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漾晨疏離的話,讓雲竟天呼吸一窒,在她身邊坐下,他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眸光望着她,許久才開口問:“你膝蓋上的傷還痛嗎?”
“沒事了。”季漾晨纖長的睫毛動了動,随即歸于平靜無波。
“地上濕氣重,你膝蓋上有傷,别坐太久。”他說,目光看向她雙腿膝蓋。
“不礙事。”被他這樣看着,季漾晨有些不自在,淡淡的聲音又問了一次。“你怎麽在這裏?”
她不願意去想,雲竟天是跟蹤自己,才到了這裏,他沒那麽閑。
“漾晨……”雲竟天想說什麽,停頓了一下,看着四周嬌豔欲滴的四季玫瑰。“這裏的一切都沒變,還記得,我們在這裏拍婚紗照那天,你被玫瑰花刺鈎住了婚紗裙擺,攝影師笑你笨拙,你氣的差點沒脫了鞋子砸他,那時的你,渾身充滿活力,笑容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溫暖。”
說着,雲竟天自顧自地笑了,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回憶裏。
季漾晨一點也不想去回憶過去,過去對于她來說痛苦多過快樂。
“我還有事。”她倏然站起身,腳步還未邁出一步,手被一隻大手握住,緊緊的力道透着大手主人的心慌,因爲是倉促的行爲,沒控制好力道。
季漾晨緩緩回頭,清冷的目光順着大手看向雲竟天。
雲竟天跟着站起身,看着她的專注目光深邃莫名,低啞的聲音帶着絲絲請求意味。“别走。”
“雲竟天,你到底想怎麽樣?”甩開雲竟天的手,季漾晨情緒有些激動,很快,她意識到這一點,緩和了下情緒,她疲憊的問:“這樣纏着我有意思嗎?”
“漾晨,跟我回家好嗎?”他輕聲問,目光透着期許。
“家。”季漾晨好似聽到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般,無暇的臉上滿是笑意,眼裏卻是冰冷。“哪裏是我的家?我還有家嗎?”
爲什麽這些人都這麽好笑,都叫她回家,季士傑是,雲竟天也是,一個被抛棄之人哪裏是她的家?
“漾晨……”雲竟天剛想說什麽,一個聲音打斷他。“漾晨。”
雲竟天緩緩擡頭,看着來人,目光如炬,隐約跳躍着火焰。
“廖勳凱,你怎麽才來接我。”轉身,季漾晨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朝着來人走去。
廖勳凱溫潤一笑,心裏明白季漾晨這樣對他說話,是故意說給雲竟天聽的。
一個人影掠過她身邊,季漾晨一愣,停下腳步,前方幾步之遙,雲竟天單手揪住廖勳凱的衣領,另一隻手拳頭狠狠揮上廖勳凱臉膛,廖勳凱不閃不避,目光晦暗難明,注視着雲竟天,硬生生讓他打。
雲竟天一股腦地發洩怒氣,出手自然沒留餘地。幾秒鍾内,廖勳凱已經挨了雲竟天結結實實的三拳,嘴角血絲慢慢醞釀開來,揪着他衣領的手松開,廖勳凱身體踉跄着後退。
雲竟天看着廖勳凱,眸色幽冷如冰,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剛剛那三拳根本不足以抵消他的震怒,邁步走向廖勳凱。
一抹纖細的身軀當在廖勳凱身前,季漾晨冷冷地望着雲竟天。
“讓開。”停下腳步,雲竟天冷傲的聲音一如既往。
“你休想再傷他。”季漾晨聲音更冷,堅定的站在廖勳凱身前。“你護着他。”雲竟天眼眸閃過一絲冷光,垂在身側的雙手拳頭緊握,邁步向季漾晨移近幾步。
季漾晨站在原地不動,清冷的目光睇了眼雲竟天緊握成拳的雙手,如果他敢動手,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今天就是與雲竟天打起來,她也不會再讓廖勳凱受到傷害。
廖勳凱抹了把嘴角的血,伸手搭在季漾晨肩膀上,示意她讓開,這是他與雲竟天的恩怨,她沒必要介入,季漾晨拍了拍他的手,說明她介入定了。
兩人的互動落在雲竟天眼裏,刺痛了他的眼,沉聲問:“你……恨我嗎?”
“我不該恨你嗎?”季漾晨反問,恨意毫不掩飾,她與他之間,也隻剩下恨了。
“是,你該恨我的。”雲竟天笑了,笑容苦澀異常,她恨他,她的妻子恨他,是啊,他讓她承受了那麽多的苦難,甚至差點丢了生命,她恨他是因該的。
微風輕拂,發絲輕輕飄揚,雲竟天看到季漾晨眼角的傷疤,他忽然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季漾晨的手。“我給你個機會報仇雪恨如何?”
“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她說,沒有抽回被他握住的手,隻是冷冷地與他對視,讓他清楚地看見她眼裏的恨意有多濃。
“雲竟天,你瘋了。”廖勳凱大喊一聲,突然出手推開雲竟天,拉了季漾晨就走。
雲竟天後退一步,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垂下的手指微微顫抖着,沒人看到。
鼻尖萦繞着玫瑰清香,雲竟天緩緩閉上眼眸,俊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先生,曲小姐來電說雲鸢小姐病了,吵着要爸爸,希望您回去探望她。”元龍來到雲竟天身邊輕聲說道。
雲竟天倏然睜開眼,幽深的眸子永遠讓人無法看懂。
元龍垂眸,先生的心事愈來愈重了。
臉高高腫起,嘴角的傷也太過明顯,廖勳凱不願回廖家,更不想去醫院,讓季漾晨陪他到酒店,要了間總統套房,好在,總統套房裏什麽都有,醫藥箱裏藥品充足,季漾晨幫廖勳凱處理傷口,上完藥後讓他躺在沙發上休息。
“漾晨,你坐下,我有事和你說。”廖勳凱突然說道。
季漾晨正準備起身把醫藥箱放回原位,聽了廖勳凱的話,停下動作,在他對面的沙發落座。“什麽事?”
廖勳凱剛剛說話扯痛了嘴角的傷口,痛的他皺眉,低聲咒罵雲竟天出手太狠了。
季漾晨看他這樣,于心不忍。“你還是先休息會兒吧,有什麽話晚點說也一樣。”
“我沒關系。”見季漾晨起身,廖勳凱立馬問:“你去哪兒?”
“我連早飯都沒吃,現在又到中午了,我讓客服送午餐來房間,你有傷,餐廳我們就不必去了,午餐就在房間吃。”說完,季漾晨又補上一句。“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們可以邊吃邊談。”
廖勳凱點頭,算是同意了季漾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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