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沒了繼續的心情,媽媽的傷心完全覆蓋住了好奇。也許二姐的事情也正在别人的口中成爲飯後夜晚的閑聊話題,或者有些父母會告誡子女“乖點,讀不讀書不要緊,但是千萬别學老本家老二!”說道二姐,曾經是所有孩子的榜樣,是我父母唯一也是别人不可觸及的驕傲!整個小學初中都是次次第一,初中時候就開始拿全額免學費的資獎,不光說學習上優越上等,很聽話很孝順很能吃苦耐勞。唯一的缺點或者說後來簡直轉變爲很嚴重的問題——太沉默孤獨,獨自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裏,不讓别人造訪也從未主動試探别人的世界。其實我記得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她的童年時代也是愛哭愛鬧愛笑的,隻是一點點内向而已。自從那年圓圓的溺水事件以後她就越來越自閉起來。高中時候二姐突然長高,瘦瘦的,加上男生一樣的超短頭發很多次都會被人當作男生。高中時代她是每一個月回家一次,回來也不會主動跟父母聊學校或者學習的事情,如是父母要問她就簡短的應付;隻有我跟她有故事笑話可談,但是也隻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說着我的雞毛蒜皮的玩笑,她隻是聽着笑着,不會拿她的事情做交換或者說是回饋、、、
“爸媽,很晚了,睡覺吧”我拍拍爸爸的肩膀輕聲的說,才發現我曾經的大山的肩膀如此單薄,突兀的骨頭撐着舊的掉色的粗布,我的曾經的全部依靠也有弱不禁風也有老去的一天,而現在父母正在變老,我呢?再不長大誰來保護他們?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肩頭責任如此沉重嚴肅,不知明早一覺醒來我還會不會有這樣的醒悟???
我依舊睡父母旁邊姐姐們留下的那張載滿所有童年記憶的床。關于這裏最深的記憶就是那次她們倆個晚上聽大人講鬼故事後不敢起床撒尿,憋着憋着就在夢裏把床單都濕透掉,媽媽早上起床看到就一人屁股上一巴掌,打得她們哇哇叫着跳下床就跑開,我還小不懂事見他們哭了自己也哇哇大哭起來。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就往下塌落,夢照舊在我松懈下來的神經裏孕育開播,像一部部無聲電影一幀幀的黑白畫面。突然那些散落淩亂的畫面集聚成一部有終始的影像——一堆亂石烏煙瘴氣的坍塌在一潭中,似乎是掩埋住水潭,石縫中擠壓出來密密麻麻的肥美惡心人的螞蟥?我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螞蟥,簡直像條條小毒蛇撲騰掙紮着。一個五十來歲頭發黑白參半但精神抖擻黝黑卻高大魁梧的男人領一幫邋邋遢遢卻矯健的年輕人過來,“大哥,看都他媽的剛好填平這狗日的嘴巴”的确,這潭就是一張血盆大口,欲壑難填!“好,這下子你們不用怕了,他娘的多大點事?你們孩子受苦受難這麽久你們也不知道自己想辦法?!”領頭男人驕傲的訓斥道。“夢裏的我完全有意識到這是,是爸爸的描述直接反饋到我的裏的,那麽我也出現在場景中?果然這次我不再是個隐形的看客?!“誰家的小子跑出來了?”“哦,是老婵家的!你個狗日崽崽哪個叫你出來的哦?(原來以前大家都叫奶奶老婵,婵娟的婵,人如其名吧應該?如果寨子的大人以父母的名字來辨認他們的子女,那就隻會用當家人的代号,說明那時候我奶奶才是當家人)”說話的男人除了背有些駝跟牛仔爸爸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肯定就是牛仔他爺了(我跟牛仔一樣大,都沒有見過他爺爺)。我聽着他們的話才意識到我原來跟爸爸如此相像?隻不過此時我也是故事中爸爸的年紀?那我到底是曾經童年的自己還是故事中童年時代的爸爸?我細細想來一下,我有個崽叫晨光?不對,既然我都知道自己未來兒子的名字怎麽可能?所以我是晨光,童年時代的晨光!這時領頭男人彎下腰來抱起我“呵呵,這個娃兒膽子大!比你們這些狗日的都強哦!”他說着又把臉轉向我來”叫什麽名字?你不怕炮響?“我搖搖頭看着這個濃眉大眼的男人,這種感覺像是回到曾經爸爸抱我的那種感覺!”炮我不怕!但是我怕那些——“我指了指在石堆縫隙中掙紮着的螞蟥回答道。”什麽?呵呵,整個潭都被填平了!哪有什麽螞蟥?你小子開玩笑吧?“顯然大家夥都聽到了我說的話異口同聲的反問我!爲什麽那麽明顯的東西他們都說沒看見?!難道真的隻有我可以看見?難道我穿越還帶着特異功能?!“好好,事情都解決好了,大家都該幹嘛幹嘛去?”人群陸陸續續的散開,我也跑進人群中,遠遠回頭望一眼煙塵飛揚的螞蟥溝,仿佛那煙塵繪制成一張無比抽象的臉!正在怨毒惡狠狠的觊觎着整個雙林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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