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江慕堯跟我行房之前好像傷得不輕,可一場情事下來,他居然又中氣十足了。原來唐栾是想讓我幫他療傷,可這些鬼爲什麽非要通過這種途徑來吸取精氣?
聽到我的問話,江慕堯的身子明顯地僵了下,我身邊的那層薄寒蓦地消失:“伊伊,你不想見我。”
我是說過不想再見他,可那是氣話。現在被他拿這話來噎,我真的有些氣悶。
記得曾經聽到過一句話,通往女人心的那條路是桃花洞。以前我對此嗤之以鼻,可現在也不知怎麽的,經過冥婚那一夜後,我對江慕堯雖然更多的是氣憤,但心底的依賴和信任好似也增加了。
有點矛盾,可事實就是如此。
“剛才那個活死人引你出去沒成功,但他也因此查探到周旻不在,過了零點肯定還會有事。我會跟唐栾會守在這裏,到時候不管出了什麽大事,你都不能沖出去,聽到了嗎?”
我看了下手機,已經十一點一刻了:“萬一我媽或小周哥出事,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伊伊,我們才是夫妻,我不喜歡看到你對他笑。”
我沒搭理他,隔着被子默默穿衣服。我又讨厭他了,憑什麽這麽管我,我私心裏并不肯承認那場冥婚,等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我還是想找大活人戀愛結婚生孩子。
腿又酸得不像話了,穿衣服的時候摸到胸口上的血痣我趕緊輕輕嚷了一聲:“江慕堯?你還在嗎?”
“在。”
“我胸口上多了一顆痣,是你點的嗎?”
等了良久不見回答,我郁郁地趕緊把衣服穿好,伸手去摸開關。燈光重新亮起的時候,江慕堯已然戴好口罩。
我懷疑得沒錯,他不想讓我知道他長什麽樣。
“是。那是我的一滴血,對你身體無害,危急的時候能保你一命。”說得這麽厲害,不就是一滴血嗎?
“王曉晴受了重傷,已經不在墓地了。她吸那麽多精氣不僅僅是爲了她自己,也是受制于人。我在她家裏找到了這個。”
他掏出一張照片,是我的照片,是當初跟楊喬談戀愛時在櫻花樹下拍的,隻是這張照片是黑白。照片背面果然寫着我的生辰八字,還印了個拇指印。
我納悶地看了下我的大拇指,紋理好像跟那個印子一樣。
“她每天用生血、精氣以及你的照片供養洋洋的母親,這個指印表示你同意她心中所求。”江慕堯耐心地跟我解釋起來。王曉晴所求之事乃還陽,但是因爲她的肉身在車禍中損毀,所以她的目标應該是占據我的身體。
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我幹瞪了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之前我一直以爲楊喬是想家裏紅旗飄飄,外面彩旗不倒。我以爲他娶我是爲了給楊家生兒育女,但他心裏念着王曉晴所以才會不顧陰陽相隔的事實非要跟王曉晴厮混。可我沒想到枕邊人原來一直想害我!
想起之前發生的種種詭事,看來婆婆也知道這件事!她貌似不想害我,卻還是在助纣爲虐,畢竟我從來沒有從她那裏接收到任何提醒。
我被這個事實驚得全身發涼,人心怎麽可以歹毒到這種地步?難道在他們眼裏我一個大活人都比不上死人?
指印絕對是楊喬趁我睡着的時候偷偷印上去的,因爲有一天早上我發現拇指上有殘存的印泥。當時雖然疑惑,但我怎麽也沒想到背後的原因這麽要命。
越想越心涼,我現在恨不得立馬把楊喬掐死,可又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想到楊喬今天一直打我電話,我心裏産生一個懷疑:“王曉晴會不會去找我老公了?他今天一直想騙我回去。”
“伊伊,現如今我才是你丈夫。”江慕堯皺着眉頭糾正我的話,深邃的黑眸裏隐含怒氣,“她在楊喬身上下了**蛇蠱,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去找他。”
我後來聽唐栾說,**蛇蠱的蠱蟲對母體會特别癡迷,這也是那些男鬼甘願被王曉晴榨幹的原因。我想不通的是,究竟是王曉晴太厲害,還是江慕堯中看不中用?怎麽對付王曉晴都能受傷?
“那塊墓地下似乎有禁咒,我暫時還沒能找出禁咒哪裏有松動。周旻可能會懂,等這邊事情解決了,你最好帶他去墓地看看。”
我撇撇嘴,覺得我之前似乎把江慕堯想得太厲害了:“我的陽壽隻有兩輪,是不是因爲這個劫?化解掉之後能活長一點嗎?”
我還沒活夠,不想這麽年輕就登極樂世界。
江慕堯突然沉默了,他眼神複雜地盯着我發起愣來,眉頭擰得很緊,痛苦的眼神讓我錯覺下一秒我就要死了。我很不喜歡他這種眼神,好像包着太多秘密卻一件都不能拿出來說似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爲什麽不肯告訴我?我生日那晚出現在我家的紅旗袍女鬼是王曉晴嗎?”我并不認爲那隻鬼是王曉晴,不過還是确認一下比較好。
他果然搖頭:“伊伊,這件事情很複雜,以後有機會我會跟你詳說,現在還不是時候。那片竹林你最好不要再進去,竹子本就招陰,裏面聚集不少冤魂野鬼,裏面遠比你想得要兇險得多。”
“可是苗苗姐和周叔都在裏面,萬一他們出不來,我不能坐視不理。我知道我什麽都做不了,可就算把竹子一根根砍光,我也要……”
他直接伸手堵住了我的嘴巴:“萬一他們真出不來,我會幫你進去找。”
“啊!周先生!初小姐!請你們過來一下!”對面兩個保镖突然喊了起來,顯得很驚慌。
倆高過一米八的保镖竟然緊緊貼着牆根,吓得身子不住發抖。原來我媽手腳上的布條居然在幽幽地自動解開!我慌忙掏出周懷瑾之前給我的黃符,還沒等出手,一陣陰風忽地從我身邊吹過,緊接着周懷瑾也趕了過來。
房門被猛地摔上,吓得人腿腳發軟。
“他們來呢,伊伊,盡量護好你自己。”周懷瑾把我拉到床邊,迅速在床沿上貼了好幾張符,然後又把已經吓蒙的兩個保镖叫到了跟前,“你們去找村長買條黑狗,取黑狗血回耐。”
倆人對望一眼,稍作猶豫後逃也似的奪門而出,我都懷疑他們會不會去找黑狗血。
四面八方都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燈光狠狠地閃爍了兩下後怎麽也打不開了。我趕緊掏出手機打光,周懷瑾也迅速掏出幾根蠟燭在牆角四周點燃。
牆角有兩面擋風,不會那麽容易熄滅,而且這不是一般的蠟燭,裏面添了東西,點燃之後會散發出一股極淡的幽香。周懷瑾叫這些蠟燭爲鬼打轉,說是鬼聞久了會打轉找不着方向,作用類似麻醉劑。
窗戶緊閉,可窗簾卻突然飄了起來,撲閃中我瞟到外面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飄動。我夢到過這雙眼!我吓得抓着周懷瑾的手臂,指着窗子讓他看,可嘴裏卻半個字也吭不出來。
一雙冰冷的大手覆上我的手背,用力将我的手扯了下來,我知道是江慕堯。
周懷瑾忙着點艾灸條,熏得房裏全是味。
我深吸兩口氣,趕緊安撫焦躁的老媽。
外面的鬼物在敲窗戶,一下比一下重,窗玻璃很快被砸碎,陰森的寒風從破口往裏面擠,呼呼作響。牆角的燭火使勁搖晃了幾下,居然滅了兩根。
周懷瑾暗叫一聲不好,趕緊跑去重新點。我回頭看了一眼,老媽的嘴角居然挂着陰恻恻的笑容!我忍不住茫然四顧:“怎麽辦?”
江慕堯,你快把糾纏我媽的鬼趕走,周叔說過再這樣下去人就救不回來了!
“喵~”神出鬼沒的黑貓也從窗子的破口處竄了進來,他嘴裏叼着東西,跳到我懷裏後就把東西吐到了我手裏,是一塊玉葫蘆,上面好像還刻着字。
“他居然把這東西給找來了?伊伊,把玉葫蘆塞到你媽舌下。”
我現在對江慕堯可謂百分百地信任,也不問因由,趕緊照做,隻是我媽死活不肯張口。無奈之下,我隻好捏住了她的鼻子,趁着她張嘴呼吸的時候趕緊把玉葫蘆塞了進去。
她臉上的詭異笑容轉瞬消失,我心驚膽戰地舒了一口氣。
院門突然突然被踹開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走到我們所在的房門外停住。
周懷瑾捏緊符紙,敏捷地跑到我身邊站定:“伊伊,今晚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呢。師傅留我是爲呢保護你們的,我隻怕自己能膩不夠,萬一我出事了,一有苗姐的消息你就燒紙告訴我……”
“小周哥!你胡說什麽!”本來以爲他是個樂天派,怎麽此時此刻這麽頹喪!
我被他這番話氣得頭暈腦脹,扯着嗓子就喊了一聲:“誰在外面?”
“咯咯咯咯咯……”回應我的是一陣滲人怪笑,房門開始被人重重地捶打。
僅有的那點膽量在捶打聲中越來越弱,我輕輕叫道:“江……唐栾?你在嗎?”籃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