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張家灣的路隻有一條崎岖的山路,隻有村口的路才變得稍微平坦一些,夏夜的晚上徐徐的山風吹來,倒添了一絲涼意,村頭邊上的玉米田裏高高低低的玉米梢随着晚風輕輕的搖擺着。
一陣轟鳴的馬達聲傳來打破了甯靜的夏夜,耀眼的車燈驚擾了野地裏的小動物,“噗哧”一聲,一隻躲避不及的刺猬被疾馳而過的摩托車壓的稀巴爛,車上的兩個人視而不見狂笑着駕駛着摩托車奔向遠方。
又是“噗哧”一聲,摩托車上的兩個人的狂笑聲戛然而止,車子又疾行了幾十米轟然倒地,兩個人重重摔倒在地,咕咚咕咚,強大的慣性使得二人的頭顱飛出很遠相繼落地。安靜的夜空裏,隻剩下摩托車馬達的轟鳴聲。
玉米地裏悉悉嗦嗦響動着,一個身形矮小的黑影鑽了出來,伸出滿是疤痕的手,解開綁在路兩邊兩棵大樹上的細若發絲的鋼線,鋼線上面滴着鮮血,那個黑影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舔了鮮血,發出嘿嘿的幹笑聲,将鋼線卷起來纏在自己的胳膊上,從玉米地拉出一輛兩輪闆車,将屍體和頭顱吃力的搬到闆車上,用泥土仔細的覆蓋了地上的血迹,拖着闆車消失在夜幕中。
“喂,是110嗎?我要報警啊!”淩晨四點多的時候,縣公安局110指揮中心值班的幹警接到了報警。
“啊!什麽事啊?”值班的民警打着呵欠不耐煩的詢問道。
“公安同志,俺家兒子和他女朋友昨天晚上11點多的時候兩個人駕駛摩托車出去兜風,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電話也打不通,俺們老兩口出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着,沒辦法才向報警啊!”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老頭焦急的聲音。
“你們是哪裏人啊?這些年輕人又去哪裏瘋去了吧!”值班民警牢騷滿腹。
“俺們是何山屯的,俺叫何守根,兒子叫何小軍,他女朋友叫李蘇敏!”
“好的,我記下來了,回頭我幫你向上面反映啊!”值班民警挂斷了電話。
早上8:30,又是一天上班的開始,公安局門前陸續走進穿着制服的警察們,孫長州一如既往的夾着一根煙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眉頭緊縮着,看樣子,張家灣的案子讓這個安水縣公安局的老神探費勁了心思,最可氣的是案子依然毫無線索。
“孫隊,張家灣那裏又出事了。”刑警小侯從門外進來風風火火的進來向孫長州彙報。
“什麽?又發現新的屍體了嗎?”孫長州的心又一次沉到了谷底。
“那倒不是,在張家灣和何家屯的交界處發現了一輛摩托車,車主人不見了!今早4點多的時候,110接到了何家屯一村民的報警,說他兒子和媳婦昨晚騎摩托車出去兜風,一直沒回來,人失蹤了,鄉裏老王打電話來說,報警的村民何守根現場辨認,摩托車正是他兒子的,你看怎麽辦啊?”小侯上氣不接下氣的彙報完畢。
“這個張家灣怎麽回事啊?難道兇手又出現了?”孫長州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八字。
“趕快準備車,你和我去現場!”孫長州做了一個命令的手勢。
警車拉起警報呼嘯着奔向現場,一路上的車輛都紛紛躲避,個把小時後,警車已經到了現場,一如既往的周圍又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小侯撥開人群,側身讓孫長州擠了進去。
地上隻有那輛摩托車孤零零的躺在那裏,周子軍和老王正在安慰何守根兩夫妻倆,老太太哭的淅瀝嘩啦的,手中抱着一隻鞋子。
“孫隊長,你來了!”老王伸出手迎了上去。
“老王,甭客氣了,簡單描述一下情況吧。”孫長州沒有接住老王的手。
老王悻悻的把手縮了回去,“今天早上,大概6點多吧,我接到了縣裏110來的電話,說這個何家屯的老何家兒子和媳婦昨晚上騎摩托車出來兜風就一直沒有回去,失蹤了,7點多的時候,就接到村民報警,說這裏有一輛摔壞的摩托車在這裏,我們就通知了老何家趕了過來。”
孫長州觀察了一下地面,現場已經被破壞了,地上踩來踩去的留下了太多的鞋印,已經無法采集腳印了。
“現場還有除了這輛摩托車還有其他東西嗎?”
“沒有了,就拉下一隻鞋子,何老太認得這鞋子是他兒子穿的。”
“孫隊長,請您過來一下!”周子軍蹲在不遠處的地上叫道。
孫長州走了過去,。
“孫隊長,我懷疑失蹤的人遇害了!”
“你爲什麽怎麽快就下結論呢?”幾次接觸,孫長州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小夥子有一種莫明的偏愛,可能是和那個世俗炎涼的老王形成對比造成的感覺吧。
周子軍撿起地上的一片樹葉遞給孫長州,“孫隊長,你看這上面是不是血迹啊!”
孫長州掏出放大鏡自己的觀察起來,雖然清晨的露水沾濕了樹葉,但是依稀看來應該是血迹,孫長州掏出塑料袋将樹葉放了進去。
“是不是血迹,是不是受害人的血迹還要等回去化驗後才能作出結論,你這種猜測倒是可以,但是妄斷結論的話就不是警察應有的态度了,辦案一切都講究證據。”孫長州語重心長的對周子軍說道。
“孫隊長,從現場看有很多的疑點,摩托車沒有刹車痕迹,肯定沒有撞上什麽東西,從車子自然滑行的痕迹來看,應該車子突然失去控制而直接滑向前方的,也就是說受害者是在行駛中被害的。”周子軍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陣。
“晤,不錯,還有呢?那血迹應該灑的遍地都是才對啊?”孫長州彎着胳膊支着下巴。
“兇手的作案動機很奇怪,摩托車在這裏,很顯然不是求财,好像隻是爲了殺人而已,血迹是兇手掩埋的,這地下那麽多土,現在已經無法分辨了,但是早上我到的時候,地上有很多腳印掃過的痕迹!”
“嗯,那你見到腳印了嗎?”孫長州夾着煙的手一抖。
“腳印很亂,但是我依稀見着了大概有50碼左右大腳印,但是可惜這些圍觀的村民都把現場的腳印弄亂了!”
“是啊,小周,記住保護好事故現場是警察第一要做的事情。”孫長州的手用力在空中揮了一下。
“孫隊長,您說這案子的兇手和張家灣的是同一人嗎?地點離的那麽近。”
“暫時還不好下結論,但是我覺得兇手就有可能潛伏在張家灣裏。”孫長州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公安同志啊,你一定要幫助俺們老頭老太啊!我就這一個兒子啊,這人咋就沒了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何老太沖過來一把抱住孫長州的大腿,拼命的哭喊着。
“大娘,沒事的,我們一定會盡力的,請你起來吧。”孫長州抱起了何老太。
“老王,請你把何老頭夫妻送回家去吧。小周,你疏散一下圍觀的群衆,小侯,你打電話到刑警隊多調些人來,将張家灣搜個底朝天,我就不相信了,這兇手難道能飛了不成。”
周子軍費了半天的工夫才把圍觀的人群漸漸的散了去,太陽已經升上了杆頭,天氣又燥熱了起來,樹頭知了拼命的叫着,叫人更加的煩躁,孫長州敞開了衣服不停的扇着風。幾個警察隻得躲在僅有的大樹陰涼下抵抗炎炎的烈日。
孫長州靠在樹幹上,用樹幹上的陰涼來驅走心中的躁火,可是樹幹不平整,老是感覺有東西刺脖子,讓他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孫長州的心裏躁的慌,連忙轉過身去,想死掉那個掀起的樹皮,就在伸手的一霎那,卻發現了樹幹上呈現出一條鋼絲勒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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