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朗朗乾坤的景象,随着我們堆草工程的結束也漸漸轉變——天空突如其來的黑暗瞬間罩住這個原本溫馨甯靜的寨子,媽急忙到院子裏收衣服啊搬柴禾啊,一邊忙得滿頭大汗一邊唠叨“狗日爺倆,快來幫我搬進去啊!沒看到要下雨啦?!”我見爸爸還望着天空出神就趕快過去忙媽媽,誰知幹這也不對那也不合她意,最後累得汗流夾背的還被罵一頓“哼——跟你老爸一個卵樣——幹事情要揚不緊的(不慌不忙的意思),貪輕怕痛的!”爸爸回過神來看看媽搖搖頭苦笑着說“哎,你媽那張嘴巴什麽時候我得做個蓋子蓋上!”我跟爸爸相視一笑,任憑媽媽的狂風暴雨狂轟濫炸。等媽累了停下來爸爸才悠悠的說“這哪是有雨的陣勢?這是巫氣!”“什麽?”我張大嘴巴說不上驚奇但也有些好奇,爸爸指了指遠處“你們看雙林以外的天一點雲層都沒有!”果然,就僅僅黑我們頭頂這一大片!?
雲層沒有持續多久,随後像沒事發生一樣又有漸漸羞紅腮媤的夕陽回光返照般委婉凄涼。傍晚的風吹得微涼微涼。誰說時光流逝不知不覺?而我此時正真真切切的感受它像滑膩膩的泥鳅從腳背溜走,又活生生的觸到它如沙粒般漏過我無法密封的指尖,我閉上眼睛感受這種無法抗拒的逝去,就像那些你無法改變的生離死别一樣,讓人感傷又無奈。廚房依舊傳出父母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時而重時而輕,我知道那是媽的節奏,時而高興了笑呵呵時而又要罵人,即便這樣也會給人活着的溫暖感受——心裏是滿的、、、
"冒——(媽也有很溫情叫我的時候)吃飯咯”于是我們仨人的晚宴又如期而至。“本哥——”我們正端上碗陳叔像憑空變出了的一樣出現在門口!“本哥,醒了!牛仔——”他顯然是一路泡上來的。爸爸立即放下碗筷,掐指默默一會兒,“戌時——日落,天地昏暗,黑白交替——”我們仨都愣愣的望着爸爸,期待的等待他的下文,“走,到你家去——”爸爸對陳叔說着倆人一邊往外走,我見狀也放下碗筷快步跟去,獨留媽媽在後面忐忑不安、、、
牛仔坐在床邊,他看到我來沒有奇怪的表情也沒有跟我打招呼。我進去拍拍他假裝着問道“狗日的好久都不見你找我麽耍了?”爸爸跟牛仔爸媽則到他家廚房裏叽叽喳喳的說着什麽。“牛仔,你那部錄音機撿回來了?我有磁帶你能不能借我放放?”這句話顯然才引起牛仔的興趣,他擡頭看看我,“天哪,幾天不見你狗日的咋瘦成這樣啊?有什麽心事跟哥們說啊?還當我是哥們兒不嘛?”出現在我眼前近距離的這張曾經還算陽光熟悉的臉此時已蕩然無存,我有些心痛的小心的問着他。“光,我沒有撿回來!光,我好像是生病了!我白天簡直就是個活死人!我其實心裏什麽都明白得但是無法睜眼動彈!我也知道白天時候一定是那個錄音機在我的枕頭底下放着!”“什麽?你說你無法睜眼那你是怎樣判斷就是那錄音機放在下面?”我見他開口談及此事,心裏有種找到破口的快感,于是想馬上追根溯源。牛仔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惶恐,他站起來抓得我手背一陣陣生疼,“光,我聽見那旋律了!就是樹林裏聽的那段啊!它糾纏我不休!”說着牛仔更是躲到我懷裏來,由于他個子比我矮比我瘦小,所以我此時的感覺很怪也很惡心。我忍住想吐的沖動,輕輕地拍拍他安慰道“你别怕,有我,有凱啊,昊啊,豬仔啊,我們這幫哥們兒會幫你的!”誰知道牛仔竟然嗚嗚的哭起來!我第一次見到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夥伴如此真切委屈無助痛苦的毫無顧忌的在我面前哭鼻子!而且還是在我的稚嫩但卻也日漸寬闊的懷裏!?我正要把他深埋的頭抖拉出來,爸爸他們仨進來,牛仔他娘眼睛紅紅的走到牛仔跟前“崽崽,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苦啊?都不肯跟我們講?我們是你親生父母啊?我們以前是打你打得重了點,可還不是爲你好啊?打了你我們心裏不痛啊?!你說爲什麽不打姐姐他們?但是你姐姐他們聽話乖啊,你呢?從來都不讓我們省心!?、、"爸爸見牛仔媽把對兒子的撫慰立馬又轉變爲責罵就馬上插話道“大人打娃娃都是不對的,什麽事情不能用講道理的?”,果然這話一出,牛仔就伸出腦袋看着爸爸,眼睛裏閃過一些信任跟安慰。接下來他便敞開心扉跟爸爸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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