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圓圓媽媽有好幾家的父母爺爺奶奶都已經趕過來。我爸爸也飛快的跑來,見我無恙地站着他神情稍稍松懈(我其實不想這樣寫爸爸的表情,怕人家誤會說這人太自私隻顧自己小孩之類的,但人之常情都莫過如此,不然怎說孩子是父母心頭肉)便直接繞過我到圓圓身邊探是否有生命迹象,爸爸神情失望的搖搖頭。圓圓媽媽又是壓圓圓胸腔又是做人工呼吸的堅持不肯接受事實,一個懂醫的年輕男人(大家都叫他“老師”,)輕聲的說“嫂嫂,孩子是窒息去的,沒有喝到水”,也許他是鼓了好大勇氣才出來勸慰,這種眼看生命消逝卻無能爲力最後隻能做死亡分析的痛苦是無法言說的。爸爸過到我身邊抱起我又拉着二姐的手默默的注視着這對生死相離卻還緊緊相擁的母女,不過隻是做母親的一廂情願的死死不放開女兒。周圍的孩子大人都默默的看着,暫時性失語一樣。天空又漏下陽光,沒那麽灼熱,多一份溫情,但此刻我們能感覺到的淨是悲涼。最後還是三嬸出面勸慰才勉強讓圓媽清醒過來說”我帶我娃娃回家”,便抱起那個瘦小的十一歲女孩朝回家的路走去、、、、、
事實是,這個孩子是山上河裏溺死的,是不能放回家裏的。最後也隻能幾個男人在半路一處溪流邊用木闆子做了一個小匣子,把圓圓放進去當做她最後依靠。女人丈夫死了幾年,如今相依爲命的女兒又永别,這種痛苦沒人能替她承擔,更沒人能感同身受。她一路喊天叫地的哭,放肆的哭,不把喉嚨當喉嚨的喊着她孩子的乳名、、、熱心的雙林人幫忙總算把孩子葬到寨子對面的山頭,低低的一個小土包就宣示着一個年輕生命的歸結,孤孤單單,風吹雨淋、、、、、、
此後水庫消停了好一陣子。二姐本來就内向的性格更加淋漓盡緻,爸爸說是被吓的,可我不這麽想,因爲沒人逼她下去撈人的,完全自願的。我佩服姐的勇敢,但更想探索這勇敢背後是怎樣一種潛在動力?我一直一直都無法讀懂,但無論人生的謎團有多麽難解,到生命接近完結的時候都不攻自破的,最後當然是會有答案,隻是後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