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人分頭找。我轉了轉,感覺沒什麽東西能用,這裏東西是多,但是大多不合要求。我感到有點無聊,擡頭看了看房頂。這裏的倉庫全是很高很高的頂,在每個倉庫的角落都有一個牆梯,就是那種把鋼筋當作梯階,做進牆面裏,隔三十公分左右做一個。這些牆梯應該是爲了修屋頂,或者換采光玻璃等等用的。我突然有點興趣想爬上去看看,因爲這是西倉庫,西北角落就是牆梯,上去後就是采光玻璃,看出去就是江面。江寬一公裏多,對面就是城西新城。
我看了看胡亮,他還在搜索着。随他吧,我自己上去,反正幹我們這行的不怕高。爬了一會,從牆梯上來了。原來上面還有一個小門,真的挺小的,稍稍胖點的人還出不去。我從小門鑽出來,外面就是西倉庫的樓頂邊緣。(一建公司倉庫裏,所有的樓頂都是平頂,而且沒有任何的護欄,圍牆,其實這很正常,幾乎廠房,倉庫都是如此。)
我小心的站在邊緣,往下看了看,江面上很平靜,左邊遠處能看到金角大橋,隻見敲上的護欄有一個很大的缺口,應該是被大車撞破的,這得多大的事故才能這樣。應該是病毒爆發時突然發生的,一車連一車的撞,我想胡亮可能猜錯了,現在的金角大橋應該是堵了。不過我想了想,金角大橋暫時不會去走,我們走黃村大橋。而且就算哪天要走金角大橋,我們走非機動道的那一座橋,反正現在不會有任何的警察會來管我們開車上非機動車道,應該不會被堵着,能走。右邊更遠一點就是黃村大橋,雖說看不清楚,不過能肯定的是,橋上看不見大車,正如我們猜的那樣,因爲有了金角大橋,黃村大橋車流很小了。
我又看了看江對面,正對面的是新城的望江小區。當然,我隻能看見那一幢幢樓的高層,下面是什麽情況看不見,因爲被壩擋住。不過能确定的是,還是有些人活着,隻是被堵在家中不能出去,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撐的下去...我沒有望遠鏡,很多地方隻能打量一下,看不清楚,看了一會我回過頭,走向另一邊。這邊往下看能看見倉庫的全貌了,一眼望去,諾大的地方沒有一個人。對了,小樓那裏怎麽樣?我跑到東北角,看見位于倉庫東北角的小樓,兩層小樓的四個門全是關着的,看來我又猜對了,沒人在。因爲有人的時候至少一樓的兩個門是一定會開着的,有時二樓的門也會開着。門全關着的可能隻有不上班的時間段。看來我們兩個在倉庫裏唯一要注意的很可能就是那個我們一直沒有見到面的另一個看門大伯。
“滋滋滋”我手機又有震動了...“下來,那個看門大伯在門口。不是喪屍”我去!什麽時候張大伯到門口了?我在上面好像沒見到人啊?難道我去看小樓情況的時候過來的?我馬上進小門下了牆梯...到了下面後,胡亮已經開了門。那個大伯一臉奇怪的看着我,胡亮說:“大伯還以爲我們是小偷,不過看到我的工作服,然後我說起你...”大伯打斷胡亮的話:“小蘇啊,怎麽回事?你們到西倉庫裏面來幹嘛。老趙頭沒攔着你們?”胡亮有點難過的對大伯說:“其實我和小蘇還希望他能攔住我們,至少證明他還在。”“什麽意思?老趙頭不在傳達室?”“說了怕你不信,現在出事了,很大很大的事。”“出什麽事了?先出來,到傳達室去說。在這裏被監控拍到,上面問下來很麻煩的....”
我們跟着大伯到了傳達室,胡亮拿出煙給我一根,給大伯但大伯不要(我記得我好像沒見過大伯抽煙)。說是傳達室其實就和家裏差不多。門口進來右邊角落有煤氣爐子和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是砧闆和菜刀等等一些東西,這裏當作廚房。裏面靠左牆的角落是兩張單人木床,很簡陋的那種,床頭放着一張寫字台,上面是寫報紙,還有電話機和電腦。中間就是我們兩個坐着的方桌,這裏既是客廳也是餐廳,還當辦公室。“現在說說吧,怎麽回事?這老趙頭上哪去了?”大伯沒坐下,走到爐子那邊打開鍋子看看,嘴裏嘀咕着:“飯都燒好了,沒動過?奇怪,今天早上就病恹恹的,早飯也沒吃,難道不吃中午飯就出去看醫生了?”胡亮說:“有可能,大概是出去了。不過大伯出去的話,很可能出危險了...”“你一會有大事,一會出危險,到底什麽事?”“大伯,你剛剛在哪裏啊?我們進來沒見到你啊?”我看大伯的臉色很難看,估計他可能有點生我們的氣。“小蘇,沒看見人你們也不能直接就進去啊。我一直都在東倉庫幹活,出來一看西倉庫的門怎麽關了,我一早上班就開着的,沒人會去關。我就過去看看,發現你的同事在裏面。”
大伯走到電腦那裏,看了看屏幕,“大門口也沒人,怎麽都看不見人啊?老趙頭真出去了?”“大伯,外面亂了,很多人死了,然後變成吃人的屍體了...”“放屁!老子不信!”“大伯,你報警試試吧。很快你就相信我們的話了。”胡亮說。“什麽意思?報警?”大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胡亮一眼,坐到桌子邊上,語氣慢慢平複了下來,“這種小事報什麽警,我相信小蘇,這麽多年了。雖說你們腰上都别着刀,但是又沒對我拔出來過,我看你們也絕不是什麽壞人。反正到時候上面問下來,我就說來檢查監控的工人就是了,走吧。還跟我這說什麽吃人的屍體。哼哼...”“張大伯,你說我在這一區幹了這麽多年,大家基本都認識我了,你聽說過我小蘇騙過人嗎?”“我活了五十五年了,死人見過,前兩年就見過。小蘇應該知道,前兩年倉庫摔死過人...”“聽到過,聽到過,兩三年前吧?從北角那邊的吊機上摔下來的那個?”“對,當時我看見,但是也沒看他活過來啊?你們兩個現在跟我說死人還活過來吃人?”
胡亮把煙往門口一扔,對大伯說:“大伯,我們不騙你,我們也算死裏逃生才來的這裏...”胡亮把我們遭遇的事情對張大伯說了一下,當然,老趙大伯的事情沒有說,我知道胡亮不說的道理。期間我補充了幾下。
張大伯聽完胡亮的話,眉頭緊着。我們都沒說話,過了一會,胡亮說:“大伯,你不相信我們就請真的打電話報警吧,真的,你試試,如果報警有人接,證明我們說假話。沒人接,你自己想想我們說的,不出大事的話會不會沒人接?報警電話啊!”大伯看了看胡亮,走過去打電話,特意用的免提...
電話沒人接聽。“不可能啊,小劉的電話怎麽會不接?不可能啊。看到這個号碼打去的,肯定第一時間糾結的啊。不可能啊...”“大伯,你沒打電話報警?”我問到。“屁話,報警要負責任的,你們又不是小偷,聽你們說幾句話就讓我報警?我神經了?”“那你打誰的?”“小劉經理,你見過的,上回你來修電話的時候他不是在裏面的小樓裏開會嘛。”大伯說完,我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個記憶,是見過,挺能說的一個人,看上去年紀不大,**男的感覺。“他不接電話是嗎?你再試試打别人的電話。誰都行,最後如果都沒人接,你再打報警電話。行嗎?大伯。”胡亮說完又抽起一根煙,看上去胡亮好像還帶着一點得意。這時候大伯又打了幾通電話...“奇怪了,小李他們幾個人的手機也不接...”小李就是小樓那邊工作的,我問大伯:“小李他們是不是出去吃飯了?大伯。”“是啊,今天出去的早,他們說去吃什麽原味牛雜。”(一家位于城北繁華地段的店)
大伯從寫字台抽屜裏拿出一本小筆記本,翻看着在那邊打電話。我和胡亮坐着,看着大伯。胡亮輕聲問我:“如果沒猜錯,張大伯應該天天都在這裏的吧?相當于這裏就是家了吧?”我點點頭,胡亮繼續說:“他是不是沒有老婆孩子?”“好像是,聽說過一點點,你怎麽這麽想?”“感覺。我問你,你仔細想想,比方說我們給人家修好電話以後,他們如果要試試電話,一般是怎麽樣的?”“打自己的手機或者打給自己的親人...你從這個就推理了???”“猜猜而已,聽我們兩個這麽說那麽說,哪怕再不相信現在的危機,正常情況下也是會先打自己家人問問求個安心,但大伯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他們的小劉經理!當然,我們可以說大伯事業大過家庭。但是,第二通第三通居然全是打給同事。這就奇怪了吧?所以,我猜他應該就是一個人,可能有其他親屬,但是應該也不怎麽聯系的。不過,就是不知道還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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