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開車來到高速公路上,目之所及都是一些汽車的殘骸和被肢解的屍體。大樸小心地駕駛着,從殘骸的間隙中穿過去。車燈的光柱延伸進黑夜深處,車輪不時壓過血肉模糊的屍體,發出令人不适的聲音。
“艹!”幾個人都在從旁邊的車窗看着外面,大樸突然罵了一句,踩住了刹車。
“怎麽了?”
“你們自己看。”
幾輛卡車在不遠處撞在一起在前面形成了一道堅實的“卡車路障”。
“能不能撞過去?”
“撞過去?别鬧了,你當自己是坦克呢?”大樸嘲諷道。“這東西估計有幾十噸重,你怎麽撞?”
幾個人下了車,迷茫的看着周圍那黑色的夜。
“要不……咱們徒步去?”三兒說。
“徒步?虧你想得出來!這裏距離N市有将近五百公裏,徒步去?你當是野餐嗎?”谷哥沒好氣的說。
“那說怎麽辦?”
“嗯……嘿嘿,有了!”谷哥沉思了一下,緊接着就邪惡的笑了出來,同時推了一下眼鏡。他從車裏拿出了自己的背包,在裏面翻找着。
“你又有什麽**的注意了?”大樸有點不安地問。
“等下你就知道了…哪兒去了……啊哈!找到了!”谷哥說着從背包中拿出了幾塊“豆腐”和幾捆“紙筒”。
“這又是啥?”
“炸藥。”
“啥?!”三兒看着谷哥。“你丫的都是從哪裏弄到的這些玩意兒?我不記得天朝哪裏有賣這些的。”
“在倉庫拿的啊,拆遷隊一般都會有這東西。現在誰還用大錘拆樓啊,這東西多方便。”
“給大神跪了……”大樸捂臉。
“你想用炸藥把路炸開?”梅茵問。
“Bingo!梅茵正解,加十分!”谷哥壞笑着看着其他幾個已經石化的同伴。“别愣神了,三兒,過來,咱們一起去安放炸藥。
谷哥和三兒在卡車那邊忙碌着,把炸藥放在了油箱和相對脆弱的連接部位。
兩人的工作看似簡單,卻也鼓搗了半天。好在這段時間内沒有讨厭的喪屍出現。
“你們兩個好了沒有?!”
“馬上…快了。三兒,這個放這裏…對…這樣…好了,把線接上…OK”
兩人撤了回來,谷哥手裏拿着幾根導線。“大樸,把引擎蓋打開”
“您這是又要幹嘛?”
“這玩意兒是電起爆的。起爆器太大,所以我就沒拿。我估計汽車的電瓶可以湊合着用。”
“我去,服了你了……”大樸說着打開了引擎蓋。手工打磨的V8像一隻蟄伏的怪獸,低聲的在角落裏低吼。6000轉就可以迸發出的540牛米的巨大扭矩,令人側目。
“啧,跑車界的一顆超新星啊……”谷哥邊說邊把導線接在電瓶上。
“唉,想不到你還可以這樣被一個**絲來利用……”大樸慨歎着法拉利成爲起爆器的命運。
“好了…”谷哥接好線,把兩根導線捏在兩隻手中,推了一下眼鏡。“大家找個地方躲一下,會很響哦。”
“等一下!”梅茵突然說。
“怎麽了?”
“這炸藥的威力有多大?”
谷哥想了想。“不知道。”
“安全半徑呢?”
“不知道。”
“如果沒有被引爆該怎麽處理?”
“不知道…”
三個人一頭黑線地盯着谷哥:“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直接用這東西?!”
“這個……試一試嘛…呵呵…對吧各位……”谷哥尴尬的笑。“安全半徑…估計這裏就差不多吧…不會有問題吧……”
“有問題你就死定了!”三個人說完就閃身到了二十米開外,隻留下谷哥一個人囧在那裏。
“喂…你們要不要這樣……”
“我們還沒活夠呢!大神你自己來吧!”
“去你妹的……”谷哥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其實被炸成灰也挺好的,我可不想被喪屍輪死。”谷哥用東西堵上了耳朵,拿着線頭蹲在了法拉利後面。“艹,死就死吧,二十年後還是條理科狗!”
線頭相碰,打出一小團絢爛的火花。伴随火花一起出現的,還有谷哥腦袋裏的一句話:
“老子還沒碰過妹子呢!”
一聲巨響,大地一震,爆炸的威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金屬零件化作無數彈片四處飛散。一個變了形的曲軸飛出了二十多米,差點砸到三兒。爆炸的大火球消失後,沾着汽油的碎片依舊在燃燒,将公路照亮。要不是有堅固的法拉利的保護,谷哥鐵定就成烤肉了。雖然有東西堵着耳朵,但因爲離得還是很近,谷哥的耳膜震得生疼。他站起來,一邊揉着耳朵一邊對着遠處幾個人大喊:“哦耶!看到了嗎?這才叫炸藥!帥呆了!”
“行了,都快被你吓死了…你沒什麽事吧?好了,我們快走,上車。”大樸有些神經兮兮地,想快點離開這裏,因爲剛剛那麽大的動靜說不定會引來什麽。
幾個人在車裏,整夜神經高度緊張。但金屬都會有疲勞,何況幾個大活人。到了第二天早上四點多,幾個人終于熬不住了。
“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好困……”梅茵打着哈欠說。
“是啊…我也快…扛不住了…一直都想睡覺…”大樸揉揉眼睛。“咱們已經開出來四百多公裏了,還有二十八個小時…完全趕得上……”
“過了前面的隧道,不遠就有服務區。”谷哥指着前面的一個路标。“到那裏…咱們…好好地休息…休息一下……”谷哥也不住地打着哈欠。
“我雙手同意……”三兒迷迷糊糊的說。
大樸甩了甩頭,輕踩了一下油門,紅色的法拉利閃進了漆黑的隧道。
幽黑的隧道就像是一隻遠古巨獸的食道一樣,路邊被人遺棄的汽車就像是被它吞下去的食物,雜亂無章地擠在一起,無邊無際。
不知爲什麽,隧道内的照明并沒有工作,使得整個隧道都浸沒在粘稠的黑暗中,與視覺上的黑暗相伴的,則是聽覺上的黑暗——安靜,絕對的安靜。
在這兩種黑暗的籠罩下,空氣仿佛也凝固了。而幾個人乘坐的458則咆哮着撕碎這種死寂,車燈就像一柄挑戰這種“絕對黑暗”的利劍,看起來是那麽不自量力卻又堅定不移。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下,幾個人的困意一掃而光,每個人都在考慮着怎樣快點離開這裏。
過了一會兒,大樸問道:“這隧道有多長?”
谷哥在車載GPS上輕叩了幾下。“三千七百多米,注意前面有一個大彎。天知道當初是怎麽設計的…”
“我感覺…不好……”梅茵那女人敏感的神經又開始不安起來。
“梅茵,你想多了。”
可事實證明,女人往往是正确的。當車子轉過這個近乎是直角的大彎後,一個綠油油的東西出現在了車燈的光柱中。
“這是什麽東西?!”
那怪物足有五米高,又大又肥,全身布滿綠色的肉瘤,就像一個大綠球,嘴裏還在咀嚼着一個人的手。也許是被法拉利刺眼的車燈光刺激到了,它大叫了一聲,那怪物的吼聲被隧道放大,不停地回響着,讓所有人的心髒都痛苦的顫抖。那東西挪動着它那短粗臃腫的雙腿向這法拉利跑過去,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座小山在跑來。
“它看見我們了!”
“撞過去!”
“坐好了!”大樸用力把油門踏闆踩到底,引擎的轉速陡然又上升了3000轉,過載的推背感出現了,幾個人頓時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法拉利那細長的車燈就像一隻獅子攻擊前眯起的雙眼,牢牢地盯住了那個怪物,兩個紅色的車尾燈拖拽出了一條十分鬼魅的光帶。
也許是受到了458那狂躁的引擎聲的感染,這個怪物也發出了一聲似人非人的咆哮,以一種更加嚣張的步伐迎上了法拉利。
“砰——”法拉利非但沒有撞飛那個怪物,而且還被那怪物彈了回來,引擎蓋和擋風玻璃上沾滿了綠色的膠狀物,就連一側的車燈也閃爍了幾下熄滅了。
“怎麽可能?!”衆人看着遭受撞擊後仍安然無恙的怪物,心中的恐懼陡然間又提升了一個檔。
“吼!——”就在衆人愣神的時候,那怪物又怒吼了一聲,向幾個人沖過來。
“倒車!快倒車!!”谷哥大喊道。
大樸快速地操縱着檔位杆,幾個人仿佛聽到了變速箱中齒輪齧合的聲音。
三兒下意識地大喊道:“趕快倒車!大樸你TM倒是快點啊!!”
“這已經是最快了!這是跑車,倒車又不是他的使命!”此時車子正在以二十邁的速度後退着。正當三個男人急的手足無措時,梅茵反而以一種略微顫抖又異常冷靜的聲音說道:“看!它移動的速度好像沒有那麽快!”
三人這才注意到:那個怪物的上身雖然很魁梧,手臂粗壯,但它的兩個小短腿卻像兩根大蘿蔔,非常不協調,即使它非常努力地邁着步子,也隻能看着法拉利漸行漸遠。
幾個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因爲是人都能看出來,照這個速度,那怪物是絕對攆不上他們的。
“不愧是法拉利,倒車都這麽給力!”剛剛還咆哮的三兒撫摸着座椅說。
大樸盯着前方,突然說:“你們看,那怪物在幹什麽?!”
衆人擡頭,看見那個大塊頭走進了路邊廢棄的車堆,輕易地拖出了一輛車出來,接着将那輛車甩手扔向幾個人。
“卧槽!”谷哥驚叫道,心裏暗想:“但願不是什麽好車,撞一下法拉利還能承受得住……”剛想到這兒,那輛車就像是要嘲諷谷哥似得露出了它那閃亮的“人”字形車标,并且還給谷哥展示了它那雍容的車型。“WTF!怎麽偏偏是奔馳?還是‘S’級的!&@*¥&*!%¥@&%&(*#@《》&*(&**¥¥%#%¥&……”
還沒等谷哥罵完,奔馳已經重重的砸到了法拉利上,458那堅固的钛合金底盤在地上擦出一串火星,車體已經嚴重變形。慣性讓他們幾個連人帶車後退了幾十米,狠狠地撞在了隧道壁上。
“下車!快下車!!”
“幫幫我!我動不了了!”大樸被變了形的車體卡在駕駛室裏。
“我們會救你出去的!别亂動!”
“天啊!它過來了!它過來了!!”三兒驚叫道。
“去你媽的!”谷哥從車裏拽出霰彈槍,甩手對着沖過來的喪屍開了幾槍。可這似乎沒有什麽作用,那東西隻是稍微的頓了一下,然後更加憤怒的怒吼着沖過來。
“怎麽可能?!”谷哥邊後退邊開槍,可那怪物還是越來越近。槍裏的子彈打光了,那怪物也沖到了谷哥面前,揚起了一隻長滿綠色肉瘤的手,準備重重的砸下去。
“Hey!Bitch!”這時,三兒拾起地上散落的碎片扔過去,正好砸在那怪物的手上。它轉過去,憤怒的沖向三兒,三兒拔腿就跑,跟喪屍兜起了圈子。“谷哥,快想辦法!”
三兒一會兒鑽進貨車地下,一會兒又竄到轎車中間,總是和那個怪物保持着微妙的距離,令它沒辦法抓到三兒,但又時刻可以看到他。谷哥趁着這個機會去幫助梅茵解救大樸,順便尋找車内剩下的子彈。可也許是因爲慌張,隻找到了一發霰彈。
“那邊!”正在被解救的大樸指着另一側,對谷哥喊道:“想辦法用那個!快!”
谷哥順着大樸的手看過去,隻見一輛綠色的的槽罐車停在不遠處,已經變了形的罐體上的标牌被車燈照亮,上面印着幾個大字:
低溫液體液氮高壓不燃
“大樸,你TM真是個天才!”谷哥跑到旁邊,對着三兒招手:“往這邊跑!快點!”
“啊…快沒體力了啊……”三兒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回答。
“快點!快點!就差不遠了!沖過來!”
三兒拼出了吃奶的力氣,一個小加速沖了過了谷哥的身邊。谷哥退了一步,毫不猶豫地将槍裏的最後一發霰彈送給了罐車的閥門,然後非常狼狽地逃回了幾個人身邊。
“嘶——”液氮從車尾噴出,一股霧氣升騰而起。液氮氣化時的強烈吸熱讓周圍原本就陰冷的空氣又下降了好幾度。那怪物正好沖進液氮流中,幾個人都能清楚地聽見它結冰的聲音,它痛苦的嚎叫了幾聲,而後僵在了一片霧氣中,一動不動。
“物理萬歲!”谷哥輕笑了一下,把霰彈槍倒拿在手裏,然後像打棒球一樣用槍托砸向那座“冰雕”,直到把那個怪物敲成了滿地的碎片,完事後還吐了口吐沫,來了一句:“Son-of-the-bitch!”
“起來…”谷哥毫不留情地将跑到腿軟躺在地上的三兒拉起來。“趕緊,咱們把大樸弄出來,這地方一分鍾都不能多呆。”
“你自己去弄呗…呼…呼…我…我都快累死了……”
“我要是自己能把他弄出來還用得着叫你?趕緊的,跑這麽兩步就不行了?廢物。”
“去你妹的…你才是廢物…要不下次你跑一次試試!”
聽到這話,谷哥嘿嘿一笑,說:“我這不是用激将法嘛,何必這麽當真呢?剛才那種情況當然隻能你來跑了,畢竟咱們三個隻有你一千米及格了。”
幾個人好不容易把大樸從變了形的駕駛室裏弄了出來。幸運的是,大票隻是有些擦傷和瘀傷,并沒有太大問題。
“這下可好,隻有徒步了…”大樸有些自嘲地說。
“行了,能活着就不錯了,還要什麽坐騎。”
大樸從擠成一團的車裏拽出幾個人破舊的背包,一行人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和心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空無一人的服務區,拉開虛掩的大門,幾個人來到休息室,一頭倒在了床上。
“呼…呼…還是躺着舒服…”
“是啊…累死了……三兒你把門鎖上…”
“爲什麽是我?”三兒一臉委屈地看着谷哥。
“因爲你離門近,混蛋。”
幾個人躺在床上,緊張的情緒得到了放松,旅途的勞累開始像海浪一樣湧向幾個人,他們很快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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