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字數2


夜,終于降臨。

付出了巨大傷亡,卻依然不能攻破212團防線的日軍終于停下了那瘋狂的攻勢,日軍指揮部裏的中島今朝吾氣急敗壞地撕碎了那承載着他勃勃野心的軍事地圖。

盡管日軍退下去了,但212團的官兵們卻并沒有歡呼慶祝,相反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沉重和悲傷。

212團一千八百多弟兄,如今僅僅剩下五百多,陣亡大半。還活着的五百多人,無一不傷,傷亡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全團彈藥幾乎消耗殆盡,也許日軍隻需要再一個小沖鋒,就能夠徹底殲滅整個212團了。

212團算是徹底打殘了,可即便如此,顧唯德依然下令催促212團利用夜色掩護,對日軍展開反攻偷襲。

成功把戰鬥拖進了夜晚,可以肯定,隻要67師全力投入戰鬥,就一定可以爲集團軍主力的合圍争取到足夠的時間。可是顧唯德竟然還堅持把打殘了的212團推出去堵槍口,然後自己率部撤退。

“顧唯德!”尚輝目露兇光,額頭青筋暴起,恨不得現在沖到師部,一刀刀活剮了這個絲毫不顧及212團弟兄生死的人渣。

最終還是理智壓制住了憤怒,尚輝知道自己不能沖動魯莽,因爲他還背負着212團所有弟兄的性命。全盛之時的212團尚且不能對抗67師的兩個加強旅,更何況現在已經打殘,隻剩下五百多傷員的212團。隻怕稍有異動,顧唯德就會下令圍殲整個212團,然後污蔑212團戰場抗命,讓他尚輝和整個212團背上導緻懷甯會戰失敗的千古罪名。

“韓立奎,回電師部,就說我212團會執行師部作戰命令,半個小時之後将利用夜色掩護,對日軍第十六師團發起反攻偷襲。”尚輝的聲音冷得猶如地獄深淵的寒冰。

“團座,這分明是讓我212團去送死,怎麽能……”副官韓立奎滿臉的悲憤,他實在不明白這種等同于送死的軍令爲什麽要執行,可話還沒說完,被尚輝滿是殺意的雙眼一橫,便再沒能說下去。

“現在就去!”一直克制心中憤怒的尚輝毫不留情面地喝斥韓立奎,“告訴顧唯德,二十分鍾,讓他二十分鍾之内,給老子送來五十箱手榴彈,十萬發子彈,最少二十挺輕機槍。還有,半小時之後,老子要看到炮兵營的炮彈落到日本人的陣地上。”

尚輝這話可一點也不像下級向上峰的請求,倒像是上級對下屬的嚴令。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憤怒到了什麽程度,以至于連虛與委蛇的表面文章都不再做,直接得毫無顧忌。

然而,這樣幾近要挾的請求,顧唯德居然無比痛快、眼睛都不眨地答應了,甚至還心情愉快地在副官趙嚴面前誇贊尚輝識時務。

時間随着那從星空上鋪灑下來的銀白色月光逐漸流逝,在所有補給到位,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尚輝從212團所有弟兄中挑出三百行動不嚴重受影響的輕傷員,并裝備上了全團最好的武器裝備。

站在千瘡百孔的323高地戰壕之上,望着底下血戰六個多小時,卻依然能克制身心的疲憊,依然令行禁止的三百212團弟兄,尚輝心中百感交集。他感動,感動于這些爲國家和民族抛頭顱灑熱血的戰士;他自豪,自豪于自己是212團這個熱血團體中的一員;他痛恨,痛恨顧唯德那樣眼裏隻有權和利,完全不顧及212團生死的軍閥和官僚……

尚輝看着肅立待令的三百官兵,緩緩開口說道:“弟兄們,和日寇血戰六個多小時,我212團戰死一千多弟兄,他們是爲了國家和民族而死的!他們無愧于三十萬南京冤魂,無愧于西北家鄉父老,無愧于四萬萬國人同胞!

今晚,我将帶着你們,夜襲日軍第十六師團陣地!也許我們都會死,但是,即便是死,我們也要用我們的一腔熱血,告訴中島匹夫,告訴日本侵略者,告訴全世界,我們中華兒女——誓死不做亡國奴!”

“誓死不做亡國奴!”

“誓死不做亡國奴!”

……

星空之下,三百名本已疲憊不堪212團官兵此刻卻爆發出令人心悸的強大氣勢。這群可敬、可佩的軍人,他們這是要點燃自己的生命,燃起熊熊大火,梵盡一起侵略者和敵人,守護住自己身後美麗的家園。

尚輝的确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時無刻想方設法要臨陣脫逃的懦弱宅男了,但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用自己和212團弟兄們的生命去堵日軍的槍口,給顧唯德那個王八蛋創造臨陣脫逃的機會。剛才那一番慷慨激昂、視死如歸的戰前誓師,不過是做給在一旁暗中窺視的顧唯德看的表面功夫罷了,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傻乎乎地直撲日軍第十六師團陣地去找死。

明面上三百212團官兵做着出戰前的最後準備,尚輝卻暗中召集起營級以上軍官,布置他斟酌已久的決斷。

“諸位弟兄,偵察兵已經證實,257旅和288旅的确有準備大舉撤退的迹象,顧唯德那王八蛋是真的要臨陣脫逃了。”尚輝首先向還不知情的各營軍官通報了這一消息。

“什麽!狗日的顧唯德要臨陣脫逃?”

“命令我們夜襲日軍,是爲了給他創造臨陣脫逃的機會吧,我日他祖宗十八代!”

“咱們那麽多弟兄就這麽白白犧牲了?那這戰還打什麽打,帶着弟兄們和顧唯德那王八蛋拼了!”

“團座,幹脆帶着弟兄們夜襲師部,逮住顧唯德這狗日的,一刀刀活剮了他,要不對不住咱們212團戰死的一千多弟兄!”

……

得知顧唯德要臨陣脫逃的消息,212團的軍官們已經不僅僅是憤怒這麽簡單了,更多的是咬牙切齒的憎恨。一旦顧唯德帶着67師臨陣脫逃,那212團六個多小時的奮死拼殺,一千多弟兄的陣亡犧牲将毫無意義,這叫他們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這一次,尚輝沒有再制止他們咬牙切齒的咒罵,而是靜靜等他們發洩夠了,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和你們一樣,恨不得現在就夜襲師部,和顧唯德拼個你死我活!但是,行嗎?不行!我們212團就剩下這五百多弟兄,這是我們212團重建的希望和種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損傷了。隻有保住了火種,将來總有一天我們能夠和顧唯德清算這一切的!”

“可是,團座,反攻小日本是個死,夜襲師部也是個死。反正都是個死,那我甯願死也要給顧唯德添點堵。不能這麽便宜這狗日的,讓他輕輕松松地撤退!”特務營營長馬大勇恨恨地說道。

“對,不能這麽便宜這狗日的!”

“沒錯,就算是死,也要咬下顧唯德一層皮!”

“想讓我們去堵日本人的槍口,給他創造撤退的機會,沒門!”

……

馬大勇的話頓時得到大多數人的附和,此刻他們最恨的不是把212團徹底打殘的日軍第十六師團,而是在背後捅刀子的顧唯德。既然身處必死之局,那他們甯願選擇痛快地死,死前也要咬掉顧唯德這個小人一層皮。

“誰告訴你們,我們反正都是個死了?”尚輝面無表情地一句反問,頓時讓衆人安靜了下來。

掏出懷表看看了時間,尚輝面容一肅:“現在,我命令!”

“啪!”

一衆軍官條件反射地立正待令。

“二營長付岩!”

“到!”

“你帶一百弟兄,帶上一半輕重機槍和彈藥,利用夜色掩護,運動到日軍北面陣地外圍一公裏處。一旦師屬炮兵營開始炮擊日軍陣地,你就開槍,不計目标,不計消耗。記住,打得越熱鬧越好,一百人必須打出一千人的聲勢!”

“是!”

“三營長郝大綱!”

“到!”

“你同樣帶上一百弟兄,一半輕重機槍和彈藥,運動到日軍南面陣地外圍一公裏處。同樣以炮擊時間爲準開槍,一百人也必須打出一千人的動靜!”

“是!”

“特務營長馬大勇!”

“到!”

“你帶上一百弟兄,帶上全團所有的手榴彈,一旦有日軍試圖沖出來突擊,就給老子恨恨地炸,炸到他們縮回去爲止!隻要有一個日軍沖出來,得知我們的虛實,那全團所有弟兄必死無疑,明白嗎?”

“明白,團座!就是死,我也決不讓一個日軍沖出來!”

“一旦日軍後方出現騷亂,你們所有人都必須馬上撤退,絕對不能有半點遲疑!如果……日軍後方沒有出現騷亂,那……你們就等待參謀長的命令吧。”

尚輝的最後一道命令有點奇怪,語氣也有些低沉複雜,而且說的是“等待參謀長的命令”,而不是他的命令,很有點交代後事的意味。

212團的軍官們都是大老粗,根本沒有察覺到尚輝的異樣,反而覺得尚輝的布置極有可能有效,212團大有機會逃出生天,因此個個都戰意高昂地率部出發了。

那些大老粗軍官們聽不出來,可參謀長劉義卻是馬上就聽出了其中的異樣。

“團座……”

劉義剛開口打算說點什麽,就被尚輝給打斷了:“漳浦(劉義的字),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已經挑出了二十名弟兄組成敢死隊,換上日軍軍裝。開戰後,我會帶領敢死隊趁亂潛入日軍腹地,襲擊日軍炮兵陣地!”

“不!”劉義毫不遲疑地表示了反對,“絕對不行,團座!深入日軍腹地,襲擊炮兵陣地,必死無疑!隻要穩穩當當地撤退就好,有必要襲擊日軍炮兵陣地嗎?”

“非常有必要,而且必須端掉日軍炮兵陣地。隻有這樣,弟兄們才能有脫離戰鬥,撤出戰場的機會。再者,爲避免戰後顧唯德和上峰把我212團推出去當替死鬼,給我們扣上導緻懷甯會戰失敗的罪名,我們必須得有令人矚目的戰功!”

“如果一定要端掉日軍的炮兵陣地,那就我帶着敢死隊上!212團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團座!”劉義的态度異常堅決,他很清楚一旦尚輝戰死,212團即便在這場戰役僥幸中存活下來,永不了多久就會成爲一盤散沙,輕而易舉地被裁撤解散。

尚輝搖了搖頭:“你上?你懂日語,熟知日軍的編制、指揮調度等等問題嗎?你能夠成功帶着敢死隊潛入到日軍炮兵陣地,而不被日軍提前察覺嗎?”

的确如尚輝所說,整個212團,除了曾經留學日本軍校的他,還真沒有其他人能勝任帶領敢死隊喬裝潛入日軍炮兵陣地這個任務。

盡管如此,可劉義還是強烈反對:“不行,團座,你絕對不能有事,212團不能沒有你……”

尚輝一擺手,制止了劉義的勸說和反對:“就這麽定了,不必多說!隻要日軍後方出現騷亂,你立即帶着弟兄們撤退。如果我失敗了,隻要257旅和288旅開始後撤,你也帶着弟兄們撤吧。隻要弟兄們能活下去就好,至于我……”說到這,尚輝一陣自嘲式地冷笑,“就不必理會了,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間的。賊老天想要玩弄、擺布老子,老子偏不讓他如意!”

“團座……”劉義聲音有些嗚咽,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知道尚輝這是決意要用自己的死,來換取212團弟兄們的生。

“好了,别像個娘們似的婆婆媽媽!說不定老子的事迹還能載入史冊,流芳百世呢!”尚輝故作輕松地說道。

會嗎,真的會嗎?

遙望着那深邃而幽遠的星空,尚輝卻不禁在心裏問自己,如果今晚他戰死在這片戰場上,那他是否會成爲國人同胞所景仰、緬懷的抗日英雄,他的名字是否會被銘記、流傳,他的事迹又是否會載入史冊,流芳百世?

想那麽多作甚,尚輝不免又是一陣自嘲,人死如燈滅,萬事皆空。

死了一了百了,就是那該死的賊老天,也别他娘的想繼續玩弄和擺布老子!

第十章星夜襲擊

人們常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個“成事在天”指的其實并非天意不可測,而是指萬事萬物演變和發展的進程千變萬化,哪怕再聰明才智的人、再精密正确的推演,也無法完全将之測算出來。

在212團與日軍第十六師團一部發生遭遇戰之後,姜鴻波和衛立煌迅速抓住戰機,果斷發起懷甯會戰。其作戰計劃不可謂不嚴密,對會戰的各種變化、可能遇到的困難的推演和準備不可謂不周全,可他們依然沒有想到,集團軍主力的合圍動作會像蝸牛一樣慢騰騰的,更沒有想到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顧唯德已經準備臨陣脫逃。轟轟烈烈、無數人翹首以盼的懷甯會戰,還沒真正開始就已經徹底失敗!

識破中國軍隊的戰略意圖之後,野心勃勃的中島今朝吾滿是興奮地謀算着如何幹淨利落吞掉67師這個誘餌,并趁機一舉蕩平整個懷甯地區的抗日武裝力量。這樣的謀劃不可謂不大膽,其美好前景不可謂不誘人。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大餐還沒有吃到,就被區區一個212團嗑飛了門牙,以緻于在指揮部大發雷霆。

“八嘎!通通是廢物,廢物!你們還是我大日本帝國戰無不勝的軍人嗎?八嘎,你們這些廢物就應該通通切腹自盡向天皇陛下謝罪!”怒火沖冠的中島今朝吾面容扭曲猙獰,再沒有一絲此前一切盡在掌握中、好整以暇的将軍範。

“嗨!”一屋子的日軍軍官低頭肅立,連大氣都不敢喘。

“告訴我,你們還要多久才能攻占323高地,徹底殲滅支那軍212團?”中島今朝吾這話說得殺氣騰騰,似乎隻要沒滿意的回答就開殺戒。而且,言下之意,他這是要不顧夜色,繼續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212團的堅韌早就超出了一衆日軍軍官的正常認知,心裏完全沒有底的他們如何敢吱聲回答,一個個隻能繼續像個木頭人一樣垂首肅立。

“八嘎,回答我!”中島今朝吾刷的一下抽出指揮刀,閃着寒光的刀刃讓滿屋子的日軍軍官心裏一窒,膽小者的雙腿已經開始發抖發軟。

沒人敢吱聲,石井次郎隻好硬着頭皮站了出來:“将軍閣下,請息怒。夜色大大的削弱了我軍的炮火優勢,阻礙和限制了我軍的進攻。如果還要強攻,那我軍的傷亡将會加倍。而且,即便擊潰了支那軍212團,支那軍67師還有兩個實力強大的加強旅。将軍閣下,請三思!”

中島今朝吾終究不失爲優秀的軍人,被石井次郎這麽一提醒,很快便從被怒火沖昏頭腦的狀态中擺脫了出來。

可正因爲恢複了理智和冷靜,中島今朝吾反而更加堅定了不顧夜色,繼續發起新一輪進攻:“不,石井君,戰局發展至此,我沒有選擇,我們第十六師團也沒有選擇。如果不盡快擊潰支那212團乃至67師,那後果不堪設想,絕不僅僅是傷亡加倍的問題。”

什麽樣不堪設想的後果,不用中島今朝吾明說,石井次郎也清楚,因爲他們在開戰前才剛剛讨論過。再不抓緊時間擊潰212團和67師,恐怕整個第十六師團真就被纏住,陷入支那集團軍的重重包圍中,最終全軍覆沒。

就在心憂第十六師團處境的石井次郎想要再提建議的時候,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轟——轟——轟——

響若雷鳴的炮擊聲接連不斷,中國軍隊的炮火開戰以來第一次發出了自己的怒吼。

“報告!”炮火轟鳴中,一個日軍士兵急匆匆地跑進亂成一團的指揮部,“将軍,支那人對我軍陣地展開了猛烈的炮擊。”

“八嘎!”中島今朝吾馬上就是一陣怒吼,“命令三國直福(野炮兵第二十二聯隊聯隊長),立即還擊,摧毀支那人的火炮!如果辦不到,就自己切腹向天皇陛下謝罪吧!”

“嗨!”那日軍士兵凜然聽令,連忙轉身跑去傳達命令。

轟——

一發炮彈掉在指揮部附近,一聲巨響轟然炸開,猛烈的氣浪沖擊波向四周擴散,瞬間震碎窗戶。四下散射的玻璃碎片猶如死神的鐮刀,以加速度朝着滿屋子的日軍高級将領撲了過去。

“當心,将軍!”石井次郎一把撲倒了中島今朝吾。

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中島今朝吾此刻最擔心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整個十六師團的安危。開戰以來首次展開炮擊,顯然支那軍隊是要趁着夜色掩護,發起猛烈反攻,纏住整個第十六師團,爲他們集團軍主力的合圍争取最後的時間。

想到這些,心中焦急的中島今朝吾再顧不得其它,一把推開用身體護着他的石井次郎:“不用管我,石井君,你馬上讓各聯隊長回去聯隊,做好防禦部署,防止支那軍突襲。另外,立即打電話,請求安慶駐軍支援,現在就去!”

哒……哒……哒……砰……砰……砰……

中島今朝吾話音剛落,突然槍聲大作,炒豆似的密集式槍聲接連不斷。幾乎是條件反射,中島今朝吾就從這槍聲中判斷出,來襲的支那軍至少有數千人之數。

這個判斷讓中島今朝吾如遭雷擊,一定是支那集團軍主力快要趕到了,支那軍67師是打算拼命纏住我軍,不讓我軍有脫離戰場的機會。怎麽會這樣,難道我入華以來戰無不勝的第十六師團陷入支那軍重重包圍,最終成建制被殲滅不可避免了嗎?

不——我就是第十六師團的罪人,是大日本帝國的罪人!

中島今朝吾痛苦的掩面而泣,心中悔恨至極。

很顯然,中島今朝吾的判斷純屬自作多情,212團和67師炮兵營共同演繹的這場夜襲好戲不過是聽起來熱鬧的表面文章罷了。

槍聲密集,那是因爲212團士兵不計消耗、不計目标地傾瀉子彈,更絕的是他們每隔段距離便放置一個鐵皮桶,不斷地點燃從附近村鎮淘來的鞭炮,扔進鐵皮桶,想不“槍聲大作”都不成。

這看似猛烈的進攻,短時間内應該是不會讓日軍識破其中的虛實。

嘈雜的槍炮聲中,顧唯德輕松寫意地大手一揮,命令早已打點好行裝的67師開始大舉撤退。

257旅和288旅一撤,劉義也沒有絲毫猶豫,下令所有留在後方的傷員緊跟着67師大部隊撤退。至于在前面演戲的三百弟兄,還必須堅持一段時間,既是給撤退争取時間,也是給尚輝的行動争取時間。

“團座,您可一定得活着回來!”劉義在心裏不斷默念着。

這個局中至關重要的一環,關系到212團那三百弟兄生死存亡的尚輝此刻已經率領喬裝成日軍的二十名敢死隊員潛入至日軍陣地的外圍。

由于日軍的高級軍官大多聚集在指揮部開會,這會還沒來得及趕回各自聯隊,因此大部分日軍在突然遇襲下顯得有些混亂,是個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也許是爲了給自己争取足夠的時間撤退,顧唯德這次倒沒有吝啬炮彈,一發發炮彈不要錢似的砸進日軍陣地中,整個陣地頓時一片硝煙彌漫。

尚輝沒有過多猶豫,趁着日軍陷入混亂,利用夜色和煙塵的掩護,率領着二十名敢死隊員成功混進了日軍陣地。

爲了避免被攔截盤問,尚輝帶領着敢死隊員是一邊走一邊神情慌亂地撲救爆炸引起的火勢,得以幸運地蒙混過關。

然而,幸運總有用完的時候,日軍畢竟是戰術素養極高的軍隊,因爲突如其來的猛烈炮擊引起的慌亂持續了不過十幾分鍾,便迅速恢複了秩序。

“站住,你們是哪個聯隊,幹什麽的?”

臨近炮兵陣地最後一道關卡,尚輝一行人被一名謹慎的日軍軍曹給攔截下了。

黑夜中,借助着昏暗的火光,尚輝依稀能夠看到日軍炮兵陣地中忙碌的情景。一發發炮彈在搬運,一門門火炮在緊急調整諸元,黑洞洞的炮口徐徐仰起,顯然即将展開炮擊。

快要來不及了!

心中焦急萬分的尚輝突然暴起,一個箭步上前,就狠狠地扇了那名攔截質問的軍曹一巴掌,面目猙獰地喝罵道:“八嘎!你們還是我大日本皇軍英勇無敵的士兵嗎?支那軍夜襲,你們居然還在這無所事事!如果有支那軍潛入偷襲炮兵陣地,你們這群廢物通通是我大日本帝國的罪人!”

“嗨!”那軍曹隻是瞟了一眼尚輝衣服上的上尉軍銜,便再不敢多言,立正低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日軍階級森嚴,下級軍官一般情況下是不敢頂撞上級軍官的。那軍曹手下的士兵一見是個中尉在訓斥他們的長官,哪裏還敢上前觸這眉頭,幹脆低頭當沒看見了。

趁着這個檔口,尚輝身後的那二十名敢死隊員此時卻不着痕迹地緩緩拉近和日軍士兵之間的距離。

尚輝依舊毫不客氣地指着那軍曹的鼻子訓斥:“中士,我們是奉了師團長閣下的緊急命令,前來加強炮兵陣地的防禦,你們必須無條件配合!”

“嗨!我部一定服從閣下的命令,不過,請閣下允許我緻電長官說明情況。這是例行公事,請見諒!”軍曹一絲不苟地向尚輝請示。

緻電長官說明情況?

這個電話一打,百分百露陷,這戲顯然演不下去了。

“喲西!謹慎缜密,你的确是我大日本皇軍的優秀軍人。”尚輝一邊稱贊着,一邊暗中給敢死隊員打手勢。

“殺!”

一聲大吼,尚輝和所有敢死隊員同時暴起,淬不及防的日軍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便通通斃命。

雖然幹淨利落地解決掉最後一道關卡,但是這槍聲也驚動了附近的日軍,尤其是炮兵陣地中的日軍官兵。

“快,沖進去,别讓小日本組織好防禦!”

尚輝一聲嘶吼,率領着二十名敢死隊員迅速沖向日軍的炮兵陣地。他們并沒有使用殺傷力較強、射程較遠的三八步槍,而是從懷裏掏出兩把早就裝滿子彈、上好膛的駁殼短槍。

砰……砰……砰……

尚輝等人左右兩手連連扣動扳機,壓根就不仔細瞄準,隻求壓制住試圖反擊的日軍士兵,腳下毫不停留地沖上前,哪怕身邊有戰友被擊中倒下。他們既将戰友的生命置之度外,同時也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

“射擊,射擊!阻止他們,不能讓他們沖進來!”有反應過來的日軍軍官焦急地大喊大叫,試圖組織士兵反擊。

一頓狂風驟雨般的子彈傾瀉,付出十人陣亡的代價,尚輝等人終于沖破了日軍炮兵陣地的外圍警戒線。一門門火炮,一堆堆炮彈,清晰可見。

“手榴彈,引爆炮彈!”尚輝用盡全身力氣一聲大吼,扔掉手中的駁殼槍,掏出兩枚小巧的美式手雷,咬掉手雷拉環,便往日軍火炮旁的炮彈堆砸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尚輝和敢死隊員們完成棄搶,扔手雷的動作,便毫不遲疑地趴下了。

轟——轟——轟——

猶如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堆堆炮彈接連爆炸,無數四散激射的彈片瞬間滅殺了日軍第二十二炮兵聯隊的士兵。

星夜下,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平地而起,燦爛的火光瞬間照亮整個漆黑的夜空。

剛剛走出指揮部,準備組織部隊反擊的中島今朝吾看到自己陣地後方的這朵巨大蘑菇雲,黑前一黑,雙腿一軟,這位日軍著名将領就在衆多部下的面前極其狼狽地摔了個狗吃屎。

旁邊的日軍士兵連忙上前,攙扶起中島今朝吾。

哪知中島今朝吾卻是一腳一個踹倒攙扶他的日軍士兵,然後抽出指揮刀,指着爆炸的炮兵陣地方向,面目猙獰地嘶聲吼叫:“八嘎!怎麽回事,你們這群廢物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快,一名日軍通訊兵小跑上前,報告道:“将軍,三國直福大佐來電報告,支那軍小分隊襲擊了炮兵陣地,炮兵第二十二聯隊損失慘重。”

“八嘎!”狂怒的中島今朝吾竟然揮刀劈向前來報告的日軍通訊兵。

撲哧——

猩紅的血柱從日軍通訊兵的喉管噴射而出,炙熱的鮮血濺射在中島今朝吾的臉上,使其顯得越加猙獰恐怖。

“出擊!所有聯隊,全部出擊!把所有支那人通通殺光!”中島今朝吾歇斯底裏地吼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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