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氣氛凝滞,詭異蔓延。
季漾晨不用看也知道,此時,自己已成爲雲家衆人的焦點。
最爲灼熱的視線自然來自雲竟天,他眼眸原本就很漆黑,這會兒越發深沉濃郁,宛如火苗一般,季漾晨目光與雲竟天對上,随即避開,手裏的果汁放到他面前。
雲竟天不爲所動,目光似乎凝膠在了她的身上。
“看我做什麽,堂弟跟你敬酒呢,你不回人家嗎?”季漾晨神色很不自然,語氣似羞澀嬌颠。
雲連安夫妻沉默用餐,雲蓮珍眼神複雜,曲千柔垂着頭,明明是可口的食物,到嘴裏後卻變的苦澀異常。
“管家,給少爺重新倒杯香槟。”雲老夫人出聲,面色不悅,顯然,對于季漾晨換了雲竟天的酒很不高興。
“不必,我喝果汁可以。”雲竟天聲音淡定,拿起果汁杯子,對堂弟雲竟馳舉杯。“堂弟不要介意才好。”
“當然不會,堂哥随意就好。”雲竟馳笑容溫潤,表示自己不在意。
胸口堵着一口氣,雲老夫看着雲竟天的目光變得銳利,複又看了看季漾晨,眼眸似笑非笑,冷哼一聲,低頭繼續用餐。
雲蓮珍,曲千柔兩人沒說話,靜靜地用餐,局外人一般不參與其中。
古語有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雲蓮珍與曲千柔在雲家還真算是局外人。
“堂嫂,我敬你一杯。”雲竟馳笑容邪魅,眼眸直直看着季漾晨。“堂嫂曆劫歸來,當真可喜可賀,堂哥福氣好,也是整個雲家的福。”
季漾晨淡然一笑,跟雲竟馳喝了一杯,接着,雲竟馳以着各種借口敬季漾晨的酒,季漾晨沒有推脫,一一與他幹了。
雲竟天看不下去出聲阻止,雲竟馳這才作罷。
晚餐過後,雲老夫人讓管家安排雲連安一家在南苑住下,雲竟天不置可否,他的心思都在季漾晨身上,兩人回到東苑。
走進客廳,季漾晨坐到沙發上,呼吸微微有點喘。
“醉了嗎?”來到她身邊坐下,雲竟天眼裏滿是擔憂。
連着喝了三杯香槟,他真有些擔心她。
傭人送來熱毛巾,雲竟天接過,先給季漾晨擦雙手。
“還好。”溫熱的毛巾擦在手上很舒服,季漾晨歎息一聲。
三杯香槟對于她來說不算什麽,他不在的那五年裏,她作爲雲氏的執行長,沒有應酬是不喝酒的,她的酒量也是那樣練出來。
“謝謝。”雙手他都擦了遍,季漾晨道謝。
雲竟天擦自己手的動作頓了下,毛巾還給傭人,他看着她,意有所指。“今天,該說謝謝的是我。”
“我隻是看不慣他們背後耍手段,你不必跟我道謝。”明白他指得是幫他擋酒的事,季漾晨無所謂的笑了笑。
雲竟天心念一動,長臂一伸将她收入懷中,季漾晨掙紮,他卻抱的更緊,季漾晨無奈放棄,他下巴放在她頭頂,眼神溫暖。
他輕撫她的發,語氣裏透着無奈。“承認你還在乎我有那麽難嗎?”
季漾晨微楞,在乎他嗎?不,她在乎的人都離開了她,包括他在内。
“承認什麽不難,難的是……”稍作停頓,季漾晨擡眸,目光直直望入他眼眸深處。“雲竟天,放過彼此吧,我們無法回到從前了。”
雲竟天神情一怔,平靜的聲音問:“元龍跟你說了什麽?”
倫敦回來她沒出過東苑,唯一接觸的人除了他就是元龍,毫無疑問,元龍一定跟她說了什麽,不然,以她在倫敦故意設計他喝酒的做法,今天不可能幫他擋酒。
看着他痛苦,她心裏是否能好過些。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季漾晨微微斂眸,輕聲說:“雲竟天,我不怪你了,也不恨你了。”
兩年來,支撐她活下去的就是對雲竟天的恨,到頭來發現雲竟天也是受害者,自己完全恨錯了人,季漾晨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她不想問雲竟天爲什麽不肯告訴她實情,因爲已經不重要了。
傷害已經造成,再去争辯誰對誰錯沒有意義,至于那些傷害她和孩子的人,她會讓她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不怪我,也不恨我,之後你是不是就要離開我。”他沉痛的看着她,目光堅定。“若是這樣……漾晨,我甯願你繼續恨我。”
“恨你。”季漾晨搖頭。“不,我不恨你了,我隻希望我們盡快離婚。”
“我不可能和你離婚。”雲竟天聲音變的有些急切。“漾晨,想想我們剛結婚的那一年,雖然聚少離多,可我們過的很踏實,你父親不同意我們結婚,你還是義無反顧嫁給我,那時你對母親說的話我一直記得。你說”人生短暫,茫茫人海能夠遇到他,是我的幸福,我不要錯過了幸福,再來後悔,父親的阻攔隻是一時的,我有信心,将來能取得父親的原諒。“”
“人生短暫,茫茫人海能夠遇到你,是我的幸福,我也不要錯過了幸福,再來後悔。”握緊她的手,他說:“漾晨,不要放棄我,請你,不要放棄我。”
季漾晨将手從他手心抽出來,聲音冷然。“我後悔了。”
簡單的四個字将雲竟天打入無盡深淵,渾身冰冷,看着季漾晨的眼眸裏是巨痛,張了張嘴,雲竟天沒有吐出一個字,身體靠在沙發上,痛是他唯一的感覺。
季漾晨沒有看沙發上的雲竟天,邁步走出東苑。
黑暗中一個身影竄出來,季漾晨來不及看清他的臉,口鼻被捂住,接着意識開始模糊,這算不算是報應,恍惚間季漾晨如是想,接着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元龍走進東苑見雲竟天倒在沙發上,臉色一變,慌忙過去喊他,雲竟天沒有回應,元龍趕緊撥了關悎電話,然後扶雲竟天回房間。
關悎趕來,給雲竟天做了處理,兩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第二天清晨,季漾晨被嘈雜聲吵醒,混沌的腦子一時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混賬東西,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你怎麽對得起你堂哥,我打死你算了。”辱罵來自季連安。
季漾晨微微皺眉,坐起身。
被子滑落,身上一涼,季漾晨垂眸一看,腦子瞬間清明,撈起被子蓋住自己不着一物的身子,目光看過去。
呵,房間不大,人還真不少,除了雲竟天,雲家人全都在,包括曲千柔這個冒牌雲家人,有趣的是,雲竟馳跪在地上被自己父親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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