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巴朗在之前的戰鬥中受到了重創,以它的速度和力量,這場偷襲戰就不需要魏征南他們出手了。[燃^文^書庫][]
此時的關越如同一隻剛剛捕獲了河蚌的水獺,正蹲在地上聚精會神地抓着一塊青磚,猛砸面前的“蟲蛹”。
等到照明彈完全熄滅,最後一絲光線消失,魏征南一揮手,四個男人将手電調至最暗,如同四匹準備偷襲水獺的灰狼,沿着台階迅速朝洞穴底部靠近。
關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砸“蟲蛹”上,絲毫沒有察覺到黑暗中偷偷逼近的不速之客的氣息。
不過凡事都有意外,一向心細的洋人羅伯特一不留神,踩碎了一塊“蟲蛹”的殘骸,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關越猛一擡頭,立即就發現了離他不足百步的羅伯特,露出一個野獸般兇惡的表情,羅伯特吓得愣住。
這時關越背後突然黑影一閃,當他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魏征南已經閃電般猛撲過來,關越無法躲閃,兩個人瞬間就滾作一團。
羅伯特拍了拍心口,原本以爲自己這一失誤會壞了大事,誰知弄拙成巧還讓魏征南來了把聲東擊西。
魏征南之前已經吃過關越的虧,這一次毫不手軟,全身的力氣都壓在關越身上,手肘和膝蓋死死地将他扣在地上,就像當年在金三角自己親手逮捕毒販一般。
誰料身中曼陀羅毒的關越力氣極大,完全不服從魏征南的控制。他不停地怪叫着,并奮力掙紮,最後竟然回頭狠狠一口咬在魏征南的手腕上,頓時鮮血直流。
其他人心驚,正想上前幫忙,隻見魏征南大罵一句,提住關越的衣領将他整個翻了過來,然後舉起鐵拳,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這一拳不僅打得其他三個人一愣神,更是把剛才還在龇牙咧嘴的關越直接打蒙了。他手腳一軟,就像個斷線的木偶一樣癱倒在地上。
魏征南站起來甩了甩手腕罵道:“他娘的這兔崽子,上輩子投狗胎的吧?看這給老子咬的。”
青蘭在頂層隻能看見下面幾束手電光影攢動,打鬥的聲音僅僅持續了幾分鍾就沒了動靜,她趕緊帶着巴朗避開一排排“蟲蛹”走下台階,看到關越死豬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魏征南的手腕正在滴血,頓時吃了一驚。
幾個大男人表情千奇百怪,她疑惑地走過去檢查關越的狀況,發現原來他隻是被魏征南一拳打暈了過去,不禁啞然失笑。
姜遙正色道:“曼陀羅之所以可以控制人的心智,罪魁禍首是它藤蔓之中含有一種神經毒素。這種毒素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樞神經,不會立刻斃命。但我們現在的體質非同一般,如果毒素催動女娲蠱萌芽成熟,那就算找到羅刹爪,也救不了他了。”
“我看這不是毒,這根本就是他娘的興奮劑和大力丸!”魏征南哼了一聲,自己把袖口撕開包紮止血。關越自從毒素發作,力量和速度的确不可同日而語。
“事物都是兩面的。”羅伯特說出了一句哲學觀點。
“那現在怎麽辦?關先生他會死嗎?”羅伯特焦急地看向姜遙。
“神經毒素的代表就是蛇毒和植物毒素,曼陀羅雖是恐怖,但也是一種植物。毒素的成分應當相近,”姜遙想了想道,“葉子,還有血清嗎?”
青蘭回過神來,趕緊打開挂在身上的醫療小包。因爲這次探險場所是在熱帶雨林,氣候嚴酷,蛇蟲橫行,相應的醫療措施相對比較完備。
由于之前的狼狽,醫療包内的藥品器械亂作一團,青蘭足足花了三分鍾才找出貼有血清标簽的玻璃瓶和一次性針筒,所幸都還完好。
她找沈西關要來打火機消毒了針頭,将血清注入針管。姜遙挽起關越的袖口,一切準備就緒,青蘭握着針管的手卻遲疑了。
“愣着幹什麽?要我教你怎麽打針?”魏征南有些焦躁道。
“血清注射需要對症下藥,這樣随便注射會不會太草率了?”她猶豫地看着姜遙和魏征南。畢竟自己平時連吃一顆膠囊都要把說明書讀上幾遍。
“相信我。”姜遙拍了拍她的肩膀,“即使有副作用,好過他蛇蠱發作丢了性命。”
青蘭覺得也有道理,深吸了一口氣,小心地将針頭紮進了關越的靜脈,慢慢将針筒推到底。
關越微微抽搐了一下,魏征南皺眉道:“這樣還不夠。”姜遙點頭,從衣服裏掏出了好幾個精緻的小瓷瓶,上面飾有青花紋,很有古風。其他人立即明白隻是之前見過的姜遙随身攜帶的藥瓶。
姜遙從挑出其中一個,倒出了幾粒灰色的藥丸給關越服下,然後讓他平躺,說道:“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姜先生,你的瓶子很奇妙,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麽靈丹妙藥?”羅伯特十分好奇。之前在金字塔姜遙的藥已經救過關越一命,這讓羅伯特對中醫感到奇妙。
“學醫的朋友給的,可惜沒有治内傷的……以後有時間講給你們聽。”姜遙随口敷衍了兩句,似乎暫時不想談及這個話題,青蘭從他表情中看出,他的身體狀況還十分糟糕。
所有人都注視着關越的臉,足足看了十分鍾,他卻連眼皮也沒眨一下。青蘭有些擔心,魏征南道:“急什麽?就是”
一個小時後,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突然響起,關越醒了。
他的眼睛還在微張的時候,魏征南已經招呼沈西關将他的手腳壓住,以防他再次傷人。
不過這時關越卻像洩氣的皮球,完全沒有了之前生猛的勁頭,血清和藥丸似乎起作用了。
關越睜開眼,看見自己被兩個大男人按在地上,大驚道:“老頭子你們想幹什麽?我可是個直男!”
魏征南見他能說出這話來估計也沒什麽事了,于是錘了他一下,站起身罵道:“滾犢子,老子對你沒有興趣!”
“我的鼻子是怎麽回事?是不是斷了?”關越一摸臉,火燒火辣地疼。
姜遙忍不住大笑起來,其他人也笑,進入王陵以來,衆人已經好久沒有笑過了。
羅伯特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這才看到了四周的環境,吓了一跳:“這裏是什麽鬼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我感覺渾身骨頭快斷了。”
“你他娘的就像隻猴子一樣上蹿下跳,就差把棺材給拆了,能不累?”魏征南瞪着他道。
關越一頭霧水,羅伯特就用他富有特色的中文簡略地将幾小時之前的事給他描述了一遍。關越完全沒想到自己失去意識這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麽多變故。
關越還有些不相信,姜遙打趣道:“下次我給你錄下來。”
說到錄像,關越打雞血似地跳了起來,趕緊摘下脖子上的單反相機檢查,果然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已經開不了機了。
“不就是一破相機嗎,你這表情就像死了親兒子一樣。”魏征南不以爲然道,在他眼裏,一台相機比起人命差遠了。
“你還别說,死了親兒子都我都沒這難受。隻能出去再修理了。”相機裏記錄了整個探險過程,如果失去這些資料,關越會痛苦不堪。
“這些個醜陋的大鵝蛋是什麽玩意兒?”關越走到“蟲蛹”邊踢了踢道。
“我還以爲你知道,剛才你還掄着搬磚砸着玩意兒呢。”姜遙攤手道。
關越俯下身用手電筒仔細去觀察,蛹的表面布滿了像鳄魚皮一般都紋路,在手電光下閃爍着暗綠色的光澤。
但他并不知道“蟲蛹”具有強烈的趨光性。
“别碰!”魏征南看他出手,急忙喊道。
但關越心中生奇,已經伸手去摸,誰料手指還沒接觸到蛹,突然一聲脆響,“蟲蛹”表面頓時爆開了一條裂縫,内部黑影扭動,一隻裹滿烏黑色黏液的手從縫隙中緩緩鑽了出來。
“我靠……”
關越話音未落,魏征南已經一腳踢在“蟲蛹”身上,将它踢開。
“魏爺接着!”姜遙立刻抽出伐罪劍扔了過去,魏征南淩空接住,上去一步将劍刃從“蟲蛹”表面的裂縫中猛刺下去,隻聽一聲凄厲慘叫,裂縫中爆出一大攤烏青色黏稠液體,随之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開始在空氣中彌散。
蛹中怪物還未出世就已經被魏征南扼殺在自己的“搖籃”裏。
關越臉色煞白,青蘭的臉色比他還白,心有餘悸道:“這裏面,難道是個人?”
“很難說,要不我弄出來瞅瞅?”魏征南說着用劍挑起那隻被黏液包裹的手。與其說手,那更像是隻爪子,每一隻手指都無比鋒利。
“别别……”青蘭趕忙揮手阻止,好奇心最終還是被恐懼打敗了。
這時姜遙的注意力被不遠處的那方青銅大鼎吸引,他獨自走了過去。
“這鼎可值不了多少銀子……”沈西關冷不丁從身後出現,敲了敲鼎耳,語氣有些輕蔑。
姜遙不用他說也看出來了,鼎自古就是是一種禮器和祭器,通常刻有銘文和精美紋飾,天子九鼎,代表了無上的皇權。但眼前這方鼎不僅沒有紋飾,甚至可以說做工很差。
關越也一瘸一拐靠過來道:“南诏青銅冶煉技術爐火純青,況且這裏是王陵大葬,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出現這樣的陪葬品啊。”
“除非……這不是陪葬品。”姜遙說着用指甲在青銅鼎内壁用力刮了幾下,然後将手指展示給衆人看。大家湊過來,看到他的指甲縫中全是黑色的木炭粉末。
“這鼎不是陪葬品,僅僅是用來燒柴火的?”青蘭皺起柳眉道。
“沒錯,這就是一個大型燒火盆,當然不會做得很漂亮。這樣大的鼎堆滿幹柴點燃,完全可以點亮整個洞穴。”姜遙一邊清理指縫中的木炭一邊說道。
“還是不明白。”羅伯特攤攤手道。
姜遙看了看四周道:“這裏,是一個怪物孵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