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幹嘛呢!”我趕緊上去搶錢,隻要燒得不嚴重就還能拿去銀行換。
可老媽急了,把剩下的錢全都扔進了火裏,還發了瘋似的護着,連發燒被被火燎了。
我被她的舉動吓得不輕,開了燈才看到錢已經都燒沒了,這下我真哭了:“媽,您這是幹什麽啊,你是嫌錢多得用不完嗎?”
心裏本來就埋着很多委屈,現在連錢都沒了,我突然感覺日子過得特别煎熬。
“囡囡,我這是爲了你好啊。你房門口的兩碗米一動沒動,堂屋點的香也隻是燒了一小半就滅了,我要是不燒這些錢,你就……”她說到這裏突然就把嘴巴抿上了。
我等得急死了也沒聽到下文,剛要追問,房裏突然刮起一陣怪風。
門窗都關了,按理不應該有這麽大風的,可火盆裏的紙灰卻突然被怪風吹得漫天飛舞。
紙灰一個勁地在我們頭頂張牙舞爪,特别詭異。電壓也突然不穩了,燈一個勁地閃着,忽明忽暗的以至于房裏越顯陰森恐怖。
我拉着老媽想出去,可那股怪風卻突然朝我們迎面吹來。我被風裏的紙灰吹得睜不開眼,下眼睑莫名其妙地開始一陣陣地錐疼,老媽更是被吹得節節往後退。
風裏好像有個紅影在竄,一個玻璃杯被卷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的頭有些發暈,被紙灰嗆得連連咳嗽。每年生日我都會頭疼腦熱,但以前從來沒碰到過這麽詭異的事情,我緊張得心裏直敲小鼓。
等老媽站穩後,我突然感覺周圍有幾雙眼睛在盯着我看,那種感覺特别強烈,我忍不住直打怵,頭皮也一陣陣發緊。
緊接着,頭頂的三合闆上突然響起一陣哒哒聲,就像有人在上面走路!
我們家是農村老房子,我結婚前,老媽爲了把家裏弄體面一點,特意把我房間簡易裝修了下。她房間也順便架了一塊劣質的三合闆吊了下頂。不過這三合闆是很薄的木闆,根本不可能承受一個人的分量,再說深更半夜誰會跑這上面去走路?
我以爲我聽錯了,可看到老媽發青的臉我就知道确實有哒哒的腳步聲。
我從沒經曆過這種事,一時間慌得壓根不知道怎麽對付。反倒是老媽,噗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二話不說就朝着火盆的方向猛磕頭。
“媽!”她額頭磕在水泥地上發出一陣悶響,我心疼地五髒直揪,趕緊去扯她起來。可她突然使了蠻勁,就是不肯起。
我也沒辦法,趕緊蹲下去把手墊在地上,居然被她磕得生疼!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楊喬,這種時候你在哪?你是我老公啊!
雪上加霜的是,窗戶上突然也傳來幾聲響,我隐約看到外面閃過一個黑影。頭頂上的腳步聲頓時紊亂。聲音停了一小會後,上面又發出一陣咚咚聲,好像有東西在砸三合闆。
房裏的風驟然小了下來,我使勁把老媽拉起來就往外跑,剛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一聲重響。我回頭一看,竟然有塊磚掉火盆裏了!
剛才我跟老媽就在那個地方,要不是跑了,還不被砸得頭破血流?
一出房門就有東西從頭頂飄了下來,我死死拉着老媽往院子外頭沖。
離開院子我才回頭看了一眼,有個紅旗袍的東西在門口晃悠了幾下就不見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臉上凡是有洞的地方,都在汩汩地往外湧血!
以前生日我頭疼的時候,老媽都給我喊魂,我想她應該懂一點這方面的門道。心驚膽戰地回頭看她,這才發現她臉蒼白,身子還一直在抖。
我喊了她一聲,她擡眼看我的時候眼淚突然就大滴大滴地砸了下來:“囡囡,都怪我以前沒跟你說,你還記得周旻嗎?你出生那天他就說你命薄,會克身邊人,還活不過二十四。”
“媽,你糊塗了,瞎說什麽呢。”她這話聽得我手腳發涼,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似的特别難受。
村裏一直有人說我是天煞孤星,我覺得他們電視看多了,爺爺奶奶怎麽去世的我不清楚,可我爸明明是因爲煤礦坍塌意外去的。我沒那麽自卑,不想把這些事情怪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從來都不信他們的閑言碎語。
現在老媽居然也說這樣的話,我是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克他們?
不過我現在也沒工夫生氣,安慰了她兩句去敲隔壁李嬸家的門。可嬸子家裏明明亮了燈卻沒人過來開門,我怕家裏的怪事會跟過來,敲門的力道忍不住加重了些:“嬸子,是我啊,伊伊!”
我是陰曆初一出生的,老爸他又正好姓初,爲了省事就直接給我取名初伊。
身後又傳來一陣冷風,我覺得不對勁,剛想拉着我媽去村長家,嬸子終于開門了。她神戰戰兢兢的,看清楚是我們之後才舒了口氣:“伊伊回來啦。”
她說着還往我們身後看了幾眼,好像在顧忌什麽。
“嬸子,我家裏水管裂了,能在你家湊合一夜嗎?”李嬸跟我們是多年老鄰居,平時兩家關系不錯,她猶豫着點了頭,不過看我媽的眼神有些古怪。
我悄悄問李嬸是不是我家出了什麽事,她趕緊打馬虎眼笑着搖搖頭。
本來我還擔心家裏的怪事會跟過來,好在一夜平安。
不過我一閉眼就夢到自己進了一棟遍布蜘蛛網的樓裏,牆壁斑駁,處處有剝落的牆皮。每走一步,腳下的地闆都要發出咯吱咯吱的腐朽聲,聽得我頭皮發麻,真怕随時都會把地闆踩破掉下去。
我鬼使神差地走進了其中一間房,再一眨眼,又穿着大紅喜服坐在床頭了。之前的春夢居然又十分旖旎地重複了一遍,我還是沒看清趴在我身上那個人長什麽樣。
下一秒那個房間突然冷得像數九寒冬,車上碰到的口罩男幽幽地出現在床頭,滿眼憂郁:“伊伊,跟我走。”
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完好,跟着他沒出兩分鍾就離開了那幢樓。
想回頭看時,被口罩男擋住了視線,他擡手摸了摸我的下眼睑:“天命已開,我會護你。”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我媽請來一個風水先生,叫周旻。
他一看到我臉就變了:“這陰鸷紋是什麽時候出的?怎麽是豎的?”
我媽一聽這話就急了:“大兄弟,豎着不好嗎?囡囡昨晚回來的時候還沒這個紋……”她的身子突然猛顫了一下,瞪大雙眼詫異地盯着我,聲音都打顫了,“囡囡,你昨晚怎麽回來的?”
“坐車回來的啊,公交好像加班次了。”
“什麽加班次?城裏到我們這最晚的一班車從來都是六點啊!”她的臉瞬間慘白,神情很驚恐,嘴巴張了變天才出聲,但聲音都變了調。
我一下子就淩亂了,回想昨晚那趟車确實很古怪。平時城鄉公交上有很多乘客會碰到認識的人,然後一路都會叽叽喳喳聊天,有時候連售票員也會參與進去。可昨晚那趟車從始至終都很安靜,而且那個點車上的人也太多了,我以前從來沒碰到過那麽擁擠的情況。
再想想,當時打盹的我是被凍醒的,車裏好像特别冷。
我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昨晚進門前老媽問我戴口罩的是不是她女婿,可我身後明明一個人也沒有……
脊背一涼,手腳也微微發顫,我掏出小鏡子照了一眼,兩邊下眼睑上果然生出兩條豎紋!半厘米左右長,幽森森地像是兩根小針要往我眼睛裏鑽!籃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