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我們不是壞人。”宏盛喊着。我白了他一眼,感覺這麽喊的人好像都是壞人啊。
“行了行了,你這麽一說更不像好人了。呵呵呵,裏面的朋友,怎麽說我也是幫過你的人,你上來的那張梯子還是我留下了的呢,出來見見面吧。放心,隔着門你很安全的。”我和氣的說着。
之後我們在沒說話,等了大概一分鍾,宏盛有些些不耐煩,對我說:“走吧,反正上來一次也沒白來,至少拿到了機房裏的東西,人家不理我們,我們還是走吧。”
我點點頭,既然不理我們,我們總不能撬開鎖吧。雖然很簡單,但是真沒這個必要,我跟着宏盛轉過身來,正準備走,門外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你們剛剛說機房?你們是什麽人啊?”
“能進樓下機房的人,你說是什麽人?”宏盛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不過還是停下來腳步,回過身來。
“啊,是裝機師傅啊?”門前出現一個年輕稚嫩而且洗的挺幹淨的臉,最多不過20來歲,和曉利相仿,身材不錯,一米九左右的身高。一頭标準的三七分但又給人感覺很像是漢奸頭,柳眉單眼皮,低顴高鼻梁,微微有些厚的嘴唇,說不上很帥但是也還耐看。身上是一套山寨的運動服,不過看得出來好久沒洗了。此時他正欣喜的看着我們,手上拿着一根灰黑色的撬棍,棍子上倒沒看見血污,我想到樓頂有水龍頭,既然他都能洗臉,自然會洗洗撬棍。
“有些眼熟啊,你叫那個...什麽來着?”我隻是覺得這小子我見過,但是名字是真想不起來。
“我就是後面修理廠的程思陽啊,小程。去年年底老闆裝網線的時候我給你幫忙背梯子的,你忘了?”小程笑着說,手上也開始急急忙忙的接着鏈條鎖,隻是繞的太多了,解起來好麻煩。
“是啊,是啊。”其實我還是沒能完全記起來。拜托,一年到頭多少家用戶要去跑,别說去年年底了,三個月前的我都快記不起來了,不過我敷衍了一下後問他,“怎麽都這裏來了。”
小程開了門後,我們走到樓頂。樓頂還有一個小房子,吳醫師自己建的,平時樓頂還種一些小菜。小程很客氣的說讓我們坐着聊,但是燒餅還在樓下,我說讓他跟着我們,他很高興的答應了。
回到二樓在窗台上看了看,好家夥,車子周圍起碼有十幾具屍體,燒餅和張哥這時正在抽煙,輕聲聊着什麽,看樣子挺高興的。我們打了個招呼,放下帶勾的梯子,畢竟安全些。
回到車上,燒餅發動車子後,向前開去。小程和大家相互熟悉一下後,給我們回憶起了自己的事:
“前天因爲早飯沒吃,因爲事情有些多了,一直幹活,也沒怎麽睡醒,頭有些昏昏的。中午的時候餓的難受了,我特意早些出去吃飯,準備回去後再接着趕工。現在想想,當時路上看到好些人沒生氣,一個個病恹恹的,隻不過沒注意。
出了小飯店的門大概沒幾分鍾的時候,我發現四周有很多人突然的睡在了地上,遠處開着的車子都開始亂沖亂撞,但是吓人得很。
那個時候我看見離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女人——大概是自己家人吧——死命地拖着地上倒着的一個男的,因爲有一輛車沖着他們去了,可是終究車子還是撞了地上的男的。
可是沒等那個女的哭喊出來,那被撞的男的居然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然後那女人激動的上去扶着,可是那個時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因爲我也去幫忙了,我得有些近了——那男的二話不說就咬向那個女人,咬在這邊...”小程用用比劃着自己的左臉和左耳。
“當時就看見那女的皮肉被拉扯起來,然後撕裂了開來,順勢把耳朵也給帶了下來。那男的連嚼帶咽的吃下去,我當時腦子嗡嗡的,正好這時和這個男的對了一眼,我發現他的眼睛全白。
而且,這男的還沒完沒了的不停咬着,沒一會兒功夫,這女的就倒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吓暈了還是痛暈了,那個時候還沒咬到脖子,不過血倒是留了很多,弄得兩個人滿滿一身都是。
這時我發現好些人四處亂跑,很多地方都看見咬人的,倒地的。有些隻會走路不會跑的一個個都往我這邊來了,我當時最後看了一眼那兩個人,然後撒腿就跑。
我直接一口氣跑回了場子裏,我知道這個時候場子裏隻有兩個人在。這兩個人都在小房間裏,我不知掉他們怎麽樣,所以一頭撞進去,看到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可是明顯活人打不過死人啊。
趙師傅被小唐哥死死地那雙手箍上,小唐哥一直在不斷地咬着,在我進門後不久,趙師傅就拖着小唐哥向我過來,讓我幫忙,我急忙忙退出門來,然後他們兩個抱着滾了出來,再然後趙師傅就沒有再發出喊聲。
當時雖然我不相信,但又不得不信,喪屍來了。還好,手邊發現了這個東西。”小程颠了颠手中的撬棍,“好歹我們這個年紀的都知道喪屍是什麽東西,我當時拿了這個就給小唐哥爆了頭...
很難受,一來是自己人,二來是因爲殺人的感覺,我當時退出門來吐了,中午吃的東西基本都吐光了。然後看見有一些喪屍出現在場子門口,因爲我們場子大門是全開的,無阻無攔的這幾個喪屍進來了。
我爬上一輛在我手上修的SUV的車頂,因爲車門是壞的沒法關。不過還好,這幾個喪屍理都不理我,自己撞自己的走向屍體那邊,我看了看,硬着頭皮下了車頂,然後繞了一圈出大門。
當時我感到場子裏不安全,然後隻拿着撬棍就跑出來了,不過也算運氣,當時路上雖然有很多喪屍,但是基本都不理我,因爲有很多人被抓住了,那個時候我知道血腥味救了我。
我跑出小路,路口不是有個小店嘛,我一看老闆娘不知道上哪去了,小店沒人,我四周看了看覺得沒什麽事,我就到了小店,拿起塑料袋就裝了一些吃的喝的,但是隻裝沒多少,小店外面出現了一個喪屍。
這是從天而降的,後來我才知道是二樓的喪屍從窗口摔下來了,隻是偏偏這喪屍運氣好,掉下來後好像一點沒摔壞,還能站起來,而且更倒黴的是我被它吓了一跳,碰到了櫃台上一個小的播放機。
那是老闆娘跳廣場舞用的播放機,誰能想到碰到後不知道怎麽回事的居然打開了,那聲音一發出來大得不得了,喪屍又正好在門口,小店面積不足三平米,我躲都沒地方躲。
而且更悲慘的是,有一個喪屍從天而降,相當于貨櫃前面兩個喪屍堵着聽音樂。當時我想馬上關了,隻是喪屍已經抓住播放器了,而且拿起來用嘴咬了起來。另一個喪屍也湊了過來。
正好這時它們兩個挨在一起,給我留了一條縫,我拿起袋子把撬棍頂在身前沖了出去,出去時撞到一個,不過我跑得快,它沒起來的時候我已經拐過彎兒去了。
當時我就一直跑到街對過的荒地上,那裏沒人,而且還有一個小房子,我記得是以前在這裏養蜂的人蓋的,不管怎麽樣,至少也是磚頭蓋的,大門雖然是木頭的,不過至少還有一扇老式栅欄門在木門外,而且讓我自己都會笑起來的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把鏈條鎖放進了袋子。
大概是我看見喪屍從上面摔下來時,拿東西着急了一把抓進來了。反正正好拿來鎖門,先躲過一時再說。
後來等到東西吃完,實在覺得不能留着了,我開了門出來,當然我把鎖帶上了,想着還能當武器用,然後就看到你們把吳醫師救出來了,而且梯子還挂着,我一想至少那裏比我這邊好。
你們走後過不一會兒,我發現喪屍不喜歡太陽,而且你們沒把梯子拿走,還挂在窗台上,這不是天助我也嘛。”
我笑了笑:“難怪在房裏看見腳印有沙泥,原來你一直在吳醫師家對面的荒地裏啊。也是,以你這個高度倒是能夠到梯子,換别人還不一定能上去。對了,怎麽那個時候看見我不喊呢?還有,之前我們在這裏停車的時候,是你從樓頂看着我們吧?”
“老大,你是不知道啊,當時我沒看清是你。剛才在樓頂我看到你們,就知道你們是昨天同一批人,也沒看清是你啊。再一個,其實我躲在小屋裏時,還是看得到外面發生的一些事的,人心隔肚皮啊。要不是看你們救了吳醫師,而且你還算是我認識的,說不定我就不跟着你來了。”
“你就這麽相信我們不是壞人?”宏盛打趣道。
“我看得出來,裝機師傅給我們裝網的時候很認真負責,而且說話态度都很好,再說這一片這麽些年幾乎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個師傅人很好,經常有問題就馬上來處理,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
我和宏盛對視了一眼,心想小程還真是太看的起我了。你以爲這是我願意的啊,不認真負責就扣工資,有問題不馬上去就扣工資,态度問題引起投訴就扣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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