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花嬸來到廚房旁邊的屋裏(我們剛剛坐下的是在廚房,如果說他們家的廚房跟廂房是左邊,那麽堂屋就是最右邊),裏面木闆牆壁上挂一個已經發黑的燈泡,發着昏暗的橘黃色的光。“晨晨,嬸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問我的,你有什麽就說吧。嬸回答你”花嬸開門見山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那個——”我遊離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床裏頭枕邊——是那個錄音機!“哦,這個是我那天順手幫毛毛帶回來了,本來就是他的東西呀”我點點頭簡直不知從何問起。遲疑了一會兒,花嬸自己開口自問自答起來“毛毛是怎麽回事吧?其實毛毛說當時他隻是受了一點傷跑掉了,死在那裏的是另一個人他也不認識,他些人隻是要錢跟值錢的東西而已、、、、”但是花嬸的目光閃爍,我心裏其實再明确不過——事情不是那樣簡單的!可是我爲什麽要去撕開**裸慘不忍睹的結痂?我默默的點點頭,用真誠的眼神看着花嬸說“好,毛毛回來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我不想看到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花嬸背過臉去,我知道她正在用那又髒又舊的衣袖揩眼淚、、、
回到廚房我便叫了還在聊得火熱的凱說時候不早了,于是我們起身說要回家睡覺了,又是毛毛開門送我們。不過他比剛剛要高興一些,就像新到一地兒突然跟人混熟了有了歸屬感的那種表情。回去的路上凱幾次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均被我一句話打發掉”各自回家,各找各媽,難得糊塗。另外贈送一句:今晚上的事情要管好你不要亂說出去”。于是我們就這樣默默的分手各自回家。走進院子裏,屋裏的燈光映在窗戶紙上,昏黃卻溫馨。我怕吵到已經睡下的爸媽,就蹑手蹑腳的開門(從小到大每次我們出去玩回來,媽媽都留着門,亮着燈,因爲她怕我們怕黑),“冒,這麽久才回來?”本來就十分警醒的媽聽到聲響坐起來靠在床頭問我,“嗯,去毛毛家了”“什麽?去他家幹什麽?”“媽,有件事我跟你說你千外不要出去跟外人說”媽媽一下子來了精神似的等着我的下文。“那個,毛毛沒有——他回來了。”“哎呀,我還以爲什麽新鮮事啊,不是跟你說過了,他媽早就說是警察搞錯了的嘛,這下子毛毛回來很正常啊,本來就應該回來陪陪他娘,他那些姐姐又不怎麽回來。上次聽說毛毛出事,急急忙忙的來一趟,夜都不過就回去了。哎,這些崽崽養大有什麽用?各自飛了,誰管你這些老的?”我見媽越說越把話題岔開老遠,估計着會扯到大姐幾年不回來看看,也或許會提到二姐杳無音訊,曾經肝腸寸斷的傷痛怕是會再湧鮮血。于是我打着馬虎眼說道“哦,原來你們都知道毛毛回來了?”“我隻是聽花說她毛毛沒事,她沒提回來的事,我們也沒看到毛毛出門”這時候爸爸也被我們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吵醒,打着哈欠問“什麽事情半夜還在講?”“本,晨晨說毛毛回來了,你這幾天看見過不?”爸爸一下子抖了抖神問我“晨,你上次不是看到過他屍體?”“嗯,不過那種情況下我也不敢保證百分百看準确啊,不過當時嬸也沒有懷疑啊”爸爸沉默了一會又問“你今晚上看到毛毛了?是親眼見的?”“嗯,爸爸,我跟凱都親眼見到了。不過我覺得毛毛有些變化,可凱說毛毛除了沒有以前愛講話以外也沒什麽變的。我反正也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我坐到爸爸床邊上很期待的望着爸爸,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答案,又覺得自己太陰暗了點。爸爸似乎有些想法又沒理清的樣子“幫我遞隻煙抽抽”,我順手從口袋摸出一半包煙,完全忽略了媽在一旁什麽樣的感受。媽似乎是罵了我幾句,但我像做夢般沒有聽到耳朵去,因爲我的耳朵早已準備在爸爸的金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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