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扶我走上征程的人
在一個人的生命中也許真有定數之說,有的人一生也許有許多生命轉折點,也許有的人一生一個轉折點也沒有。但這樣一說,我卻是個非常幸運的人,每個人總是把第一次看得無比重要與珍貴,春天總是給大地溫暖的陽光,隻要你勤勞勇敢,春天就屬于你,當你在春天播下種子,秋天來臨時就有屬于你的收獲。
時光飛逝,一晃,我一經15歲啦,但我的個子怎麽也長不起來,頂天兒有一米五,身體又瘦又小,腦袋卻很大,大腦袋上長着一對大眼睛,雙眼皮兒,小嘴兒片,眉分八彩,充滿傲氣與機智,長得非常有相,但是我十五歲的天空卻是一貧如洗,雖然外邊的世界很精彩,但我卻全然不知,在這上我算是個貧民,盡管如此,上天的眷顧,卻讓我成爲幸運兒,盡管我是井底之蛙,但我十五歲的天空卻又是燦爛多彩,五彩缤紛,寄予我許多難以忘懷的思念與向往,正因爲我十五歲的貧窮與單純,卻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改變了我的思想,使我樹立起正确的人生觀,并激勵着我,使我的人生裏程不斷邁進,這就是我的人生轉折點---------他們,那些可敬可愛的‘大兵‘這是我一生的驕傲。
1982年的夏天,我十五歲的夏天,隻屬于我自己的夏天,
一天我放學回來,見爸爸媽媽正在收拾屋子,忙問;‘爸,媽,你們收拾屋子幹什麽?’媽媽說:“從現在開始,我們把咱家東屋倒出來,咱家這兒要駐兵”駐兵,爸,咱家駐啥兵啊?爸爸說:“咱家這兒要住打靶的兵,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我一聽忙問:“爸,是解放軍,是跟我們的書裏說的一樣的嗎”?爸爸說:“是的,跟書裏說的一樣,身穿綠軍裝頭戴紅五星,可威武了”。我迫不及待地問“奧,真的,媽,解放軍來幹什麽“?媽媽說:”””“”解放軍到黑水打靶,在咱家住,”我問:“媽媽,咱屯子都住嗎?解放軍啥時候來呀”?媽媽說“:周六來,”“哎呀,周六我放假那太好了,”媽媽說::”“你還不把書包放下,快幫我們幹活,都累死我了“”,我聽了忙回答說“:好的媽媽,我這就來。“我放下書包,開始幫媽媽幹活。至于那些兵,我隻是在書本裏看過,現實生活中,我來沒有見過那些兵是什麽樣子,他們對我來說卻是既新鮮又向往的事,今晚我非常激動,因爲我覺得特新鮮,所以我一宿也沒睡好覺,早晨,天剛蒙蒙亮,我第一個爬了起來,與往常一樣,我穿好衣服,自然地将房門打開往外看,突然我心一緊,哎呀,不好,有小偷,我趕緊收回身,警覺地伸出頭,向外偷窺,非常警惕,生怕被外邊的人發現,朦胧中隻見院子裏有幾個人在動,我非常害怕,揉揉眼睛仔細看看,院子裏有好幾個穿綠衣服的人,正在打掃院子,院子裏的人聽到屋門響,趕緊放下手中的工具,迅速地靠一邊站成一排,規規矩矩的,我見了,既驚訝,又好奇,真有意思,我從門裏走出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呆呆地看着他們,心中很納悶,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這時,外邊的人發現了我,見我是個小孩,都笑呵呵地走上前,拉着我,将門關上,南腔北調地沖我打招呼,”你早啊,小兄弟,”我一下子被他們弄蒙了,也吓壞了,聲音顫抖地問:你,你們是誰呀?“小兄弟,你不要怕,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解放軍,你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是呀,小兄弟,”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們頭上的紅五星,“呀,真的是呀,他們真的來了,原來他們是這樣啊,”我好奇地望着他們,忘了害怕,觀察着他們的舉動,一時間,我的眼睛都不夠用了,夏日的天亮的很快,這時天已經亮了,他們對我也很好奇,圍着我蹲下來,有的拉着我的小手,有的摸我的頭,有的摸我的臉,有的摸我的耳朵,這時,我沒有了怕的感覺,也沒有反感,隻有順從,感覺他們跟書裏寫的一樣,特别親切,我環顧四周,正正六名解放軍,我伸出手好奇地摸摸他們頭上的紅五星,真好啊,真紅啊,像火一樣,特别耀眼,我有摸摸他們的臉,他們都笑了,我也笑了,這會兒的氣氛更和諧了,他們蹲下來,将我圍在中心,問這問那,這時我也忘記了害羞,一一地告訴他們,“我叫葉茂森,今年十五歲了,屬羊的,上學早,今年念初二了,”這時有一個站着的兵對我說,“你今年十五了,長的可不高啊,但是挺可愛的哦”,我不經意地扭過頭,傲慢地,倔強地,望了他一眼,沒想到我這一望,竟成了我人生的轉折點,成了我一生的相思,我揚着大腦袋,微笑着看着他,隻見他個子很高,頭戴紅五星軍帽,鮮紅的領章格外耀眼,臉很白,長得非常清秀,說話有點誇,聲音有點細,後來才知道,他名子叫王傑,今年二十二歲、南京人、大學漏子,後來當兵了,這時候,聽見軍号響起,他們迅速放下手中的工具,然後把行李包都放到我家的屋門旁,擺放得非常整齊,然後站成一排集合去了,這時候,那個大個子“兵”走到我在身邊,微笑着拍拍我的腦袋,彎下腰仔細看看我,然後做個“鬼臉”走出去了,我一動沒動非常好奇的看着這一切,我眼前發生的這一切,讓我即震驚又好奇更不可思議,這些“兵”我隻在書本裏看過,但現實中的我卻真正感覺到中國的軍人的純正軍風,也是我人生第一次的感動。更讓我體驗到中國軍人的軍與民那種親情友誼,從那以後他們六個人就住在我家東屋,從這天早晨開始,我人生的風帆就悄悄的升起。
星期天的早晨,也就是第二天的早晨,我起的很晚,爸爸媽媽都已經上班去了,屋中隻剩下我自己,我起來穿好衣服,剛收拾好屋子,就聽見身後有人說話,“敬禮,喂,你起晚了”我吓了一跳,啊,好熟悉的聲音,誇誇的、細細的,是“他”,我急忙回過頭,啊,這麽近,果真是她,我緊張的心都在抖,他微笑着站在我面前,我仰着頭望着他,這回我可仔仔細細地看一看站在我眼前的“兵”,隻見他一身綠軍裝、大高個子、綠軍帽上那顆紅五星格外耀眼,軍帽下白嫩的“南方臉”顯得格外英俊,頗有媚氣,大大的眼睛、标準的男人嘴角帶着微笑、大耳朵頗有相當分量的點綴,天庭飽滿、地革方圓、英姿飒爽,有一股子特有的帥氣,從頭到腳很結實、很威武、很陽剛,但給我的感覺中卻有點孩子氣,還蠻有意思的,我失神地、目不轉睛地望着他,望着這我隻有在書本裏見過的“兵”,瞅着瞅着我笑了,這時他也笑了,他上前一步笑着說:“你早啊,小夥子”。他這麽一說我一下子醒過神兒,“啊”。我趕忙低下頭,沒吱聲,他接着說:“昨天早起我沒看清你呀!今天讓我好好看看你”。他這麽一說,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嘿嘿,怎麽還像小姑娘一樣哎”。我忙低下頭,他又走上一步蹲下身,一手扶着我的肩膀、一手拿着個大包子,一個勁地瞅着我,瞅着瞅着他調皮地笑了,“嘿,長得真不錯哎,在這也算是個美男子喽,很有氣質哦”。我一聽難爲情的沖他笑了笑,什麽也沒說,他又接着說:“你的名字叫茂森?”“哦”。“是屬羊的”。“哦”。“你咋老是哦呀,那好吧,我上态度”。說完他遞多手中的大包子,“你還沒吃早餐吧,給,這是我給你拿回來的,快吃吧”。“這……”。“哎呀,什麽這呀那呀的,快拿着”。他伸出大手抓住我的小手,将包子塞到我的手裏,我感覺到他的手特别的有勁、很有熱感,我隻好順從地接過包子,他站起身幫我收拾一下我的物品,然後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還是從上到下的打量着我、撫摸着我,微笑着說:“快吃吧,一會涼了,今天我放假,沒事,我來陪你玩”。說完他還是看着我、撫摸着我,“你好象南方人哎,是真的,你很有傲氣、有才氣,就是鼻子大了點,将來能挂帥呀”。我聽着、笑着、吃着包子,忘了害羞、忘了陌生,隻覺得我們早就相識過,他坐在我的身旁,不停地問這問那,一會摸摸我的頭、一會有摸摸我的臉、一會有摸摸我的耳朵,此時我感覺到他像哥哥一樣,甚至勝過哥哥的親切,我覺得他特别好、特别有意思、特使人容易接近,雖然長得高大威猛,但身上還存在着濃郁的孩子氣,正好與我吻合,就這樣我倆在很短的時間内成了好朋友,言談中我知道他名字叫王傑,今年二十二歲,家住南京市裏,大學漏子,父親叫王學成,是南京化纖廠長調,母親在藥廠工作,哥哥叫王麗,因爲大學沒考上,而當上了一名軍人,他說這也是他的志向,現在在黑龍江省牡丹江市八一一四二部隊、九六分隊、行偵連六班當班長,他又問我學習咋樣,我說:“學習一般,不會的多”。他又問:“什麽科目的”?我說:“物理、代數都不好”。他聽了沒說什麽,“有我再不用怕,一會兒給你輔導,你可願意”?我一聽非常高興,心中暗想這是我求之不得的,當下我答應了他的“請求”,我接受了他的幫助,同時也接受了他,我吃完包子,就開始了第二天的相識,第二天的攀談,第二天就給我當上了輔導老師,我倆就這麽簡單的相識、相知,很快走到一起,我的人生就從那天開始發生了轉折,我美好的人生也就從那天開始,從那個“大兵”開始,從那顆“紅五星”開始,走向了我美好的明天,這也許就是我倆今生的緣分,這也許就是我今生命該如此吧。
我家住在偏遠的農村,我又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也不知道我們的緣分有多深,從那時起我就想他身上必備的東西一樣形影不離,我對他頗有好感,并且産生了很強的依賴性,越是這樣他的思想品德對我的影響就越深,這也許是我很少接觸外人的緣故吧,加之他的優點對我的弱點和心理需求是互補,總之我對他非常崇拜和尊敬,我把他看成是我心中的偶像,他知道的、會的特别多,在我的眼裏他是個“偉人”,無論是他的言行、還是他的文化水平,每時每刻都在挖掘我的好奇心,他對我特别好特别有耐心,隻要他一有空就來幫我很主動,這時的我早已被他和他給我帶來的新空間、新世界強烈的吸引住,隻要跟他在一起,我才覺得我是真正的我,有時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強烈需求與向往,不停地問他外邊的世界是怎樣、外邊的人文是怎樣的……,問他許多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又是恨不得讓他給我插上一雙翅膀飛上天空,看一看外邊世界的精彩,嘗試一下外邊生活的無奈,有事問得他竟然擁抱着我、愛憐的撫摸着我的頭,隻笑不答,盡管他不說但我明白,這些都是我不應該知道的東西,這也是我在他跟前最“傻”的、最“幼稚”的一面,盡管如此但他從不拒絕我的提問,他給我講人世間的哲理,幫我樹立遠大的理想與人生觀,這樣随着時間的延長,我的思想、性格慢慢地發生了變化,他那大方、純樸、幹練、善良的思想,高尚的軍人品格,深深地、完全地融化了我,深深地感召了我的靈魂,我那沉默甯靜的心河中開始萌動,泛起波瀾、升起前進的風帆。
有一次,他給我補習作文,他講得出神入化的時候,我卻走了神兒,我雙手拄着下殼兒,呆呆地望着他,他真好,頭上的紅五星真紅啊,像一團火一樣,綠軍裝真好看啊,如果我要能像他一樣該有多好,頭戴紅五星、身穿綠軍裝英姿飒爽的多威風啊,這時得我隻顧幻想,就連他說什麽我都沒聽見,此時我的神情早已飛到了這個“大兵”的身上,想着想着我的神情有些失落感,隻是呆若木雞地望着他的臉,這時他發現了我的神情不對,輕輕地捏了一下我的大鼻子,“喂,小姑娘你在想什麽呀”。我一怔,收回神兒、臉一紅,“啊,沒什麽”。他走到我身後,用他那寬闊的臂膀,愛憐地将我摟在懷裏說:“在想什麽呀,不聽講”。我忙回答說:“兵哥哥,我現在有個夢想,不知道能否實現”。王傑問:“是什麽夢想呀”?我回答說:“我在想我能不能像你一樣,将來也身穿綠軍裝,永遠呆在部隊,不回來,在部隊發展”。王傑一聽笑着說:“怎麽不能,現在好好學習,将來考軍校,做一名軍官,穿一輩子綠軍裝,帶一輩子紅五星,多威風啊,茂森啊,考軍校,你這些文化是遠遠不夠的,考軍校需要有豐富的科學知識來實現你的理想,你必須努力學習攀登高鋒,付出與努力是成正比的”。我聽完很高興“王傑哥,那你能在部隊能呆多長時間呢?”王傑說:“我隻能呆三、五年”。我接着說:“王傑哥,如果你走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覺得我會失去很多很多”。王傑說:“不會的,至少我現在還在呀,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呀,我走後,我們可以通信”.。我說:“王傑哥,通信隻是寫字,但看不到你人了”。王傑聽了,;摟緊我什麽也沒說,好久好久,他低下頭望着我,愛憐地撫摸着我的臉說:“傻小子,别這麽說,我們倆是有緣分的,隻要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将來考上軍校我去看你,看你穿軍裝的樣子一定很威風、很帥”。我仰着小臉望着他,此時我感覺到他(我的兵哥哥)特别有感情,他的每一舉一動都像頭上的紅五星一樣閃閃發光,散發着軍人特有的正氣,讓人敬佩,此時我感覺到我完全傾倒在這綠軍裝之下了,我感覺到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幸福的事我遇見了我的兵哥哥,并得到了他的點撥與幫助,幸福的事我有了我人生中最大的理想,長大後成爲一名軍人,他大手拉着我的小手,一股暖流湧上我的心頭,我的心裏湧起一股無窮的進取力量,“兵哥哥,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努力進取,實現我的理想”。“那好,茂森呀,有這股勁兒就成”。我望着王傑那充滿力量的眼神,感觸到了他的心聲,也感觸到了他成爲軍人的理由,也感觸到了他對我無聲的寄托,王傑說:“茂森呀,我們開始補課,寫作文就像演電影一樣,你就是導演,有開頭有結尾,首尾呼應,中間加入所需的内容與理論等,寫作文就是你對社會、家庭對自己的感觀的抒發,一切自然随自然,茂森啊,我光說不行,沒有實例,不好講,你經常看電影嗎”。我回答說:“王傑哥,我很少看,一年連一次都看不上,”。王傑說:“茂森啊,這麽着,今晚我連隊放電影,兩部,“鐵道遊擊隊”和“扶我上戰馬的人”,今晚你去看,看看電影的來龍去脈便能悟出這道理”。“不,王傑哥,我不去,”。王傑問:“爲什麽不去呀”?我回答說:“王傑哥,我害怕,天太黑,黑天我從來沒出去過”。王傑回答說:“哦,是這樣啊,茂森呀,不用怕,有我呢,我安排你”。我吱吱唔唔沒回答,王傑搶着說:“茂森呀,聽我的,沒事,我陪你”。我一聽忙回答說:“行,王傑哥,那我去吧”。王傑回答說:“好的,茂森呀,我們走吧,我們站隊列”。“哦”。我答應了一聲,跟着他走出了房門,這時候他班的戰友們也一起走出來,他們擁着我走向廣場,大道上的人已經特别多了,都像廣場走去,王傑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與他的兵哥們門打着招呼,我倆走進人群,他将我按放到人群中間,然後去站隊列去了,不一會電影開演了,先演的是鐵道遊擊隊,之後演的是扶我上戰馬的人,電影演到第二部時夜已經很深了,有一半的人都已經回家了,夜深了天有些涼了,我想回家卻不敢走,雖然離家很近、雖然道上人很多,但我還是在這守着,主要是兵哥哥的話給我壯了膽量,使我鼓起勇氣繼續看第二部,這部電影說的是賀龍将軍在戰區關愛一群孩子的故事,後來這些孩子中有的當上了戰士、有的當上了将軍,這段曆史故事很有意義、很感人,我坐在小闆凳上,因爲很冷,身體微縮成一小團,聚精會神的看着電影,琢磨着劇中的故事情節,突然感覺很暖,回頭一看,“啊,王傑哥”。王傑微笑着,用他那寬大的臂膀将我完全摟住,“暖和啦”。“哦,很暖和”。這時候我感覺到非常暖和,也順從地将頭靠在他的胸前,獨占并享受着“兵哥哥”的“第一次”給我的“第一次”享受“兵”的獨一無二的、溫暖的胸懷,我倆聚精會神地看完電影,這是燈亮了,聽見有人高喊,“王傑”。“到”。“啊,不用你收拾了,領他回去吧”“是,敬禮”。王傑敬個軍禮之後回過身拉住我的手說:“傻小子,咱倆回家吧”。“哦”我答應一聲,回頭望着幹活的“兵”他們都笑着沖我擺着手。我倆回到家各自洗完睡覺去了。
在王傑的耐心指導下,我的學習成績提高很快,各科老師對我也很看好,但因我家的家務繁多,對我的學習影響也很大。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放學後,班主任将我留下,嚴厲地批評了我一頓,并将我留下補習,因爲我頭一天把班主任留的作業給忘了,老師一氣之下給我陪補(我啥時候補習完老師啥時候下班),等老師給我補完課,外面的天卻已經很黑了,老師鎖好教室門,我倆一同走出來,雖然我很害怕黑天,也沒敢跟老師說,心想“父親一定會來接我的”。于是我硬着頭皮從校門口往家走,我家離學校很遠,有好幾裏地,幾乎都是荒郊,白天行人都很少,何況是黑天,幾乎是沒人,我本來膽子就很小,從來沒有走過夜到,何況還是這麽遠、這麽荒涼的夜路,我的心裏難受得都無法形容,我戰戰兢兢地往前走了幾十米,太黑了,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我環顧四周望一望,然後又回到了學校門口,因爲這裏亮着燈,在校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沒有法子,我隻好又往家裏走,走了幾十米,心中的恐慌已無法控制,我簡直都要哭出聲來了,心中急切地盼望着爸爸快點出現,但是遠望黑夜中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我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突然從道旁的地理串出一條大狗,我吓壞了,大喊起來,“哎呀,哎呀,爸、爸,快來人吶”。我簡直快被吓瘋了,語無倫次地喊着,那條大狗也被吓的跑掉了,我蹲在大道上,使勁的抽泣着,渾身顫抖着,不敢大聲哭怕在招來什麽,我抱着大書包蹲在大道上眼睛都哭腫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我透過淚珠,我看見遠處有手電光,我被吓傻了,“不好了,有壞人了,這可咋辦呐”。我急忙跑到道旁蹲下,不敢哭、也不敢動,也不敢喘氣,靜靜地盯着那手電光,手電光越來越近,這是聽見有人喊“那人是誰呀?在那蹲着”。這聲音好熟悉呀,誇誇的、細細的,“是他”記憶讓我的大腦猛醒過來,我帶着哭音高喊“是我,我在這,我在這呢,是我”。“你是茂森呀”。“哎,是我,是我”。打手電的人正是王傑,王傑忙走過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接過我抱着的大書包,此時此刻我的心潮一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把所有的委屈與驚恐全部哭了出來,王傑背起我的大書包、拉住我的小手,用它那寬大的臂膀将我摟住說:“好兄弟,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來晚了,别哭了,我這不來了麽,好了,好了,你都長大了,讓旁人聽見會笑話你的,快别哭了”。他邊說、邊爲我擦眼淚,好一陣子我的情緒平靜了許多,他從兜裏掏出兩個大包子安慰地說:“好兄弟别哭了,你看看,這是我從夥房給你拿的,快吃吧,有我在呢,别怕”。我抽泣着接過包子,王傑扶着我的肩膀說:“走回家吧,你爸今天沒在家所以我來接你,你今天咋被留了”。我回答說:“我昨天光幹活了,忘了班主任還留習題了”。王傑問:“别的課呢?”我回答說:“别的課我都做完了”。王傑說:“你瞧你咋這麽不留心呀,今後一定要用心,好不好”。我回答說:“是,王傑哥,我今後一定用心”。王傑又問:“你咋蹲在那裏呀?”我回答說:“王傑哥,我……”。我把剛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講給王傑聽,他聽完,拍拍我的腦袋笑了說:“傻小子,瞧你的小膽,趕明個兒去軍營讓你去站崗不得下尿褲子,怕什麽呀”。我回答說:“王傑哥,我特别害怕,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天一黑我感覺到什麽東西都像鬼,太可怕了”。王傑說:“鬼?哪裏來的鬼,我看你到像鬼,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鬼,隻是你思想有問題,茂森呀,你看現在鬼在哪裏呀,這邊是樹、那邊也是樹,白天它是樹、黑天它也是樹呀,你看是不是”。我回答說:“嗯,是樹”。王傑又說:“那你白天看到的晚上不也是它嗎,它有啥變化,咋會變成鬼呢?你這不是自己吓自己嗎,你這樣想還會怕嗎”。我沒吱聲,靜靜地想想,也是這麽回事,“王傑哥,這麽一想,真是這麽回事”。王傑又問:“你現在還怕嗎?”我回答說:“王傑哥,我現在不害怕了”。王傑又說:“茂森呀,以後你在走夜路若害怕,你看”。王傑一指漫天的星鬥說:“茂森,你擡頭看一看,那漫天的星鬥,那就是我們頭上的紅五星,你看見他就等于看見了我,那時我就在你身邊,這樣你就永遠不會害怕了,我幫你,你看是不是”。我擡起頭望着滿天的星鬥一閃一閃的,不就是那閃閃放光的紅五星嗎,這滿天的紅五星笑盈盈地看着我,好像在說:“有我在不要害怕”。夜光下,我望着王傑那高大威武的身形,和那充滿關愛有情義的臉,真想大喊他一聲“你是我生命中的哥”。我靜靜地跟着他走着,聽他講他上學時候的事,看見他那得意的樣子,我的心裏也甜滋滋的。他拉着我的小手,我的心裏感到百分百的安全,我情不自禁地擡起頭望望滿天的星晨,“星星啊,隻要有你,我就永遠擁有紅五星,就會永遠擁有“王傑哥”,我相信鬼是怕紅色的,更怕紅五星”。談笑着我們到了家。
從那時起我漸漸地改變了,跟兵哥哥們的接觸也就更親密了,我好像長出了翅膀,飛翔在我人生的天空中,我看到了我人生的多采與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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