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餐廳裏除了兩位負責上餐的傭人,就隻有雲竟天和季漾晨。
“哎呀。”季漾晨驚呼一聲,沒什麽誠意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傭人站在餐廳門邊,目光時不時偷瞄雲竟天和季漾晨,見季漾晨打翻牛奶倒在雲竟天手上,兩人瞪圓了眼睛,她們敢用生命擔保,夫人絕對是故意撞灑先生手裏的牛奶杯子。
那牛奶很燙的,她們以爲雲竟天會發飙,誰知……
“我知道。”神色漠然,雲竟天把牛奶杯放到桌子上,順手抽來幾張紙,輕輕擦拭着雙手,銳利的眸子卻深深地盯着季漾晨。
季漾晨微微擰眉,看了眼他的手,已經紅了,牛奶雖然沒有出爐時的滾燙,但冒着白煙,溫度還是很高,就那樣倒在雲竟天手上,紅腫是在所難免的。
傭人速度快,送來冰袋要給雲竟天冰敷,季漾晨站起身,快速接過冰袋,抓過雲竟天的手,冰袋直接覆蓋在他手上,動作利落,卻也粗魯,因爲突然,雲竟天痛的倒吸了口氣。
季漾晨聽到了裝作沒聽到,故意問:“手腫了,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
“不用。”薄唇吐出兩個字,雲竟天神色不變,雙眸依然看着季漾晨,心裏苦笑,她是故意的,故意讓他痛。
手腕上,她小手一如既往的溫暖,可雲竟天知道,她的心卻是冰冷。
雲竟天揮手讓傭人離開,季漾晨撇撇嘴,沒了興緻,松開手,還沒離開,一隻大手覆蓋在她手上,不容她退去。
“氣消了嗎?”他問,雙眸暗沉,猶如黑夜閃亮的星子。“如果沒消,我再讓人送一杯牛奶來,你再倒一次。”
季漾晨看着他,第一感覺是他瘋了。
他的縱容,她并不需要。
剛要收回手,眼角餘光瞄見餐廳門口站着一對母女,季漾晨目光一轉,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牛奶杯子,大力抽回手,卻不小心掃到桌子上放着的牛奶杯子,杯子掉落在地上,刺耳的聲音響起,杯子四分五裂。
廚房的傭人聽到聲音出來查看,雲竟天沒有發話,她們也不敢擅自上前清理。
“糟,我真是笨手笨腳。”說着,季漾晨緩緩蹲下身準備去撿地上的瓷杯碎片。
有人速度比她快,雲竟天撈住她手臂,輕輕将她提了起來。“别動,會有人來清理,你别弄傷了自己。”
“我自己打碎了東西,怎麽能讓外人來清理,這對别人不公平。”季漾晨懊惱的反駁,故意把外人兩個字加重音。
“我來。”雲竟天忍住心中的澀然,蹲下身體,動手去撿那些瓷杯碎片。
“不用,我自己能收拾。”快速蹲下身,季漾晨也動手撿瓷杯碎片,手還沒碰到碎片,雲竟天握住她的手,凝眉看她,季漾晨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雲竟天一頓,就在這個時候,季漾晨伸手抄起一塊瓷杯碎片。
雲竟天伸手阻止,兩人一來一回,瓷杯碎片掉在地上,乳白的瓷片上染了血迹,不知道是誰的血。
“哎呀。”季漾晨驚呼。
“手怎麽了,我看看。”神色一變,雲竟天忍住手心裏的痛,未受傷的手握住季漾晨的手查看,他擔心她也被瓷杯碎片劃傷。
纖細的手指比瓷杯還潔白,幹幹淨淨,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迹。
她沒受傷,雲竟天慶幸的同時,心出現了裂縫。
腦中将季漾晨的反常串聯,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刻意爲之,目的是傷他。
“我沒事。”收回手,季漾晨站起身。“好吧,你是我的丈夫,自然不是外人。”
她這話也不知道提醒自己,還是雲竟天,又或者是門口站着的人。
雲竟天身體一僵,緩緩站起身,目光深沉難懂,垂在身側的左手,血從指縫間緩緩滴落,在地闆上彙聚。
手心裏的痛遠不及心上的痛,雲竟天臉色一點點轉白。
“竟天。”
“爹地。”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大一小母女兩跑向雲竟天。
曲千柔終于忍不住了,她還以爲她能看多久呢?季漾晨很自覺地退後一步,淡然的神色如看戲。
曲千柔來到雲竟天身邊,伸手去拉雲竟天的手,卻被雲竟天避開。
“你的手在流血,快給我看看。”曲千柔着急的說:“竟天,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好好說,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雲鸢抱着爹地的腿,看着地上的血快哭了。
“我沒事,不用大驚小怪。”冷漠的聲音一如既往,雲竟天目光看着季漾晨,她剛剛的話是對曲千柔說的。
她神色淡然,雙眸無波,看着他流血無動于衷,果然,她已經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了。
“怎麽能是大驚小怪,你流了那麽多血。”曲千柔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轉頭訴責站立在廚房門口的傭人。“你們是怎麽回事,快點叫醫生來呀。”
她恨的不行,竟天的左手流了那麽多血,不找醫生來處理反而看着季漾晨,他是打算失血過多後生病嗎?
狐假虎威,也隻有曲千柔做的出來,季漾晨适時開口。“對呀,你的手可金貴了,流那麽多血,是該叫醫生來看看。”
“季漾晨。”曲千柔像是才看到季漾晨般,連叫了兩聲。“季漾晨。”
她可真會裝,季漾晨淡笑。
“壞人。”雲鸢跑到季漾晨面前,小小的拳頭往季漾晨腿上砸。“壞人,你害爹地,手流血了,你是壞人。”
“雲鸢。”狂怒的聲音來自雲竟天。
“壞人,我要打死你,打死你。”打得起勁兒的雲鸢,沒聽見父親在叫她,揮舞着小拳頭,季漾晨垂眸看着身高不及她大腿的小人兒,蹲下身與雲鸢平視,雲鸢看到季漾晨眼角的傷疤,大哭出聲。“哇,你好醜。”
“雲鸢。”雲竟天大怒,幾步來到兩人面前,也不管會不會傷到孩子,右手伸出拉起季漾晨,單臂抱着她。
“你沒事吧?”詢問的聲音帶着細微顫抖,雲竟天雖是單臂抱着她,但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進他身體裏。
“雲竟天,我吓哭你女兒了。”季漾晨在他懷裏說道。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