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蠱的結局是變成蛇妖?
“騙人的吧?”歐陽巧看了看面前的老太婆道,“我才不要變成那種樣子!”
聽到這個消息,蕭然也是瞳孔放大,無比地震驚。不過他立刻就冷靜下來,問道:“你的意思是阿紮羅其實都是被下了蛇蠱而且沒有及時解除的人?”
“可以這麽說,但是陵墓裏的阿紮羅是爲了成爲女娲存在的,隻不過它們都失敗了。”大漢回答道。
不是所有的阿紮羅都可以成爲女娲。蕭然再次咀嚼了這句話後,問道:“你是說阿紮羅可以變成女娲?怎麽變?”
“很難辦到,我們的祖輩飼養阿紮羅,但它是失敗品,如果......”大漢這要繼續說下去,一旁的老太婆突然發出一聲低吼打斷了他,似乎其中有責備的意思。
“阿媽責備我已經說得太多了,外邦人,你們不需要知道我們族人的秘密。”大漢突然截住話頭,不再往下說。
“婆婆,你不能這樣吊我們胃口啊。”蕭然正聽到關鍵的地方,急忙抱怨道。
“不對啊......”他突然警覺到一件事,“婆婆,你能聽懂漢語?”
歐陽巧一聽他這麽說也覺得不對勁。回想這間吊腳樓裏他們四個人之間的對話,大漢僅僅是把阿媽的話翻譯給自己和蕭然聽,卻從沒聽見他用任何一句苗語來翻譯給老太婆聽。
老太婆沉默了數秒,臉色陰暗下來,皺紋顯得更加突出。
大漢繼續忠實地傳達阿媽的話:“那又怎麽樣?外邦人,你騙了我。你的随身物品中有一卷書,上面寫滿了我們族人的事情。雖然沒有觸及道核心的秘密,但這些事情終究都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你的目的根本就是我族人守衛的陵墓!”
蕭然下意識趕緊摸了摸外套裏的日記本,果然已經不翼而飛了,八成是自己昏迷時被繳的。日記說不定已經被這老太婆燒了,苗人更不會告訴自己日記的内容了。雖然很不甘心,好在日記本的内容已經掃描給了遠在海外的姐姐,失去那本原件也還有回旋餘地。
所以他并不慌張,笑了笑道:“婆婆,就算我騙了你,你們也騙了我。”說着蕭然指了指大漢道:“不僅婆婆你能聽懂漢語,這個老兄的漢語水平也相當過得去。你們口口聲聲說你沒黑苗一族隐居深山,從來不和外界接觸,爲什麽這位老哥的漢語卻比很多漢人都要流利,而且有明顯的白話傾向?”
蕭然見她不答話,往前走了兩步接着說道:“婆婆,你也和外面的人接觸過吧?你應該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是邪惡的。請你告訴我們驅除蛇蠱的辦法,你一定知道的,難不成你們黑苗不能救人,隻能害人嗎?”
“外邦人,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别忘了你們的命還在我們手上。”她的話雖然還是翻譯的,但卻一下變得很強硬,“漢人不值得信任。”
“你.....”蕭然還想說,突然老太婆幹癟的手一下子卡住了歐陽巧的脖子,她的速度極快,看似幹枯的手臂似乎力氣不小,歐陽巧瞬間就被制住了,完全說不出話來。蕭然驚呆了,他根本無法想象這是一個老的不成樣子的老太婆可以做出的動作。
“婆婆!你幹什麽?”蕭然馬上想要上前阻止,苗族大漢一擡手,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就橫在他面前。
蕭然救人心切,絲毫沒有退後,大喊道:“婆婆!你别傷害她!”
“沒用的,她是祭品。”大漢冷冷說了一句。
“你錯了!她是對我很重要的人。”蕭然咬牙說道。
就在蕭然準備沖過去的時候,老太婆卻緩緩松開了手。她嘴裏不停地念叨着,眼睛幾乎完全陷進了眼窩之中。
歐陽巧趕緊掙脫她的控制,跑回蕭然身後。兩人緊緊盯着這個一動不動的古怪老太婆,心情非常複雜。
“重要的人......”
幾秒鍾後,老太婆含糊不清地從喉嚨裏吐出了四個字。兩人驚呆了,他們沒有聽錯,雖然她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她嘴裏确确實實說出了的是四個漢字。
蕭然呆在原地,猜想着這到底是不是一個真的黑苗族蠱婆。他們非常好奇,想聽聽接下來她會說什麽。誰知道老太婆就說了這四個字後,又開始朝着兩人說了一串難懂的老苗話。
“阿媽說:我曾經也有很重要的人。很多年前,也有一個年輕的外邦人來到我們族人的領土,在村子裏生活了一段時間。雖然在這漫長的時間裏,我們黑苗也受到過漢人和其他民族不同程度的入侵,但我們守護的王陵和我們族人的秘密卻從來沒有流傳出去。他的到來,打破了我們村莊幾百年,甚至幾千年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個人是誰?”蕭然好奇道。原本一聽是漢人,蕭然馬上就想到壁畫中滕王受邀來苗疆的記載,但既然是蠱婆見過的人,那就不可能是李元嬰,要是他的話,這阿媽至少一千多歲了,那就不是老太婆了,是老妖婆。況且在當時唐王朝的政治形勢下,李元嬰很可能是秘密前來的,黑苗族作爲王陵的守墓人,可能根本不知道滕王來過的曆史。那就是在近代還有人找到過這個地方。
老太婆面對蕭然的問題,似乎并不想回答。
黑苗大漢接着說道:“他叫白子玉。這是一個很特别的人,他和其他漢人都不太一樣。他懂我們黑苗的語言,他不遠千裏來到葬蛇谷,找到了當時的首領,他請求要進入我們族把守的禁地,南诏王陵。”
蕭然心說不管這人是誰,确實算是很特别了。他既然懂得世界上幾乎快要失傳的黑苗一支的老苗語,那他應該很了解黑苗對于禁地守護有多嚴密,但是他沒有選擇大部分人選擇的硬闖或者偷渡的方法,而是冒着風險去見黑苗首領,這小子的動作幾乎可以說是外交活動了。
“那你們讓他進入王陵了嗎?”歐陽巧好奇道。
大漢們沒有說話,臉一下子就陰下來。蕭然就道:“看你的臉色,他是進去了對吧。”
大漢看了看老太婆,有些惱怒:“你們别誤會,那隻是個意外。”
“婆婆,總而言之,不管因爲什麽原因,你們族人能夠放那個漢人進去,我希望你也可以允許我們進入王陵。我們真的是爲解蠱而來,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如你所知,我和我的朋友們性命不保,如果你堅持不放我們通過,那就勞煩你老人家幫幫忙。我知道黑苗的蠱婆一定精通蠱術,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希望你可以幫我們驅除身體裏的蠱蟲。晚輩感激不盡。”蕭然對老太婆微微鞠了一個躬道。
蠱婆并不搭理,而是從身後摸出一團黢黑的東西丢進面前的香爐裏,激起一小團煙霧,應該是一種苗家秘制的熏香。頓時空氣中的香味大增,掩蓋了阿紮羅屍體難聞的臭味。然後她才開口說了幾句。
“阿媽說她和這個女娃有約定,可以饒你一命,但是王陵缺口已經被打開,這個女娃可以進去,但必須要作爲祭品進去。”
“婆婆,我想你不是不想救我們,是你現在救不了我們吧?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們,要驅除蛇蠱,必須需要一種被我們漢人稱爲曼珠沙華的植物的花蕊。你不肯救我們,是因爲你們這裏根本沒有這種花!”蕭然見她不吃軟,隻得加重語氣。
但是老太婆并沒有生氣,而是擡頭眯着眼睛看着蕭然。
“你說的沒錯,年輕人。蛇蠱是苗族非常嚴厲的一種蠱術,如果沒有羅刹爪,你們和你們的朋友必死無疑。族人曆代傳說,羅刹爪隻有在陵墓之中才生長,但是我們黑苗禁地不容侵犯,我不能讓你進去。”
蕭然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那如果,我自願當祭品呢?”
這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婆婆,我這朋友就是一丫頭片子,她說的話不算數。咱們倆來做個交易。”蕭然眼神裏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你讓我們進入陵墓,如果我們大難不死真的找到羅刹爪,你要爲我們驅除蠱毒。作爲交換,我和我的朋友們會爲你們黑苗一族封住王陵的入口。”
“蕭然你......”歐陽巧很驚訝他的話,不知道他是認真的還是計策。
“就憑你,你連一隻阿紮羅都解決不了,我們憑什麽相信你們可以封住陵墓?你們畢竟是漢人。”大漢露出不屑的表情。
“因爲是漢人,就不被信任了嗎?雖然你們這樣說,可是你們當年相信了那個漢人,不是嗎?”蕭然一動不動地和大漢對視着。
大漢突然動怒喊了一句苗語,将彎刀再次橫在兩人面前。
剛剛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婆這時突然一聲訓斥,大漢才緩緩把刀放下。然後老太婆開始說話,大漢似乎很激動,很她争辯。不過顯然他的阿媽說服了他,或者說用威嚴讓他屈服了。
大漢雖然非常魁梧,卻去像個小孩子受了母親的訓斥一樣表情沮喪。他指了指蕭然道:“阿媽允許你們作爲祭品進入陵墓,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我們不能保證你們可以活着出來。”
“這個當然。”蕭然點頭,“還有件事我想請教,我的箭是金屬制成的,理論上應該比你的竹箭更有殺傷力,可是爲什麽你可以一箭就結果這隻阿紮羅,難道真的是我箭術太差了?”
“我猜,是他的箭頭上有毒。”歐陽巧突然說道。
“這個女娃說的沒錯,我确實塗了毒。阿紮羅本身就是一個蛇蠱的傳播者,用它的膽就可以輕易提煉蛇蠱的蠱苗。它們很不好對付,不過你們漢語裏不是說以毒攻毒嗎。”
“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蕭然問道。
“現在。”大漢道。
“現在?”兩人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吃驚道。
“時間不多了,再不把陵墓重新封住,會出大事的。”
“好吧,那你可得給我們準備點幹糧。”蕭然說着朝蠱婆點了點頭,“婆婆,希望你記住我們的約定。”
老太婆把頭垂下去,似乎開始休息了,沒有再說話。蕭然聳聳肩,拉着歐陽巧朝門外走。他剛剛拉開木門,老太婆在身後突然開口說了一大串老苗語。
蕭然停下了奇怪地望着大漢,大漢聽完翻譯道:“阿媽說,你和他很像很像,白子玉當年也是這樣豁出性命進入王陵。如果你能像他一樣活着回來,她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