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邀請函,是這個故事的源頭。[燃^文^書庫][]
“你爲什麽有這信封?難道你就是......”蕭然死死地盯在那封邀請函上,目光之尖銳好像要把信封點燃。
“各位先請坐吧,”這個男人用平靜的語調說道,“今天我們要談的事情,還是坐下來慢慢說比較好。”
大部分人都遲疑了,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魏征南的臉色從詫異慢慢陰沉下來,轉變爲一種很複雜的表情。他走上前一下子坐到了那個男人的對面,然後對衆人道:“都坐下吧。”
隊伍最年長者的威信,在經曆了那麽多的艱險之後依然存在。大夥兒聽了這話,也陸續圍着他們兩人坐成一個圈,而長着劍眉的年輕男子則站到了謝頂男人身後。
“魏兄,多年未見,英武依舊啊。”男人微笑着擡頭,對魏征南說道。
“哼,是你?”魏征南闆着臉道,“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是的,咱們有二十多年沒見了吧?你沒想到,當年的嶽先生會老成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你比我都還要年輕。”自稱“嶽先生”的男人苦笑了幾聲。
“嶽先生?你......您難道就是當年名震西安城的風水先生,嶽庭松?”姜遙一聽這三個字,一下子竟站了起來。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很懂大頭風水的人?老頭子,姜先生,你們認識他?”關越皺眉道。
“呵呵,嶽先生,嶽庭松,早就已經是棺中枯骨了。如今大家都叫我是香港的嶽老闆,哪裏還有什麽先生。”嶽庭松發出自嘲般的笑聲,在姜遙聽來,竟是那樣滄桑。
“我和魏兄何止是認識,”嶽庭松看着關越繼續說道,“我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
“朋友?”他光說罷,魏征南就冷笑起來,“我魏征南自從打戰場上回來,風風雨雨,早就不知道什麽玩意兒叫朋友!”
“都過去這麽年了,魏兄你還是在生我的氣嗎?”嶽庭松歎了一口氣道。
其他人聽得一頭霧水,莫杭就叫道:“拜托兩位大叔,你們就别打啞謎了。你們倆的恩恩怨怨,我們可不感興趣!”
嶽庭松這才想起還有那麽多人在場,他思考了片刻,拿起黑色信封揚了揚道:“在座各位探險隊成員手中,每個人都收到了這個信封吧?”
九個人下意識就都從身上取出了黑色信封,十個信封幾乎一模一樣,全都在昏黃的汽燈下反射着深邃的光澤。
“難道這些邀請函是你發給我們的?”關越一下子就警覺起來,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挪。如果是這樣,探險隊豈不是自投羅網?
“呵呵,關越,如果我是日落山莊的主人,還會平心靜氣地坐在這裏和你們談嗎?”嶽庭松笑着搖頭道。
“你認識我?”關越一聽他提到自己名字,不禁身體一震。
“我不僅認識你,我知道你們在座每一位人的名字。”他一邊說,眼光不自然地瞥了蕭然一眼。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魏老先生?”羅伯特也忍不住看向一言不發的魏征南。
魏征南臉上鐵青,沒有任何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既然魏兄不肯說,那就我來說吧。”嶽庭松将黑色邀請函放到面前的地上道,“這邀請函不是我發給你們的,我和你們一樣,也是收信人。”
“什麽?”除了魏征南,幾乎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青蘭就問道:“不是隻有九位客人嗎?”
“不,客人名單上有十個人。”說話的竟是一向沉默的沈西關。
“這麽重要的情報,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們?”關越有些惱怒道。
“你們不問,我爲什麽要說?”沈西關輕蔑地白了他一眼道。
“你......”
“好了别吵了!”魏征南突然訓斥了一聲道,“你們難道不想知道你們爲什麽會來這裏嗎?”
蕭然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說這趟探險果然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
“我接下來要講的事,你們也許不能馬上相信,但請你們務必耐性仔細地聽完。”嶽庭松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當今天下太平,有些往事,我們這輩人曾經發誓不再提起,但事已至此,就算要違背誓言,我也必須要對你們實言相告。”
“你先說,信不信是我們的事。”關越就坐直了道。
嶽庭松點了點頭道:“那先請你們拿出這黑色信封裏的東西來。”
聽了他的話,日落山莊的客人們陸續把黑色邀請函拆開,從裏面抽出了八張外形一樣的金屬卡片,分别擺放在面前。蕭然的卡片上寫着一首奇怪的小詩,正是這首詩勾起了他的好奇,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卡片的背面繪着象征威嚴正義的神獸:狴犴。他還記得歐陽巧收到的卡片背面的圖案,是海邊聽潮的神獸嘲風。
難道?
嶽庭松也伸手抽出信封中的金屬卡片,放到其他人中間,九張卡片和他們坐的位置一樣,圍成了一個圓圈。
蕭然心中一動,趕緊湊近前去看其他人的卡片。果然不出所料,每個人的卡片上雖然文字不同,但背面全都繪有一頭造型各異、器宇軒昂的龍形神獸。
“龍之九子!”蕭然忍不住叫道。
“不錯,正是龍之九子。”嶽庭松用手指輕輕撫摸過眼前每一張卡片道,“龍生九子,各不成龍。這些神龍之子,曾經代表着九個非凡之人,或者說,代表着九個曾經顯赫一時的家族!”
“您是指,我們?”青蘭有些詫異地指着自己道。
“說來話長了,日落山莊,曾經叫做聖?瑪麗城堡。”嶽庭松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站在他後面的年輕男子趕緊彎腰攙扶。
聖?瑪麗之名,蕭然已經在去古堡的路上聽沈西關提起過,無論是城堡表面曾遭大火焚燒的殘垣,還是正廳内壁刀砍斧劈的痕迹,還有古堡内部那幅被灰幕遮蓋的巨幅油畫......一切的一切,都預示着這坐名爲聖?瑪麗古堡隐藏着不可計數的隐晦過往。
“這座古堡,始建于十九世紀末,深藏于秦嶺敖山腹地,外界無人知曉,城堡早年的曆史更是無從查證,傳言建造這座城堡的人是個身份神秘的遠東貴族,姓名不詳、背景不詳,隻知道他被人稱爲k先生。”
“但從上個世紀起,這座城堡裏就已經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栖身之地。據唐書《酉陽雜俎卷十?物異篇》記載:“漢高祖入鹹陽宮,寶中尤異者有青玉燈。檠高七尺五寸,下作蟠螭,以口銜燈。燈燃則鱗甲皆動,炳煥若列星。曾有一個以此青龍天燈爲信物的組織,他們的首領被稱爲‘掌燈人’,這個組織被人稱爲‘龍圖’!”
“沒有人知道它爲何建立,成員是誰,以及他們在追尋着什麽。這個組織裏駐紮着九個身世離奇、背景神秘的家族。這九個家族,以龍之九子作爲家徽,結下盟約,互相扶持。這個組織,集聚天下奇才,他們活動于中國名山大川,探尋着曆史的隐秘的面紗。”
“你的這個組織,很像丹?布朗小說《達芬奇密碼》裏的聖杯組織,但這幾乎是玄幻小說裏才會出現的劇情!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關越自己就是個小說家,平日筆下所寫的大都是世間奇聞異事,但他本人卻難以相信嶽庭松的話。
“我來告訴這和你有什麽關系,”自從嶽庭松開始講述,魏征南一直沒有插話,這時卻突然開口道,“你們的父輩,全都是這個組織裏的成員!”
“什麽?”
這話一說完,幾乎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你開什麽玩笑?”關越哈哈笑道,顯然不能相信如此荒謬的言論,“我父母從年輕起就是本本分分的高中教師,後來不幸死在一場車禍中,這事在我家鄉人盡皆知,你居然說他們是一個什麽神秘地下組織的成員,真是可笑!”
“他說的沒錯。”這次開口是歐陽靜,“這位先生,我歐陽家世代經商,我父親辛辛苦苦創立徽煌集團,已經有二十年,西北實業誰都知道歐陽家的發家史,這樣一個暴露在公衆眼球下的家族,和你所說的隐居秦嶺可不太符合吧?”
“你們這些小鬼知道什麽?”魏征南訓斥道,“你們看到的家庭背景,都隻是你們的父輩想讓你們看到的。你們永遠不會理解,爲了讓你們這代人舒舒服服地活在溫室裏,你們的父輩甚至祖父輩曾經做了多少犧牲!”
如果說嶽庭松大家信不過的話,魏征南的性格一路上衆所周知,他不大可能和大家開這種玩笑。
“大叔,他說的是真的?”蕭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記事起,蕭家的光明正大貫穿了蕭然所有的童年和少年時光,何況自己的父親還是非常著名的人民警察,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過往?
“關越,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從小父母雙亡吧?”嶽庭松問他道,語氣相當平靜。
“我的确是孤兒,是被姑媽養大的,可那又怎麽樣?”
“你說他們是車禍,你有證據嗎?你見過他們嗎?他們是哪天出事的?是在哪條路上出事的?目擊者有誰?你有到警局查過這段車禍的檔案嗎?”魏征南一股腦向他抛出了一系列的問題。
“這......”關越被他追問,竟然一時語塞。
“還有你們兩個丫頭,”魏征南轉向歐陽姐妹道,“你們父親歐陽徽的确是個人物,他開公司開了二十年也是事實,可你們懂事以來,他有給你們講過他年輕時的經曆嗎?”
“好像确實沒有......”歐陽姐妹對視一眼,歐陽巧喃喃道。
嶽庭松沉默了片刻,背過身去,緩緩說道:“各位,你們知道嗎,你們自出生起,就陷入了一個早就編造好的謊言。而且這個謊言,一騙就是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