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過年了,事情較多,今天就一章,大家見諒。
李沅芷被他一喝,心中更覺得委屈,低頭不語,眼框中打轉的淚珠再也控制不住,胸口起伏,淚珠瑩然,兩隻手抓着衣角,一言不發,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下臉頰。
宋明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不忍,心想她也不是有意打擾,無心之失,自己也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便道:“陸先生,您就别吓李姑娘了,您看,我這不是沒事嘛!”說着用力的晃動了兩下自己的左臂,笑道:“一點問題都沒有,再說李姑娘也不是有意如此……”
他還想說話,哪知左臂忽然一頓,同時肩膀一陣劇痛,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晃動着的左臂也停在了半空中不敢動彈。陸菲青見他神色有異,左臂僵在半空,知他晃動之下牽動了左肩的傷勢,心中擔憂,心想:“這可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要是因爲這點小事折在這了,實在是可惜了。”伸手搭在宋明的左臂上,讓他有個借力的地方,關切的道:“怎麽樣?”宋明此時也緩過來一些,但左肩的疼痛感雖然略爲減弱,但還是疼得厲害,心想:“我若是如實說出來,那李姑娘免不得又要被陸先生訓斥一番。”又想到她剛才淚珠瑩然,委屈不已的樣子,轉頭看她臉頰上兩行淚痕尚未幹徹,眼眶紅紅的,獨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暗暗垂淚,宋明在這裏兩個月之久,每日裏隻見李沅芷東奔西跑,玩笑打鬧,整天活潑開朗,興高采烈,從沒有見過她這般含冤抱屈,令人憐惜的模樣,心裏更不忍她再受訓斥,勉強一笑,說道:“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
陸菲青見他臉色慘白,笑容勉強,心知他隻是在忍着疼痛,有心再訓斥李沅芷兩句,以免她今後做事再沒有個分寸,但見她如今這委屈的樣子,又是心中一軟,幾次張口,還是沒有說出來。
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受了外傷實在是尋常事,像陸菲青這樣老江湖,見慣了刀劍相向,幾十年下來,身上受過的傷比一些征戰沙場的老兵還要多,有時候不便找郎中甚至根本就找不到郎中,隻有自己治傷,這麽多年下來,對于一般的外傷,比一些杏林名醫還要熟悉,治療起來那是得心應手。宋明此時的身體情況,他打眼一瞧,便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宋明心知自己這點小把戲根本就瞞不過陸菲青,見他幾次張口欲言,又幾次看着李沅芷猶豫不決,連忙岔開話題,說道:“陸先生,咱們在這練了這麽長時間,竟然都沒注意到已經這麽晚了,打了一個下午,晚輩這五髒廟早就已經抗議了,多虧了李姑娘提醒,不然今天咱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陸菲青哪能不知道宋明的心思,但李沅芷是他的弟子,既然連宋明自己都在幫李沅芷,他也不想過多的苛責,便順着宋明的話哭笑不得的道:“你這疲懶小子這個時候還想着吃東西,别亂動,先讓我看看剛才哪出問題了!”說着伸手向着宋明懸在半空的手臂抓過去,宋明笑嘻嘻的後退了一步,故作輕松的說道:“陸先生,我真沒事!咱們打了這麽長時間,您也餓了吧?咱們先吃些東西吧!”又轉過頭看向李沅芷道:“李姑娘等了我們這麽長時間,也早就餓了吧?”
李沅芷雙目含淚,輕跺玉足,叫道:“誰要你假惺惺的關心,不要你管!”說罷獨自流着淚跑出了院子。宋明伸出右手想要攔下她,哪知右手一伸出去就扯動了左肩的傷勢,陣痛之下,臉色變得慘白,右手也僵在了半空,從疼痛中緩過來時,李沅芷已經跑出了院子,不見了身影。
李沅芷出了院子,眼淚漱漱的向下掉,她本是少女心性,争強好勝,見宋明和師傅隻相處了一個下午,卻比她還要像是師父的弟子,心中很是不服氣,後來師傅又因爲宋明訓斥她,偏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隻覺得自己受盡了欺負,越想越覺得心中委屈,眼淚更是止不住,一路小跑,沿着小路上了長廊,七拐八拐,穿過旁廳,鑽進了後花園。
西北一帶能夠用于觀賞的花卉着實不多,李家雖然是官宦人家,但李可秀卻是武将出身,對于養花弄草,吟詩做對的事沒有多少興趣,而且李可秀此時任延綏總兵,不過二品武官,在朝廷裏的地位卻也不高,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運來花卉。是以這總兵衙門的花園雖然叫做花園,但其中的花卉卻不過寥寥兩三種,其中以甘肅一帶的蘭花爲主,甚至夾雜了一些金銀花,金銀花又名忍冬,其實是一味常見的中藥材,将它種在本應以觀賞花卉爲主的花園裏,實在是有些大煞風景。
這花園裏蘭花占據了多數,蘭花清新俊逸,清香悠遠,其葉質樸文靜,淡雅高潔,令人置身其中,頓生心胸開闊之感,倒也略微掩蓋了花園中花卉單一,參差不齊的缺陷。
李沅芷眼角含着淚花,踏上蘭花叢中的小徑,對那滿園的蘭花卻是視若未見,心中氣悶之下,那心胸開闊的感覺更是離她相距甚遠。
花園深處,蘭花叢的盡頭一座精緻的小亭聳立其中,若隐若現,飛檐翹角,小巧玲珑,像極了江南水鄉的觀景亭,蓦然給人以地域錯亂之感。
李沅芷對小亭早已沒了好奇心,也瞧不出它有哪裏不同,小亭在她搬到總兵府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府裏的人一般很少會到這裏來,而她每當難過或傷心的時候,都喜歡來到這裏。
小亭子有四根柱子支撐,中間擺着一張石桌和四個石墩。李沅芷一下竄到其中一個石墩上,心中有氣,舉起粉拳砸在石桌上,叫道:“可惡的無名氏,師傅憑什麽對他那麽好,我才是師傅的弟子呀!可惡!可惡!哼!無名氏,你不要落到本小姐手裏,否則,我就……我就……”她雖然刁蠻驕橫,古靈精怪,但也是心地善良之人,心知宋明剛才是在幫她,不是真正的壞蛋,自然想不出什麽惡毒的法子整治宋明。
李沅芷想不出整治宋明的辦法,正心中氣苦,暗生悶氣,忽然,從她背後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笑道:“李大小姐,你想要怎麽對付宋某啊!還請大小姐透個底,讓宋某也去準備一番!”李沅芷轉頭望去,隻見一個書童打扮的少站在小亭外面的蘭中小徑上,笑嘻嘻的看着她,正是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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