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凝在一個地方,久久沒有移開。
季漾晨神情看似專心在報告上,實則心已亂。
後悔過嗎?怎麽可能沒有?但她後悔的不是嫁給雲竟天,而是……
算了,再想這些隻是又一次撕開傷口,痛到麻木的心還能再痛嗎?事實證明,還能,因爲,此時她的心就抽搐般的痛着。
她習慣了這種痛,所以,心再痛也不會有絲毫表露出來。
“什麽?”擡起頭,季漾晨故作不解的問。
季士傑目光一沉,漾晨明明聽懂了他在問什麽,故意裝作沒懂。
“不顧我和父親的反對嫁給雲竟天,在雲家弄的傷痕累累,最後差點丢了命。”季士傑說得詳細,狹長的眸子直逼季漾晨眼眸深處。“漾晨,你後悔過嗎?”
敷衍他,他倒要看看,漾晨還能怎麽敷衍他。
季漾晨迎視着季士傑的目光,水眸平靜無波,隻是淡淡地看着他。
良久後,季漾晨笑了笑,喜悅不是發自真心時,季漾晨眼裏是沒有笑的,她問:“你希望我怎麽回答?”
笑容配上柔和的語氣,是妥協,也是變相的讨好,仿佛隻要季士傑想聽到什麽,她就說什麽,因爲,她季漾晨有求于他。
眸光一滞,季士傑周身頓時籠罩上陰寒的氣息,惱怒說道:“你心裏怎麽想,就怎麽回答。”
“我的想法……”了悟地點點頭,季漾晨神色間盡是嘲諷。“我的想法從來就不重要,不是嗎?”
小時候,她的一切是父親安排,後來季士傑來了家裏,成爲她的哥哥,她以爲有了哥哥後父親就會轉移注意力,事實證明隻是多了一個管她的人,她的一切由季士傑接手,後來她遇到雲竟天,她義無反顧嫁給他,自己做主一回,結果……
總之,她的想法從來就沒有被接納的時候,在季家是這樣,在雲家更是。
該死的,季士傑懊惱低咒,他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雙手握住季漾晨的雙肩想解釋。“漾晨……”
“過去的事情就讓其過去。”打斷季士傑的話,季漾晨擡高手裏的體檢報告,巧妙地讓季士傑放開了她的雙肩,體檢報告遞到季士傑面前,季漾晨說道。“報告顯示,爺爺沒有任何心髒方面的問題。”
“是沒有。”掃了眼面前的紙張,季士傑心不在焉的指出事實。“但是,雲老太爺死于心肌梗塞不假。”
“什麽原因造成的?”季漾晨凝眉,她雖不喜歡醫學,但家裏有兩個醫生,父親還是院長,從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常識。
沒有心髒方面疾病的人,不可能因爲心肌梗塞死亡。
略微沉吟,季士傑回答。“前幾年聽說國外有種新藥,可以治愈癌症,由于副作用太過迅速,導緻幾位志願者都死了,臨床實驗宣告失敗,這種新藥也就被迫停産。”
“死因是心肌梗塞。”季漾晨接話。
“漾晨,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聰明。”伸手揉了揉季漾晨後腦,季士傑笑着誇贊。“不愧是我季家的女兒。”
季士傑笑容溫暖,語氣自豪的很欠扁,當然,更欠扁的是他的動作。
小時候季漾晨喜歡季士傑撫她後腦的動作,那讓她覺得被哥哥疼惜着,他的笑容如陽光般溫暖。
兩年前看清季士傑真面目,季漾晨才明白,他陽光笑容背後有多陰暗,現在撫她後腦的大手讓她厭惡,隻因這大手曾經掐在她兒子脖子上,她恨不得剁掉。
忍住心裏的想法,季漾晨站起身,避開了季士傑的手,聲音冷淡的繼續詢問:“爺爺和雲家死的那個女傭,會是因爲這個新藥的作用嗎?”
“不知道。”季士傑搖頭,心裏雖然失望,還是解釋道:“雲老爺子死了兩年,就算留下了證據,也早已被有心人掩蓋或者删除,女傭今天早上才死,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去查查看。”
“需要我帶你進雲家嗎?”雲家戒備森嚴,沒人能混得進去。
“漾晨,你太天真了。”季士傑輕笑。“若女傭的死真與新藥有關,屍體不可能還留在雲家,雲竟天也不會允許。”
雲竟天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允許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找晦氣。
季漾晨也想到了這一點,直接問:“什麽時候能有結果?”
“有些事情急不得。”站起身,季士傑看着季漾晨。“好了,不說這些煩人的事情了,漾晨,今天跟我回家吃頓飯吧!”
“這算是條件交換嗎?”退後一步,季漾晨冷下臉。
如果他說是,她立馬走人。
“不是。”季士傑目光真誠。“爲你做任何事,我都不求回報。”
“那麽我拒絕。”毫不猶豫的拒絕,季漾晨轉身就走。“有結果了通知我。”
“爸爸就在院長室,不去看看他嗎?”季士傑跟在她身後問。
“他不在。”腳步沒停,季漾晨的語氣十分鑄錠。
“你……”扯了扯唇角,季士傑無奈地笑了笑。“真是的,我送你。”
“不用。”
“我堅持。”
很早以前,季漾晨就知道季士傑的固執,所以,她還是被季士傑送到了醫院大門口,即使兩人路上沒有任何交談,并且一前一後到達門口。
門口停着出租車,季漾晨準備拉開車門,有人比她更快,擡眸看到季士傑溫和的微笑,他就站在她身邊,季漾晨想,不愧是醫生,季士傑的笑容透着一股安心感。
兩人對視,凝望彼此。
身後傳來一道尖銳的喇叭聲,季漾晨正欲轉頭望去,季士傑卻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将她緊緊地扣懷裏,季漾晨一楞。
“你做什……”正想質問,薄唇毫不猶豫的印在了她的唇上,堵住她所有的話,季漾晨的呼吸瞬間被奪去。
這裏是人來人往的醫院大門口,對她做出這種事,季士傑是想讓爸爸知道到嗎?
他這是瘋了嗎?
不對,季士傑對爸爸很尊重,看到兒女親密擁吻,爸爸的心髒和血壓都會飙升,季士傑不敢這樣刺激爸爸,那麽,能刺激季士傑行爲反常的人就隻有一個。
車裏的人是雲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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