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讓這個悶熱的夏日終于有了一絲涼意,悶長的會議終于結束了,孫長州出了會議室,站在公安局的走廊邊透過玻璃幕牆向縣城遠方眺望。
遠處工廠的大煙囪冒着黑煙與昏暗的天空連成了一線,雨水又将黑煙裹濕了落在地上,這兩天氣管又異常的難受,老是有痰咳不出來,伴随着一陣劇烈的咳嗽,孫長州狠狠的擰滅了煙頭。
“孫隊長,孫隊長,我想和你談一下張家灣的那個案子。”白臉的法醫不知道什麽時候冒了出來。
“哎,我說老劉,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那麽神秘的出現啊!”孫長州也被他吓了一跳。
“呵呵,做了20年的老刑警也有怕的時候啊!”
“别埋汰我了,有什麽新發現嗎?”
“孫隊長,我覺得這個死者死的比較蹊跷,從外觀上看心髒被摘除是死亡的直接原因,但是背部脊柱被拉出,裏面的脊髓已經沒有了,好像被什麽東西吸幹了,而且死者全身的血液全部沒有了,靜脈都擰在了一起萎縮了,好像也是被東西吸幹了!”法醫的手不停的比劃着。
“你聽說了張家灣那個張大力家的小子被怪物吸幹血死了的事嗎?你知道那怪物是什麽東西嗎?”
“聽說了,那是什麽啊?”
“那邊的老人說了,那怪物可能是鳝魚,就是黃鳝,不過他們也沒有看見過這麽古怪的鳝魚!”
“哦,對了,那天死者肚子裏遊動的東西我拿到農科所找專家看了,也是鳝魚,但是應該是變種,因爲鳝魚可沒有腳啊!”
“是啊,爲什麽鳝魚會變異呢?你沒看見,那天吸幹張大力家孩子的血那條怪魚真是恐怖啊!”孫長州對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是記憶猶新。
正當二人交談的時候,會計小唐手裏拿着兩張單子走了過來:“我說二位談什麽了,這是你們二位家這個月的水費,都從你們工資裏扣了啊!”
“哎,65塊,怎麽這麽多啊?是不是弄錯了啊!”法醫老劉尖細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顯得十分的刺耳。
“我們縣城的水費漲價了,安水河的水質太差了,現在每噸水多收了8毛錢的治污費啊!我家就兩口人還用了38塊呢!”小唐的臉拉的長長的,撅着屁股走了。
“這安水河的水再過幾年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喝了!”孫長州自言自語道。
“哦,老孫,那天那個死者口腔裏面的綠色鋼線是魚線,就是織網用的鋼線!”法醫又補充了一句。
天空炸開了一個大雷,雨也越下越大了,孫長州看了看天,決定再去張家灣一趟。
縣城離張家灣大約也就70多裏路,但是地處山區,又下着那麽大的雨,一路上泥濘不堪,孫長州吩咐司機車子開的慢一些。
汽車拐了一個彎,進入了山區,雨挂器拼命的掃,視線依然模糊不清,這一帶造紙廠和化工廠特别的多,造紙和化工是縣城主要的工業支柱,也是造成安水河污染的主要原因。
一路上,孫長州思緒不停,忽然,汽車嘎然一聲停了下來,打斷了孫長州的思緒。
“怎麽回事啊?”
“孫隊長,前面的造紙廠門前圍了一群人,好像在吵架!”司機不耐煩的按了按喇叭。
孫長州撐了一把傘下了車,踩着泥濘的道路,緩步向前走去。雙方争吵的很厲害,互不相讓,都快到了動手的地步了,門口停了一輛環境監察的車。
“你們能拿我怎麽着,我已經交過治污費了。”造紙廠的一個大胖子氣勢洶洶的沖着環保局的人叫嚷着。
“交了治污費不能代表你們能往河裏排污水,安水河就是讓你們這些人給糟蹋了。”環保局的一個人指責着大胖子。這個人是環保局監察科的趙魯民,孫長州認識他。
“快給朱縣長打電話!”大胖子抵了一下旁邊的家夥,那家夥心領神會的掏出電話跑進廠裏,“這些不識時務的家夥,兄弟們給我拍死他們,出了事我負責。”大胖子順手抄起了一根木棍。
“你們想幹什麽,給我放下!”孫長州沖着胖子怒喝了一下。
看見孫長州的一身警服,站在雨中怒目相對,胖子嘴裏嘟嘟囔囔的放下了木棍。
“老孫啊,你怎麽來了!”趙魯民捋了捋濕潤的頭發。
“我到張家灣去辦個案子,你們這是幹什麽啊?”
“哎,這些黑心的老闆仗着上頭有人,在治污方面陽奉陰違的,生産污水從來不治理,好天的時候儲存起來,等到下雨天都直接排放到河裏,雨水一沖刷,根本抓不到證據,我們就趁着這雨天過來取證的,可是這些人真無理蠻橫啊!”趙魯民擠出一絲無奈的笑。
“你們的工作也不容易啊,再讓他們這些人搞下去,我們就隻能喝雨水了!”
“是啊,老孫,你跟我過來看一下。”趙魯民帶着孫長州繞過了廠房的圍牆,來到了山坡上,看見那一股股渾濁的污水順着排污管落入了河中,暴漲的河水呼嘯着卷着污水奔向了遠方,奔向了每條支流,奔向了每個村莊。
告别了趙魯民,車子繼續往前面趕,一會便到了鄉裏,帶上了老王和周子軍,畢竟當地派出所的人對當地情況了解多一些。
鄉裏離張家灣還有不到40裏路,但是大雨帶來的泥石流将露面分割成一段一段,異常的難走,車子幾乎是爬着向前走的,雨漸漸的停了,天色也漸漸的黑了下來。
老王一路上和司機講着不知從什麽聽來的葷段子,兩人笑的人仰馬翻的。孫長州微微閉目養神,思索着問題,偶爾擡起頭透過反光鏡看見周子軍在把玩手機。
一路上都是崎岖的山路,沒有其他車輛,雨後的霧氣讓視線越來越模糊,孫長州提醒司機小心駕駛,車廂裏頓時安靜了起來。
忽然,司機發出一聲尖叫,刹車的聲音刺穿了耳膜,四個人同時看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孩突然從車頭跑過。
“完了,撞上了!”司機大叫了一聲。
車子終于刹住了,四個人連忙跑下來,去看小孩的傷勢。
車頭沒有血迹,司機連忙趴到車廂下面,找來找去都不見小孩的蹤影,車輪上除了泥濘的淤泥,根本就沒有人,也沒有任何血迹。
司機站了起來,孫長州看見他的臉色因驚恐變成了綠色,“隊長,沒….沒有人,隻有這個,撞鬼了啊!”司機手慢慢的擡起來,手中拎着一隻紅色的小鞋子。
衆人又上下翻騰了一圈,依然沒有發現任何迹象。
老王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從身上掏出一包煙,從裏面掏了3根,點着了插在一塊淤泥上,轉身對孫長州說:“隊長,沒什麽,我們走吧!”
正當衆人轉身準備上車的時候,天空轟的一聲,大約前面幾百米的地方路面塌方了,扯開一個大大的口子,石頭夾雜着泥漿咆哮的滾入了幾十米高的河裏。
孫長州看着衆人愕然的表情,喃喃的自言自語:“這是在救我們啊!”
瘋人
“謝謝你了,老師,我回去了。”老頭看樣子隻能知道這麽多了,我隻得向他告别,雖然我對這件事還充滿了疑惑。
我剛起身走到門口,“小夥子,等一下。”老頭叫住了我。
“小夥子,其實遇到這件事的不隻有你一個人。”老頭的一句話石破天驚。
“95屆畢業的時候,也有一個人和你遭遇是一樣的,那天也是6月25日。”
“真的嗎?他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兒?”我終于覺得有同病相憐的人,心中對疑惑的解開充滿期待。
“他叫劉華,我是他的班主任,當時他将遭遇講給了很多人聽,但是沒有人相信,現在你想找到他恐怕很難了。”老頭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難道他?”我恐慌起來。
“不是,那個學生後來瘋了,現在住在市精神病院裏。”
告别了老頭,一路上我的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宿舍,浮想聯翩,那麽多年過去了,爲什麽隻有劉華和我遇到這種事情,是偶然還是必然呢?
不自覺之間走到了信箱的地方,我的眼神不敢在望向那個地方,想起來那些信我已經帶回了宿舍裏。
突然,我想起來了,1995年和今年的兩封信上的奇怪符号顔色比其他的淺,而就這兩年劉華和我遇到這種事情,這絕非不是偶然,而是可能和這個淺色的符号有關,我急忙回到了宿舍。
宿舍已經空無一人,同學們基本上都走光了,隻剩下空空如也的走廊,想起今天晚上我要一個人在這裏睡,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夏日的白天雖然很長,但是無人陪伴的夜顯得那麽的長,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隔壁衛生間的水滴滴答答不停,整個樓道應該沒有人了,但是不知爲何我老是聽到衛生間的門吱吱呀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悶熱的夏夜裏,我縮緊了身體。
我再一次從惡夢中驚醒,窗外已經露出了一絲光亮,我坐在床上喘着粗氣,我決定去精神病院找劉華。
天氣有點陰沉,看樣子要下雨了,我帶了一把傘,我從來沒有去過精神病院,在印象裏那種地方一般人都是避而遠之的,作爲一種特殊的群體,我的印象裏隻是從電影中看見一些瘋瘋癫癫的形象,甚至是那種癫狂咬人的樣子,心裏也不禁和天氣一樣陰沉,但是爲了解開心中的疑惑,我鼓足了勇氣上了一輛出租車。
“去市精神病院。”我對司機說,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夥子,一大早去那地方幹什麽啊?”看樣子,司機對早上的第一筆生意的地點還是很不樂意的。
“哦,去看一個朋友。”
“在那上班還是病人啊。”出租車司機都是那麽健談,總愛和乘客拉開話閘。
“一個病人。”我沒有心思和他閑聊,便不再吱聲了。
精神病院一般都離城區蠻遠的,車子行駛了好久,拐過了幾條公路走到了鄉間的路上,天氣更加陰沉了,雷聲轟隆隆的,不一會便下起了大雨,清晨的一絲光亮又被黑暗吞噬了。
路上沒有幾個人,漸漸的路上便看不見一個人了,我的視線逐漸的模糊了,眼睛合了起來,忽然車窗外發出“嘎嘎”的聲音,一個披頭撒發的臉緊貼着車窗玻璃望着我,我“啊”的一聲驚醒了,又做夢了,現在發夢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車子還在行駛中,我歉意的向司機笑了笑,掩飾自己的尴尬,司機微微一笑,沒有搭理我,便專心開車。前面突然出現燈火通明的景象,高高低低的建築物上都挂滿了大燈,就像通往亡魂之路的引路标。
“那是什麽地方啊?”
“哦,那是發電廠。
車子在電廠前面轉了一個彎,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個三叉路口,前面沒有路了,車子停了下來,我透過車窗努力的向外看,路邊有很多的花圈店,屋裏擺滿了紙人紙馬,牆上還挂着死人穿的壽衣,煞是恐怖。
“這是什麽地方啊?你有沒有搞錯啊?”我驚恐的看着司機,生怕他從身邊抽出一把刀來。
“這裏就是精神病院啊。”司機擺弄着計價器,注意到我驚恐的表情,司機笑了笑,“哦,這路左邊是精神病院,路右邊是殡儀館,我也不知道政府怎麽把這兩個地方規劃在裏一起。”
我剛付完車費下了車,出租車便立即調頭開走了,我撐着傘站在路的中央,進退兩難,左邊的地方關着的是人性難辨的精神病人,右邊的地方是送走人生最後路程的殡儀館,前面沒有路,霎時間,我感覺到了人生的無助。
傳達室的老頭費了老些周折才讓我進去,走廊長長的,沒有人,隻是偶爾聽到鬼哭狼嚎的叫聲。我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中的雨傘。
“醫生,你好,我想找一個病人。”病房前面的櫃台裏一個醫生埋着頭的瞌睡。
醫生吃力的擡起頭來,還好是一個模樣還算不錯的女孩,血紅的眼睛,黑黑的眼圈開起來睡眠嚴重的不足:“那麽早就來看病人了啊,有預約嗎?”
“對不起,我是從外地趕過來的,想看一下我表哥,有點急事想問他?”
“這裏的病人還有什麽話能讓你問的啊,他們都不正常。”小女孩“嗤”的冷笑了一下。
“我姑媽叫我過來有事的,大老遠的,麻煩你幫我找一下。”
“叫什麽名字啊?登記一下。”小女孩扔過來一個登記簿。
“哦,叫劉華。”我邊寫邊說。
“劉華,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吧,他神志完全不清醒,嘴裏天天叨咕着,估計你啥也問不出來。”小女孩的一席話讓我的心涼了大半截。
“一直走,再右轉,119号房間。”小女孩說完便趴在桌上睡覺了。
走在深幽的走廊裏,一路上房間裏的病人都十分的安靜,隻有個别的病人站在門口傻呵呵的看着我笑,我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可能劉華也沒有那麽可怕吧!
右轉之後,便看見了119号房間,奇怪的是整個右邊走道隻有119一個房間,門前的牌子上寫着“重症病房”,門沒有鎖,我心裏很納悶,這算是什麽重症病房啊!
我猶豫了一會,狠下心推開了門,我一眼看見了躲在牆角的人,背對着我蹲在那裏,隻是中間隔着一道鐵栅欄。我隔着栅欄看着那個人,不敢貿然出聲,我不知道是不是劉華,從背後看很像一個女人,穿着一生白衣,長長的頭發一直披到肩,瘦弱的身形,看不見臉,嘴裏不停的念叨着什麽。
“劉華。”我喊了一句,那個人緩緩的轉過身來,我終于看清了他的臉,我吓得往後一退,劉華的臉瘦的可怕,嘴唇畫了鮮紅的口紅,眼圈描着黑線,正對着我慘然的笑,我一下想起夢中那個女人的樣子。
“你來了,終于來了。”沒想到劉華很正常的向我打招呼,像是見到多年的朋友一樣。
“是啊,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想問你一些關于學校的事情。”我也故作輕松,想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
“馮恨水,是馮恨水,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啊。”突然劉華表情充滿了驚恐,不停的顫抖,牙齒咬的格格響。
“快點告訴我究竟怎麽回事?我被折磨的快要崩潰了!”看到劉華的樣子,我也歇斯底裏的叫喊着。
“他來了,他來殺我了,救命啊,救命啊!”劉華的喊聲更加的響亮,一把一把的扯着自己的頭發,大把大把的頭發被他扯下來,還帶着血絲,額頭不停的向牆上撞擊。
“怎麽了,怎麽了,病人情況不穩定,不能刺激他啊!”門被撞開了,進來了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醫生打開鐵門,一個醫生抱住劉華,另一個醫生掏出鎮靜劑紮向了劉華的身體。
劉華拼命掙紮着,一邊的叫嚷着:“馮恨水,找到馮恨水,找到馮恨水。”
黑衣人
我逃也似的跑出精神病院,站在三叉路口不停的喘着粗氣,這裏很少有人來,我等了好久都沒有出租車過來,我站在雨中來回踱步,心情極端焦躁。
遠遠的駛來一輛車,我剛想招手停車,發現卻是一輛靈車,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車子從我的面前拐彎右轉進了殡儀館的大門,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這輛靈車上,在車子即将轉入殡儀館大門時候,我突然透過靈車透明的車後門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坐在棺材上沖着我笑,不停的擺着手,眼睛全是眼白,布滿了血絲,“馮恨水,快去找馮恨水”的聲音又在我耳邊萦繞。
我吓得扔下了傘,連忙向外跑去,足足跑了20多分鍾,才跑到了電廠門口,我站在電廠門口軟磨硬泡了好久,才搭上了一輛廠車回到了學校。
“馮恨水”,劉華的叫喊聲一直在我耳邊盤旋,難道所有的暗示都要找到馮恨水才能解開我的困擾嗎?馮恨水,一定要找到他,我決定要找到馮恨水。
吃完了晚飯,我一個人坐在宿舍裏,不敢再睡覺了,找馮恨水,中國這麽大,這個馮恨水究竟藏在什麽地方啊?怎麽才能找到他啊?我急的一籌莫展。
“啪嗒”一聲,一封信掉在了我的面前,我撿起來一看,是馮恨水寫給梅玉玲的信,
心中一陣驚喜,這信封上雖然沒有地址,也沒有郵編,但是郵戳上模模糊糊的印着陝西武序,陝西武序,我想起侉子的床上應該有本中國地圖冊,不知有沒有帶走,我摸索着爬上上鋪侉子的床,在席子邊下發現了地圖冊,我伸手一拿,“叭”的一聲,一個黑顔色的頭套掉在我的床上。
我拿起那個頭套左右看了半天,整個頭套除了眼睛和嘴巴的地方兩個窟窿,其他都嚴嚴實實的,我突然想起前兩年學校一個真實的故事。
那是大二時候的一個晚上,因爲要考英語四級了,宿舍晚上又正常熄燈,一個女生就着走廊裏微弱的燈光靠着宿舍門口複習功課,這個宿舍是走廊通往宿舍的第一個房間,大概臨近午夜12點的時候,那個女生感覺走廊裏面隐約走過來一個人,等到走到面前的時候,女生擡頭一看,一個全身上下都是黑衣服,隻露出兩個眼睛的人盯着她看,還發出怪笑聲,當時那個女生就吓的昏過去了,直接後倒過去,等到宿舍同學起來的時候,那個黑衣人已經不見了,當時傳開的時候大家都以爲那個女生晚上用腦過度出現的幻覺。學校保安也沒有查出什麽,大家也都沒有太在意,後來天氣漸漸的熱了,由于沒有冷氣,女生們都開着宿舍門睡覺,
一天晚上,一個女生睡覺的時候總感覺身邊有個人坐在她身邊撫摸着她的頭發,還總是聞見一股煙味,她突然驚醒了,睜開眼看見一個黑衣人坐在她的身邊,沖着她嘻嘻的怪笑,那個女生大叫一聲吵醒了宿舍的同學,宿舍的6個女生都看見那個黑衣人,那家夥身手極快,轉身跑出宿舍,幾個女生壯着膽子追了出去,眼睜睜的看着那個黑衣人三步并作兩步跑下了女生宿舍樓,四米多高的圍牆一下子便翻越了過去,弄得一個個女生瞠目結舌,後來保安又來調查了,什麽東西都沒有丢,隻發現那個女生的枕巾被煙頭燙了一個大洞,後來女生們都不敢再開門睡覺了,晚上上廁所都成群結隊的去,不過那個黑衣人再也沒有出現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顫顫巍巍拿着的這個黑頭套,思緒也被帶到了兩年前,難道那個黑衣人是侉子嗎?侉子除了好色,好吹牛皮,其他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啊?像這種變态,隻有那種性格内向自閉的人才有可能作出來,不會是侉子這種開朗要死的人做的啊?不過,侉子的身手倒是很矯健,多高的牆他都翻過去,百米速度極快。誰知道啊?這個年頭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什麽樣的人都可能出現,什麽行爲都能理解?畢業了,卻讓我發現那麽多的事情,我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把頭套扔向一邊,這件事與我又有何幹呢!當務之急是怎麽找到馮恨水,媽的,我把武序市在地圖冊上标上了一個記号。
剛要躺下,夏雪的電話來了,“親愛的,想我了嗎?我明天和孫婷婷去學校找你啊。”
明天我要去武序找馮恨水,她們來了怎麽辦啊?我掏出一根煙點着了,真是犯難啊!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們嗎?她們肯定不會相信的,而且跟着他們去了深圳,這些事情遲早一天把我像劉華一樣逼瘋啊!
我翻弄着地圖冊,眼睛盯着武序的地界,鳳凰山的圖标印入了我的眼簾,鳳凰山風景名勝區座落在武序市安水縣境内,國家AAAA級景區,旅遊,對了,去旅遊不就有了一個正當的理由讓她們那些愛玩的人跟我一起去的理由了嗎?想到這個計劃,我不禁得意的笑了。
“咚咚動”,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思緒中驚醒,這麽晚了,誰會來找我呢?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誰啊?”我沖着門外叫了一聲。
“我啊,開一下門。”門外傳來一陣嗡聲嗡氣的聲音。
我壯起膽子打開門,原來是下面傳達室的張老頭,我把他迎了進來,遞上了一根煙。
“同學,你怎麽還不走啊,我看見上面有燈就過來看看。”張老頭抽了一口煙,咳嗽了好幾聲。
“哦,我在等同學,明天就要走了。”
“哦,明天宿舍就不供應水電了,還是抓緊收拾一下吧。”張老頭人看起來還蠻友善的,“嗯,這是什麽?”張老頭突然看到了扔在床邊的黑頭套,臉色唰的變了。
“哦,不知道呢,我在床底撿到的,也不知道誰丢的。”我注意到了老頭的變化,連忙打着馬虎眼。
“哦哦,沒用的話給我吧,我拿下去當塊抹布擦擦東西也好。”
老頭走的時候,把那個黑頭套緊緊的攥在手裏,扔下了一句話:“同學,你明天最好走吧,再待在這裏就不好了。”這句話讓我的心一陣抽搐,感覺壓力重重。
老頭咚咚的腳步聲在樓道裏煞是刺耳,我看着他遠去的身影,發現他平時駝着的背一下子直了起來,老頭的個子竟然很高。
我趕緊栓上門,心裏再也無法平靜下來,這世界上那麽多的人,每個人究竟都在做什麽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每個人白天都在光鮮面彩的學習工作生活,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人的心理也如黑夜一般深邃難以捉摸。
白衣人
清晨,我再一次在惡夢中驚醒,不過這次那個黑衣人代替了披頭散發女鬼的位置,我渾身上下全部濕透了。
匆匆到水池邊沖了一把涼水澡,隻穿了一條内褲,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夏天的衣服還算還收拾,大概裝了大半個旅行挎包,其他的雜物收拾了一下,正好裝滿了整個包,剩下的隻有書本了,四年了發了不少書,我随手翻開基本都是嶄新的,四年的光陰自己算是虛度了,能帶走一切,這書是帶不走了。
收拾好東西,已經接近10點多了,我甩了甩發酸的肩膀,準備打電話給夏雪,沒想到随着一陣踢踢哒哒的腳步聲,門被撞開了,夏雪她們進了宿舍。
“哇,好健美哦啊,肌肉不錯嗎?”孫婷婷看到我**着上身,激動的大呼小叫。
我連忙找一件體恤套上,掩飾自己的尴尬。
“你看看人家,你看你瘦的給猴子似的。”孫婷婷厚顔無恥的掐了一下他男朋友李宇飛精細的胳膊,“那還不是讓你給吸的啊!”李宇飛和孫婷婷兩人抱作一團啃了起來。
“哎,我說你們一對狗男女能不能注意點影響啊,你看我家那床上被你們兩人搞的亂七八糟的。”夏雪怒罵了一句,夏雪的性格雖然外向,但是和他們還是不一樣的,我和她戀愛3年了還沒有機會上手,真不知道他們怎麽能玩到一起的,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那個兩個人。
隻闊别了兩天,我看出夏雪還是非常想念我的,這讓我這兩天不安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寒暄了一陣後,夏雪拉着我的手對我說:“晚上8點火車,票都買好了,我們四人一起去吧,畢業了總要爲以後作打算,這個社會隻能靠自己了。”
我沉默了一陣,看着她們充滿希望的目光,我狠下心來故作輕松的說:“雪,那麽急幹什麽啊?現在高校畢業生那麽多,湧向深圳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們不如出去旅遊一下,爲畢業慶祝一下,你們看如何啊?”
“好啊,我也說了,那麽急幹什麽啊?終于畢業了,應該出去散散心喽。”孫婷婷永遠是最想玩的人。李宇飛也聳聳肩說無所謂,他們倆一直都是這個社會反叛的角色,其實他們的心理也沒有做好準備邁向這個社會。
“可是這火車票已經買了啊?”夏雪對我說的話充滿了疑惑,以往她叫我這個榆木疙瘩出去陪她逛個街都不肯的人提出這個想法真的不易理解。
“退了吧,機會難得啊!”
看着我肯定的目光,夏雪表示贊同了。“那我們去哪兒啊?”
“去點偏僻的地方,世界上那麽多人我看的都頭疼了。”李宇飛冒了一句。
正合我心意,我掏出地圖冊,翻到了那一頁我圈了标志的地方,“去這個鳳凰山怎麽樣啊,我昨晚看過了,這個地方挺好玩的,風景很好啊,而且是夏天有名的避暑勝地啊!”
“鳳凰山,名字不錯啊,行啊,那就決定了啊,說好了,我們兩口子和你們兩口子費用一人一半啊!”孫婷婷倒是很會算計,去哪裏她卻是無所謂。
看着大家都答應了,我終于松了一口氣,可是看着她們三人臉上洋溢的笑容,我的心裏卻是愧疚不已,去找馮恨水,這趟旅程無疑是兇險未蔔,我卻騙她們和我一起去,人性的自私面像刀一樣絞割着我的靈魂。
晚上6點左右,我們四人坐上出租車到了火車站,火車站永遠熙熙攘攘的人群,李宇飛負責去退票,我則負責去買去武序的火車票。
售票口排了好長好長的隊伍,我插在人群裏費勁的向窗口擠去,也不知道排了多久,才輪到我,“買四張去武序的票,卧鋪”。
“去武序。”在我話音未落的時候,我同時聽到隔壁的窗口一個女人低沉的聲音。我轉過頭去,旁邊隊伍裏一個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售票窗口,長長的頭發掩蓋了臉,瘦弱的身軀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我盯着看了半天,想看一下她的臉蛋,可是她始終不轉過頭來。
“你的票。”售票員的一聲才讓我回過神來,我接過票,費力的從旁邊擠出來,離那個女人隻有一步之遙,我的目光還緊緊盯着她,總感覺她很漂亮,非要看一下她的臉不可,那個女人伸出手來接過票,我發現那隻手非常的修長,但是很蒼白,手指甲留的很長,她接過票從隊伍的左邊轉了出去,很遺憾,沒有看見她的臉。
我被排隊的擁擠人群擠了出來,我手中捏着票,可是眼神卻還是尋找那白色的身影,可惜怎麽也看不見了。
“你東張西望看什麽啊,魂丢了哦。”夏雪嗔怪了一句。
“哦,沒什麽,晚上12點的車,我們可以先在候車室休息一下吧。”
候車室的空調呼啦呼啦的吹個不停,冷氣有點大,我閉目養神坐在靠椅上,困意一陣陣襲來,我卻怎麽也不敢睡,總是害怕睡着後會做惡夢,心裏也還想着剛才那個女子。
迷迷糊糊中,感覺一個白影從面前走過,帶着一陣淡淡的香味,我激靈一下清醒了過來,候車室裏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走動,其他的乘客都在呼呼大睡,我看了一下時間,剛過11點,我起身準備去廁所方便一下。
火車站的廁所永遠是那麽的髒,我踮着腳穿過了幾片水漬才方便好,可是褲角上還是被濺上了水漬,洗手池邊的鏡子倒映着整個候車大廳,候車室内死氣沉沉的,不知道爲何從鏡子裏看見大廳的幾盞應急燈放出的是幽幽的綠色。
我手捧着水洗了把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當我一擡頭,瞥見水池旁邊多了一個人,我轉頭一看,正是那個白衣女人,我心裏莫明的激動了一下,故意在水池邊磨蹭,想看看那個女人的臉。
白衣女人不緊不慢的洗着臉,洗完後掏出一塊紅色的繡花手帕擦了擦臉,這個年頭用手帕的人可不多見了,女人洗好後,掏出化妝包對着鏡子化起妝來,女人認認真真的描完口紅,畫好眼圈,我斜盯着看,可惜從身邊看,白衣女人長長的頭發擋住了臉蛋,從鏡子看,黑暗的燈光和鏡子上蒙着的一層灰讓我的視線變得異常模糊。
我失神的望着她,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女人終于化好了,收拾好東西後,突然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終于看見了她的臉,那是一張異常漂亮的面孔,精緻的臉蛋,端莊的五官,美的驚人,可惜白的有點瘆人,加上通紅的口紅和黑黑的眼圈,有一種鬼魅的氣質。
我連忙回避的她的目光,心裏咚咚的亂跳,她的美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超凡脫俗的氣質讓我從心裏徹底的傾倒,她是人是鬼啊?幸虧,這兩天的遭遇讓我還保留着一絲清醒,但當那女人轉身走的時候,我清晰的看見她身後拖着的長長身影。
我的目光一直随着那個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一個拐角處,我連忙用冷水再次沖洗我的臉,澆滅我發燒的腦袋,我回頭瞥見了那個女人丢在水池邊上的手帕,我連忙一把抓起來,展開來一看,手帕上繡了兩朵荷花,這種手帕也隻有那個脫俗的白衣女人才能用,其他誰用了都顯得那麽的土氣,手帕可能是真絲做的,透着一絲絲冰涼的寒意。
我收起手帕,那個女人也是去武序的,和我肯定是一列車次,我一定要找到她趁機把手帕還給她,也算是一個搭讪的理由了,我知道我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喜歡上那個女人,我也不管她是人是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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