾看了公雞一眼,拽緊裝莫悅卿骸骨的袋子:“我們先找出路,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再引莫悅卿過去。”
我點點頭,一把将公雞操進臂彎,趕緊跟着他鑽進了正确的那條隧道。
石棺的移動給我們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第二個三岔口,每條隧道裏都沒有石棺的影子……我們完全懵了,跟計劃有誤,看來又要浪費不少時間。我們隻能一條條摸索,一旦不對就退回去重新找。
我們又花了兩個小時才找到第二條正确的隧道,來到第三個三岔口面前,我直接累癱在地上。現在已經淩晨兩點,我們除了吃點幹糧礦泉水,就沒好好休息過。
周懷瑾想背我,我拒絕了,後面還得靠他幫忙找路,我可不想把他累癱。
他皺了下眉頭,隻好體諒道:“那我們先休息一會兒。”
我準備掏水喝,可我背包下居然破了個洞!裏面的幹糧和水都漏沒了!周懷瑾趕緊看他背包,也破了洞,除了塞在小口袋的黃符和羅盤等東西,一背包幹糧和水也不見了!
這兩個小時裏我們都沒那東西吃過,我也沒察覺背包突然之間變輕,看來是在石棺那裏出了狀況。
我疑惑地看了周懷瑾一眼,猶豫道:“小周哥,你……覺得我們開石棺用了多長時間?”
“最多兩個小時吧,哪裏不對嗎?”周懷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表,等看到上面的時間後。驚訝地瞪大了眼,“現在兩點多了?伊伊你的表也是這個點嗎?”
我點點頭,怯聲道:“我怎麽感覺我們被偷走了三個小時?”
周懷瑾啞然失笑,可能是感覺我這個說法太過不可思議吧。他撓撓頭無奈地揪起了眉峰:“怎麽會呢,時間是抽象的東西,那東西怎麽偷?”
開石棺的時候我們聞到過一陣濃郁的樟木香,有沒有可能那種香氣跟千目神何浏欣身上的香氣功效相同?會讓人莫名其妙陷入各種臆想之中,主觀上壓根意識不到自己已經被控制了?
周懷瑾看我臉色不像開玩笑,斂起笑容也嚴肅起來,我拍拍公雞的腦袋,想征求他的意見。江慕堯傲嬌地把雞腦袋扭開,跟個大老爺們似的昂頭挺胸踱起步子,他也在思索我的話。
我把心裏的猜疑全倒了出來,要不是時間突然過去得很快,周懷瑾他們或許還會勸我。但時間确實出了問題,我們本來可以趕在石棺移動之前退回去的。
我懷疑是莫悅卿在搗鬼,可江慕堯和周懷瑾都搖頭:“一般的鬼物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覺地偷走我們三小時,伊伊,你身體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扭了下脖子。又拍了兩下肩膀:“就是身上酸痛,腿最累,就跟跑過一場馬拉松似的。”
周懷瑾點頭:“我也是這種感覺。”
累了一天,酸痛是正常現象。不過,也許正是因爲這一點,我們才忽略了什麽。
我看了周懷瑾一眼,尴尬地扯扯嘴角:“小周哥。我們要不要回棺椁群看看?可能我們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
周懷瑾趕緊搖頭:“不,伊伊,那六口石棺裏的主人很可能是南宗曆代的重要人物,搞不好就是南宗裏曾經的曆任領袖。我們最好不要再去打擾他們。那裏沒有鬼物敢出現。所以不可能是鬼物偷走了我們的時間……”
這麽說,搗鬼的隻可能是六口石棺裏的屍體?
我的背上起了一曾冷汗,想回去查看并不是我吃飽了沒事幹,而是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地方,沒了幹糧和水,隻怕堅持不了多久。我是想着往回退的時候能順便找回兩瓶水,我現在渴得厲害。
我盡量咽了幾口唾沫,越想着口渴就越口渴。最後我焦躁地站了起來。
周懷瑾以爲我休息好了,将面前的每個隧道口都檢查了一遍,最後選了中間那條道:“既然都改了道,那原來可以通行的那條道應該都不行了。”
之前正确的那條道内壁跟其他兩條道有差别。所以現在基本可以排除那種隧道了。
淩晨四點多,我們還沒能出去,周懷瑾怕天亮之後隧道裏還會有變化,就在第n個三岔口面前開始将莫悅卿的骸骨攤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開始招她的魂過來。
莫悅卿可能一直跟在我們身邊,之前找棺椁群時我不是總感覺有人盯着我們嗎?可能就是她。
莫悅卿穿着一身紅色旗袍,就跟新嫁娘一般。
她顯然精心打理過自己,嬌滴滴如畫中的美人。頭發紮成了高馬尾,發梢是很洋氣的大卷。不過因爲她那張臉還很稚嫩,所以顯得極其嬌俏。但是她整體看來溫文爾雅,顯然是個大家閨秀。
我心口突然犯堵。頭微微揪疼。
那個方衾也漂亮,莫悅卿也這麽好看,江慕堯生前是不是很風流啊,怎麽圍繞在他身邊的都是美女!
莫悅卿低着頭。含羞瞄了周懷瑾一眼,直接把我忽視的那種,根本就不看我。她矜持地輕啓朱唇,沖着周懷瑾問話:“這位先生。少帥是不是跟着一起進來了?我好像嗅到了他的氣味。他現在何處?”
呵,原來她看不出來我身邊這隻大公雞就是江慕堯!心裏莫名浮起一絲得意,不過腦子裏的揪疼越發厲害了些。
周懷瑾用餘光看了我一眼,沒跟莫悅卿說實話,隻道:“伊伊的魂魄以前跟你有恩怨,你能原諒她嗎?放了手你也可以好生投胎,我勸你不要再沉溺生前事了。”
莫悅卿臉上的那抹嬌羞很快不見,清眸中微微泛起寒光。她緩緩地朝我轉過臉,咬牙切齒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剝。她冷笑數聲,身子突然開始顫抖。
等她的身子抖得像是秋天的落葉時,眼裏的恨意已經跟潮水一樣朝我湧來。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經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來。前一秒還美如水晶的眸子此時已經變成了嗜血之色。
我的腦子裏開始有圖片不停地流動,我認識那個場景,是趕去清秋苑的轎車。原來她也在車裏,然後我便看到那些禽獸在撕她衣服,她驚恐她尖叫,可是沒人憐惜。
我難受得眼淚直往下掉,周懷瑾接連拍了幾張黃符在她背上,她被黃符燒得呲呲作響,卻硬是不肯撒手。
公雞急忙跳起來啄她,還急躁地撲騰翅膀拍打她,沖着她的臉就大聲啼鳴。
我強忍着喉嚨上的疼痛,氣若遊絲般擠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我話音剛落。又一團黑氣凄厲尖叫着從前面的隧道口裏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