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相
柳青青繼續問道:“你不在學校寝室住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嗎?怕同學們笑話你,嫌棄你?”
林浩有些尴尬,點了點頭。強子罵道:“你他大爺的怎麽這麽矯情呢?我說你怎麽死活不願意跟我們住寝室,原來是這個原因。”
正說話間,一個男的來到幾人面前。那人年紀稍長,帶着一副眼鏡,感覺文質彬彬的,像個老師。那人徑直走到林浩面前,怪異的笑了笑,問道:“你就是林浩吧?”
林浩有些奇怪,點頭答道:“沒錯,請問你是哪位?”其餘幾人也有些奇怪的盯着這個眼鏡男。
那人又笑了笑,說道:“沒事,隻是聽很多同學說你能通神驅鬼,有些好奇,想認識認識你這樣的名人。”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林浩雖覺這人不懷好意,但是忍住了,笑道:“那是同學們傳說的而已,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
那人仍是怪異的笑,卻湊到林浩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說完便走開了。再看林浩,卻是木讷的表情,仿佛整個人都呆住了。而雙眼中一股恐慌的神情已經掩飾不住。
強子搖了搖林浩,問道:“他跟你說什麽了?”林浩仿佛還沒回過神一般,并沒回答。強子有些惱怒,對着剛才那人罵道:“你他大爺的說什麽了?”那人并未走遠,聽到強子罵聲,轉過身來,朝着四人注視了片刻,突然詭異的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了。留下錯愕的三人和尚未回過神來的林浩。
過了半晌,林浩方才如夢初醒一般霍然起身,想要去追那個男人,才發覺早已去得遠了,隻得頹然坐下。
柳青青問道:“他剛才對你說什麽了?感覺你整個人都不對了。”強子和趙舒也同樣關切的看着林浩。
林浩想了想,搖頭道:“沒什麽,他沒說什麽。”雙手使勁的揉搓着臉皮,仿佛極爲痛苦一般。他不說,幾人便也不再問,隻是感覺這事情越來越古怪了。
晚飯過後,天已經暗了下來。初秋的天氣就是這麽扯淡,明明有點風吹着,卻還是感覺悶熱。
林浩記起約了薛平偉在操場,便囑咐強子送柳青青兩人回宿舍,自己則趕往操場。說實話,他現在很擔心他們其中會有人再和小月華同樣的遭遇,而柳青青也是心裏最大的擔憂。
來到操場遠遠的便看到薛平偉一個人在那裏走來走去,似乎頗是急切。林浩壓住心裏的憤怒,走了過去。
薛平偉看到林浩到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連忙迎了過來。說道:“你可算來了,我們現在怎麽辦啊?我不想死,小月華怎麽會突然死了呢?根本不關她的事啊。”他心情驚恐急躁,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林浩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是不是準備告訴我事情的真相。現在小月華死了,肯定和惠兒有聯系,如果你還不說實話,我們幾個中間肯定還會死人。”
薛平偉聽林浩這麽說,心裏更加恐懼,連忙說道:“說,我說。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我真的不想死。”說着便将事情的原委盡數說了出來。
原來這惠兒生前是學校裏大一的新生,人長得甜美,聲音也如同天籁一般動人。剛到學校之後,便有很多人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當然,薛平偉也是其中一個。可是惠兒心裏似乎已經有了中意的對象,所以對薛平偉并沒有感覺。但是薛平偉這樣一個纨绔的富二代,又豈會善罷甘休。經常用各種手段騷擾惠兒,最後惠兒不耐其煩開始刻意回避薛平偉。這樣的舉動激起了薛平偉的憤怒,他從小就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對女人,在他的概念中就是手到擒來的。可偏偏是惠兒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這種求之不得的痛也在他心裏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于是薛平偉聯合了另外兩個同校的男的,準備“教訓”一下惠兒。當晚,薛平偉借口自己生日,約了很多人前往那處宅院,準備舉辦一個盛大的聚會,惠兒托推不掉,也隻能前去。聚會上,大家都玩的十分高興,盡都喝的爛醉如泥。期間,薛平偉約惠兒單獨談話,被惠兒拒絕了。惱羞成怒的薛平偉便乘大家都迷迷糊糊的時候将惠兒挾持到二樓,而另外兩個男的也都一起去了二樓。在二樓的時候,惠兒表現的十分強硬,并不買薛平偉的帳。本來大家都喝的有點多,借着酒勁,薛平偉的怒火也被徹底點燃。于是便夥同其餘兩人準備強暴惠兒,這遭到了惠兒的強烈反抗,并大聲呼救。而樓下衆人嘈雜的聲音掩蓋了一切,并沒人發覺樓上的異常。薛平偉野獸一般的行爲遭到惠兒強烈的反抗,期間,薛平偉臉被惠兒抓得稀爛,嘴唇也被惠兒咬掉一塊。另外兩人見事情有些嚴重,非但沒有制止,反而上前幫助薛平偉緊緊按住惠兒,由于擔心惠兒的呼救聲會驚動樓下的人,其中一人便用一個抱枕捂住惠兒的頭部,撕心裂肺的呼救聲被無情的抱枕徹底掩蓋。薛平偉終于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惠兒,但是當掀開抱枕之後,卻發現惠兒早已經窒息死亡,那雙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喪心病狂的三人。這時候三個男人方才慌了神,連忙将惠兒的屍體拖到房間内藏了起來。随後幾個人又故作鎮定的下樓招呼客人。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三個人才回到二樓。看着惠兒死不瞑目的眼睛,薛平偉開始自責,但一切爲時已晚。于是三人爲了自保,便決定要徹底掩蓋這件事,首先就是處理屍體。幾個人來到一樓,将廁所的馬桶拆下,挖了一個深坑,然後将惠兒的屍體埋在裏面,并用水泥封住。然後将屋内的所有雜物全都搬空,毀掉了現場所有的證據。由于這房子比較偏遠,平日裏就薛平偉偶爾回來,所以并沒人發覺這一切。
事後,幾人都詳細留意着事情的發展,然後一個多月過去了,卻仿佛并沒有人發現這一切,對于突然人間蒸發的惠兒,似乎所有人都沒有在意過,這讓幾人緊繃的神經終于慢慢松了下來。于是薛平偉叫上另外兩個男的,準備再回去一趟,檢查一下。而當三人再次回到那處宅院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廁所和廚房的玻璃門被人換上了厚重的木門,整個一樓的牆壁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塗滿了“殺人償命”的字樣。而埋藏惠兒屍體的廁所,被人掘開了,惠兒的屍體不翼而飛,隻留下一個腐臭的深坑。驚慌過後的三人冷靜下來思考,這一切應該不是惠兒的鬼魂所爲,必定是人爲的,但是究竟是什麽人要這樣惡作劇?是爲了給惠兒報仇?可過去這麽久,卻始終沒有發現這樣的痕迹。如果這種推斷是真的,那麽當晚三人所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到了,包括最終惠兒的屍體被埋在廁所裏也都被人看在眼裏。如果是真的,那麽幾人的犯罪行爲終究要被揭發。但是事情過去這麽久,也沒有警察來逮捕幾人,這又是怎麽回事?幾人百思不得其解。當下又用剩下的水泥,将廁所的深坑填上,便各自回家了。
回去之後的薛平偉發現自己随身佩戴的一條琥珀項鏈不見了,而當天自己卻是把那項鏈裝在一個小盒子裏面,盒子裏面還有自己去求得一道平安符。四處找尋過後想起來可能是掉在那個屋子裏面,于是又一個人折回到那處宅院裏尋找。由于這條項鏈是母親留給自己的,而母親在幾年前遇車禍已經去世,所以這條項鏈對自己的意義是别人不能理解的。當回到那間屋子之後,薛平偉終于看到了讓自己終生難忘的恐怖一幕。剛進屋子,便看到屋裏一個紅衣女人正呆呆的站在廁所門外,雖然那女人低着頭,背對着薛平偉,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是惠兒。本就提心吊膽的薛平偉瞬間被吓得肝膽俱裂,大叫救命,然後奪命似的逃了。
其後,驚魂未定的薛平偉找到另外兩個人,将自己看到惠兒鬼魂的事情說了,那兩人也都吓了一跳,然後綜合開始去那屋子看到的變化,幾人便都感到事情的詭異,于是三人便商議着找個人來幫他們驅鬼,而林浩正是這個人選。
這時候,林浩總算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那另外的兩人到底是誰,他們也是薛平偉的幫兇,如果惠兒真的要報仇的話,那兩個人也是逃不掉的。便問道:“還有兩人是誰?”薛平偉支支吾吾,卻不肯說出那兩人的名字。林浩怒道:“去你大爺的,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真的要等到再死幾個人的時候才知道後悔嗎?”
薛平偉又支吾了半天,方才說道:“一個是我們班的高陽,還有一個是上周在食堂差點和你打架的陳子秋。”
林浩聽了,大罵一句:“去你大爺的,都不是什麽好鳥。”原來那高陽是班裏的一個小混混,和社會上的黑勢力也有勾結的,整天不是泡網吧就是在學校到處招惹大一大二的學妹。而那陳子秋也是不遑多讓,家裏有幾個臭錢,在學校裏和薛平偉走的很近,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
想到這裏,林浩打心底裏爲惠兒叫屈,而這三個惡魔總會得到應有的報應。但是現在的疑惑是,惠兒的屍體在哪裏?誰人爲制造了他們第二次看到的一切?薛平偉把他們犯罪的事實告訴自己,難道不怕自己報警?可就算自己現在報警,證據呢?僅僅憑薛平偉口述的一切,警察也難以定罪,反而給了他們警惕,或者逃跑的可能。而現在他們七人中,除了小月華的詭異死亡,剩下的六人都曾經去過那間鬼宅,如果惠兒要報仇,那麽這六人肯定難以逃脫,當下最要緊的就是怎麽避免他們六人逃脫惠兒的報複。
想想惠兒,當真十分可憐,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裏,卻遇到了這樣三個**。而薛平偉,高陽,陳子秋這樣三個人渣,現在卻還逍遙法外。哎,社會真的就是這樣的嗎?有了幾個臭錢,就可以這樣草菅人命,爲所欲爲?林浩開始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爲虎作伥。
薛平偉見林浩沉默半天也不說話,便問:“你和強子明天是要去龍華寺嗎?”
林浩知道他肯定是從周偉那裏得到的消息,便點了點頭,說道:“你不想死,我難道想死,我們這麽多人,可不想跟你一起陪葬。還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最好去自首,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薛平偉聽了,歎了口氣,方才點頭。
林浩見他那模樣,似乎也又悔改之意,便道:“這幾天你好自爲之吧,有事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說罷便自行走了。
晚上是百無聊賴的自習課,對林浩和強子這樣的學渣來說完全是種折磨,況且白天出了小月華這件事情,大家都還在恐慌之中,更加無心學習。聽着老師唾沫橫飛的講解,林浩不禁犯起困來,終于還是抵不住睡神的召喚,沉沉睡去。這一天連續的折騰,已經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幹了,或許隻有睡着了,才能真正不去想這些紛紛擾擾的煩惱。
睡夢中卻被強子搖醒,原來都已經下課了。強子不懷好意的笑道:“天師,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
林浩不解,問道:“什麽怎麽做到的?”
強子别了别嘴,說道:“你的泡妞絕學啊,什麽時候教教我。”
林浩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罵道:“泡你妹的妞啊,老子現在命都快沒了,還泡個屁的妞。”
強子“切”了一聲,遞過來一張紙條,示意林浩自己看。林浩有些奇怪,接過紙條展開之後,隻見上面是一行隽秀的小字:“下課後,我在實驗樓前面的花園等你。”落款寫着“柳青青”三字。
這下連林浩都有些小激動,畢竟柳青青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竟會這麽主動的約自己。經過這一天的生死大劫,本已心神俱疲的林浩還是被這突然的驚喜從地獄拉到了天堂。一邊的強子則不住詢問着泡妞的絕學,林浩懶得理他,直接沖出了教室。
一路小跑來到實驗樓下,遠遠的便看到花園裏柳青青俏生生的立在那裏。林浩心中那個激動,簡直難以形容,趕緊抹了抹自己幾天沒洗的頭發,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扭扭捏捏的往花園裏走去。
花園裏就柳青青和林浩兩人,見到林浩來了,柳青青會心的笑了笑,說道:“我還以爲你不來呢。”
林浩有些腼腆,好在這地方燈光較暗,也看不到他已經紅到了脖子的猴屁股。柳青青見林浩狼狽的模樣,不由的吃吃的笑起來。弄得林浩更加害羞起來。
終于還是柳青青打破了僵局,問道:“你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麽嗎?”
林浩尚還沉浸在無邊的幻想之中,這一問,反而一呆。看着柳青青忽閃忽閃的眸子,林浩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柳青青笑了笑,問道:“你和李強明天是不是要去伢子山?”林浩點了點頭,柳青青又道:“那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林浩一愣,竟找不到理由來拒絕。畢竟明天和李強去龍華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而帶上柳青青或多或少會有些不方便。但是當自己暗戀的女生要求與自己同行的時候,怕是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的。
柳青青見林浩也不說話,便笑道:“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還不由林浩提出幾點意見,柳青青已經笑嘻嘻的跑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林浩呆在那裏。
第二天一早,林浩和強子都撒謊請了一天的假。兩人在校門口等車的時候強子才知道柳青青也要同行,不由納悶,趙舒會不會一起來。但事實證明他是想多了,趙舒并沒有來。清晨的陽光照應下,柳青青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斜跨着一個粉紅色的小包出現在兩人面前,清純隽秀的模樣看的兩人都不由呆了。
柳青青見到兩人神色還是不由臉紅,嬌羞問道:“怎麽?不好看嗎?”
林浩還沒回話,強子卻連聲稱贊。不得不承認,柳青青今天的打扮正是林浩心裏那個楚楚動人的柳青青的真實寫照。而強子也不折不扣是個拍馬屁的好手,但這次的馬屁拍的剛好。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惹得柳青青笑聲不斷,林浩腼腆害羞,仍是不敢和柳青青說太多的話。
一路上,強子不住的和柳青青說着話,也不忘乘機打探趙舒的情況。而林浩則不多說話,腦海裏想着薛平偉昨晚所說以及即将到來的事情。他已經盡量避免去想這些煩惱的事情,但是隻要一閉眼睛,惠兒那無助的眼神就會出現在自己腦海。沒辦法,他知道自己就是這樣的性格,他絕對不可以放任這些事情的發生而不去過問。
突然,他似乎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薛平偉要自己找的那個盒子。雖然薛平偉說是她媽媽留下的琥珀項鏈,但是林浩仔細想來卻極其不合常理。項鏈爲什麽要放在盒子裏?而且薛平偉第一次告訴自己的時候曾囑咐千萬不能打開。爲什麽不能打開?裏面真的是項鏈嗎?如果不是,薛平偉爲什麽還要撒謊騙自己?這他大爺的都是些什麽事。能不能不要這麽糾結,都快趕上拍電視劇了。隻怕電視劇都拍不出這麽一波三折吧,林浩有些自嘲的苦笑。
柳青青似乎注意到林浩的表情,便走過來挨着林浩坐下,輕聲問道:“你想到什麽了?感覺你表情很不對啊。”
林浩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麽,我還好。”
柳青青不信,沉默了片刻才道:“其實…其實我以前也認識惠兒…”
林浩一驚,問道:“什麽?你以前也認識惠兒?”
柳青青見林浩神色大異,還是吓了一跳。點了點頭,說道:“恩,以前我和惠兒都是學校裏文學社的。那時候我們的關系還是可以,經常一起出去吃宵夜。但是…但是後來惠兒很久沒來,我們都以爲她轉學了,所以也沒人去過問。”
林浩似乎想到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連忙問道:“小月華是不是也認識惠兒?”
柳青青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以前小月華他們話劇社的劇本大多是我們文學社提供的,所以我們都有來往。”
林浩聽到這個消息,美好的心情瞬間跌倒谷底,不由得重重的一掌拍在自己腦門,大聲說道:“你爲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柳青青被林浩這突然的舉動着實吓了一跳,誠然這是林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大聲喝罵自己。強子聽到兩人這邊的動靜,也圍了過來。看到兩人神色,以爲兩人吵架了。但看到林浩嚴肅的神情,也不敢再開玩笑。
這确實是一個晴天霹靂,柳青青和小月華都認識惠兒,而小月華死了,按照柳青青和趙舒的關系,可以推想趙舒也是認識惠兒的。但是從頭到尾她們沒有一個人告訴過自己跟惠兒的關系。如果小月華是因爲惠兒的報複而死,那麽下一個很可能就是柳青青或者趙舒。不,這太可怕了,林浩絕不允許故事這麽發展下去。
看了看面前因爲自己責罵仍在傷心的柳青青,林浩不由心軟,輕聲說道:“對不起,青青。”
柳青青嗔怒不言,别過頭不理林浩。林浩也爲剛才的失态嚴重自責,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想的那樣的話,眼前這個自己傾心的女子很有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死去,而那必定是自己不能承受的痛。哎,原來心裏已經這麽在乎柳青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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