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就是那麽的無常,即使明白,也不願意信。
當殉情兩個字浮現季漾晨腦海,她立馬拍回去,不,她不信,雲竟天不是會想不開的人,更不可能爲她殉情,是她想錯了。
看出季漾晨的想法,雲竟天在她臉頰上的手往下移,握住她一隻柔荑,拉制自己胸口處,讓她感受他的心跳,薄唇輕啓。“不相信我會爲你殉情?”
季漾晨不回答,也沒有抽回手,他強有力的心跳和炙熱的胸膛,讓她的心也跟着失序的跳動,臉微微發熱,幹脆撇開眸子不看他,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這樣明顯的逃避動作,讓雲竟天心情大好,漾晨是在乎他的,他可以完全肯定了。
“若你沒回來,我真的會去陪你們。”他說,然後在她唇上偷了個香,無限慶幸的說:“幸好,你回來了。”
她回來了,他也不用死,他們可以好好地活着,幸福指日可待。
實在受不了他的柔情攻勢,季漾晨選擇轉移話題。“元龍說,你姑姑進了監牢。”
雲竟天一頓,沒有怪元龍的意思,雲家發生的事情漾晨早晚會知道。
“那是最好的結局,希望她能放下心中的仇恨,真心忏悔。”姑姑做了太多錯事,他無法再原諒了。
在國外陷入圈套時,他就明白一切都是姑姑的障眼法,爲的是讓那人順利取代他,在雲家爲所欲爲,五年後他回國,看着漾晨被傷害,他卻不能出來幫忙。因爲,他處境艱難,性命堪憂,等他拿回了屬于自己的一切,卻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妻子和兒子,這比失去父母時更痛苦絕望。爲妻兒報仇後,他生無可戀,姑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他不去理會,現在不同,漾晨回來了,他不允許任何人危害到漾晨。
“結局,仇恨,忏悔。”這些字眼讓季漾晨很是不解。
雲竟天娓娓道來。“八年前,你生下孩子那天,我沒來得及去醫院看你們一眼就匆匆出國,是因爲我得到消息,我母親找到了。”
“我記得爺爺說過,你父母去世了。”季漾晨打斷他的話。
“是啊,爺爺一直都這麽說,可他并沒有說是什麽原因去世,那時候我又很小,無法接受失去父母的打擊,忘記了很多事情。姑姑出嫁前夕,很含糊的對我說,我母親可能還活着,隻是不知道在世界上的哪個地方,爲此,我從沒有放棄過找她,誰知,這正好給了有心人機會,等我落入别人預先設好的圈套才什麽都想了起來。我的父母怎麽可能活着,他們是死于一場人爲的車禍,當時我也在車上,死的本來是我們一家人,是媽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我推出車外,我才能僥幸活了下來。”
回憶是痛苦的,雲竟天這樣強大的人在述說自己過去時,也不免身體微微顫抖,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與懼。
“雲竟天。”輕喚他一聲,季漾晨伸出手抱住他。
他不需要再說更多,結合從廖勳凱和元龍那裏得到的消息,她已明白一切。
雲蓮珍出嫁時暗示雲竟天去找媽媽,正好,雲蓮珍嫁的人在國外,肯定出力幫着雲竟天找,幾年後,告訴雲竟天有了消息,目的是引雲竟天出國,然後将雲竟天困住,再讓人取代他回到雲家。
雲蓮珍的目标是整個雲家,她和兒子隻是途中的絆腳石,尤其是嘉瑞,嘉瑞是男孩,還是雲家唯一的長孫,雲竟天真有什麽不測的話,名正言順繼承雲家一切的是嘉瑞,雲蓮珍當然會除之而後快。
她記得,假的雲竟天回到雲家,不隻帶回了懷孕的曲千柔,跟着的還有雲蓮珍,五年的時間盼回來丈夫,來不及喜悅又要接受丈夫的背叛,還跟她鬧離婚,她當時隻顧着傷心難過,反而忽略了雲蓮珍。
爺爺接了個電話,就住進醫院,按照死去女傭提供的時間,正是她打電話回來求救的時間,那麽,雲蓮珍一定也知道了那個電話,所以,爺爺才進了醫院,甚至死在了醫院。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狠手,雲蓮珍是真的心裏扭曲,喪心病狂,果然,最狠毒的人往往端着一張慈善的面孔,說的一點都沒錯。
季漾晨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害怕,所有的事情都是雲蓮珍一手設計,雲竟天,她,兒子嘉瑞,甚至是爺爺,都被算計在内,沒有一個逃過,這樣細膩的心思,太可怕了。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顫抖,雲竟天将她抱緊了些,輕聲問:“怎麽了?”
“冷。”季漾晨說着,身體更往他懷中靠近幾分。
擡眸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自己挂着的外套上,雲竟天将季漾晨放坐在沙發上,準備站起身,以爲他要離開,季漾晨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動作,他無奈的說:“我去幫你拿衣服。”
“不用。”季漾晨擡眸看着他。“我冷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聽她這麽說,雲竟天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雙臂牢牢回抱着她。“别想了,漾晨,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讓你姑姑如此算計,她傷害我們就算了,可是爺爺呢,爺爺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怎麽下的去手殺害。”悶悶的聲音自他懷中傳出,句句透着濃濃的悲涼。
親情在雲蓮珍眼裏究竟算什麽?
雲竟天聲音苦澀。“她的目标就是爺爺。”
“什麽?”倏然擡頭,季漾晨驚詫的看着雲竟天。
雲竟天慘然一笑。“說起來,姑姑也是個可憐人,愛的人不能嫁,卻嫁給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對方還有個女兒,在國外無依無靠,恨意遞增,漸漸扭曲了心智。”
“因爲爺爺嗎?”她問,腦子裏浮現出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也不全是。”雲竟天說道:“姑姑有個論及婚嫁的男友,誰知,那男友知道姑姑是雲家的女兒後,偷偷拍下兩人親密的照片,以此要挾爺爺,要爺爺把雲家的一半給他,作爲姑姑的嫁妝,不然,他就把照片給各大報紙,讓雲家顔面掃地。”
“他還真不貪心。”淡淡的諷刺一句,季漾晨問:“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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