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在一群薄霧中蘇醒過來,袅袅的炊煙又宣告一天辛勤勞作的開始,村子裏的河水污染的嚴重,打出來的井水也是黑醜難聞,村裏的男子每天一大早都要走上七八裏的山路到深山裏挑山泉源頭的水。
摩托車和汽車的轟鳴聲此起彼伏,漸漸的近了,老王跳下摩托車:“媽的,這個天一大早就那麽熱”,一邊用毛巾擦拭額頭的汗水。老王攔住一個挑水的村民:“村長張好實呢,孫隊長有話要問他,這大熱天的”。
“村長在後面呢,公安同志,昨天的案子有啥消息了嗎?”村民嘴裏嗫嗫道。
“這是辦案機密,你們瞎打聽個啥?”老王呵斥道。
村長張好實吃力挑着兩擔水過來了,看見了公安連忙放下擔子:“王公安,這麽早啊,吃過了嗎?要不到俺家去,叫俺婆娘給你們弄點吃的。”
老王擺了擺手:“去你家吧,孫隊長想打聽一點你們村子裏的情況。”
“嗯,好好好,張大力,你把俺的兩桶水給挑到俺家去。”張好實拉過一個赤裸着上身,肌肉發達的村民。
張好實的家在村頭的第三家,家裏前後三家瓦房,還算是寬敞,是這個村裏最好的了,進去一看,牆上還貼着十大元帥的畫,看樣子現代文明的氣息還沒有吹進這個山村。
“村長,昨天的案子你也看見了,兇手的手段非常的殘忍,縣公安局的領導非常的重視,希望你們能配合調查,早日破案,将兇手繩之以法。”孫長州的一番開場白讓張好實的頭像搗蒜一樣點個不停。
“是是是,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請你簡單介紹一下你們村的情況啊”?孫長州開始發問了。
“這個,俺們村叫張家灣,其他也沒啥好介紹的!”,張好實看樣子很不習慣這種官面的問法。
“就是說說你村有多少戶人家,多少人口。”老王比較幹脆。
“俺們村現在有36戶人家,連上前幾天張前民家剛生的娃一共132人。”
“你們村裏55歲以下的壯年有多少人?”
“這個這個,俺沒有統計過啊,大概有50多人吧,俺們這裏的河水污染厲害,這兩年患病死了不少人啊,現在存上還有不少人得着病咧!”張好實低頭搓他的煙葉。
“哦,村裏有村民的花名冊嗎?拿來給我看看。”
“花名冊還在會計家裏,俺讓婆娘給你拿去啊”,張好實咳嗽了一聲,“孩他媽,孩他媽,到春山家把花名冊給公安同志拿來”。
“周公安,你陪大姐一起去下!”孫長州對一旁無聊站着的周子軍說道。
張好實的老婆放下手中的理的菜,不情願的出了門,剛出門一頭撞上了一塊疙瘩上,“死大力,你躲在這裏等死呢!”
張大力“呵呵”的一陣傻笑,挑着水進了屋,将水桶裏的水倒入水缸裏,站在牆邊呵呵的傻笑着。
“這裏沒你啥事,你趕忙回家忙去吧!”張好實沖着張大力擺了擺手,順手将搓好的卷煙扔給了大力,大力喜笑顔開的一溜跑開了。
“這張大力是什麽人啊?”孫長州斜睨了一眼張大力。
“這大力是俺們村裏勁頭最大的人,能把村頭的石磙子給舉起來,估計當年的楚霸王也不不過如此啊!”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他家庭的背景是什麽啊?”孫長州打斷信口開河的張好實。
“哦,他家世代都住在俺們村,上有80歲的老母,下面還有3個孩子,都指着他一個人養家糊口呢!人挺實在的,左鄰右舍的他都幫了不少忙啊!”看樣子,張大力平時沒少受張好實的差遣。
正說着之間,周子軍和張好實的老婆回來了,孫長州接過那本花名冊,花名冊的紙張布滿了油漬,斑斑點點的甚至惡心,孫長州一頁頁的翻開仔細的瞧見。
村裏的男人清一色的都是張姓,怪不得這個村叫做張家灣,翻了一會,一個叫費玉明的名字映入了孫長州的眼簾。
“這個人怎麽姓費啊,你們村裏不是都姓張嗎?”
“哦,這個費先生可是個好人啊,他以前不是俺們村的人,20多年前他是從外地來到俺們村來,後來就一直住在這裏沒有走,和村裏人都相處的很好。”
“哦,他是從哪裏來的啊?”孫長州職業的敏感對這個人發生了興趣。
“他是從東部的哪個城市來的,具體哪裏俺們也不知道,費先生是個很有文化的人,經常叫俺們村裏的娃讀書,就是長的有點難看!”。
“長的難看?這個費先生住哪裏啊?家裏有幾個人啊?能帶我們去拜訪一下嗎?”孫長州欠了下身。
“行啊,不知道費先生這時在不在啊?”張好實從闆凳上站了起來。
正當一群人正準備往門外走的時候,一個尖利的聲音從門外穿過,“村長啊,出事啦,來人啊,救人啊!”
衆人連忙往門外跑,一個鍋蓋頭夾着一陣風沖了進來,和老王撞了個滿懷。
“又你這個冒失鬼,詐唬啥啊!”老王一臉的怒氣。張土山也不道歉一句,氣喘籲籲的說道:“村長,大…..大大事不好了”一緊張,土山的結巴老毛病又開始犯了。
“急啥,急啥,慢點說!”張好實一臉的不悅。
“張大力家的二小子手弄不出來了,在河邊,手放洞裏拿不出來了!”土山說的話雖然語無倫次的,但是大家也大緻聽懂了。
那條臭河離村民居住的地方也就一裏多路的距離,一路上張土山手舞足蹈的想把事情解釋清楚,可是誰都沒聽懂他說話,大家一溜煙的跑到河邊,隻見河邊已經圍了幾個人。
河邊上一個土堆上,大力家的二小子整個人緊緊的貼在土堆上,一個膀子伸到了土堆上的一個洞裏,怎麽也拔不出來,好像洞裏有什麽東西咬住了他的手。
大力拉住他家小子外邊的手狠命的往外拔,裏面的東西力量顯然很大,大力憋的滿臉通紅卻怎麽也拔不出來,那小子疼的龇牙咧嘴的直叫喚。
“這是怎麽回事啊?”孫長州問了邊上一個小孩。
“剛才俺們一起在這河邊玩泥巴,玩着玩着就看見土堆上又一個洞,他說裏面肯定有好東西,就伸手進去掏,結果就出不來了!”小孩子說話都比土山強。
“大家一起來幫幫忙啊”孫長州第一個沖了向前,一把抱住張大力的腰使勁的向外用力,大家一個接一個的拔蘿蔔似的向外用力。
裏面的東西的力量出奇的大,任憑衆人怎麽努力,孩子的手怎麽也拔不出來,那小子的哭喊聲漸漸的變弱了,臉上的血色漸漸的變沒了,煞白煞白的吓人。
“别白忙活了,趕快找鐵鍬挖開邊上的土!”孫長州斬釘截鐵的對衆人說道,邊上的幾個小孩連忙往村子裏跑。
不一會兒,各家的大人們都帶着工具來了,衆人圍着二小子的手挖個不停,二小子的膀子不斷的露了出來。
眼看着二小子的手就要全部露出來了,衆人的心裏都捏了一把汗,忽然二小子的身體一松,軟軟的倒在了地上,瞬間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洞裏猛的竄了出來。
張土山看着那黑影,揮動手中的鐵鍬順勢一砍,“噗哧”一聲,一股黑臭的液體從空中灑到了衆人的臉上身上。
老王摸了一把臉,一股惡臭的氣味熏得他哇哇的吐個不停,大家回過神來,看見地上一個奇怪的像蛇一樣的東西躺在地上蠕動,足有水桶一樣的粗,大約有扁擔長,身上布滿了褐黃色的花紋,被砍開的傷口正汩汩的往外躺着黑色的血,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但是依然呼哧的張開大嘴,露出一顆顆鋸裝的牙齒,拼命的掙紮向四處圍觀的人攻擊,衆人紛紛躲閃。
大力突然沖了過來,怪叫着揮起手中的鐵鍬拼命的砍向怪物的頭部,黑血噴得到處都是,怪物掙紮幾下,終于不動了。
二小子趟在地上毫無生氣了,全身上下煞白煞白的,身體癟癟的,一隻手被怪物咬掉了拳頭,全身的鮮血全部被怪物吸幹了。孫長州試了一下二小子的鼻息,已經沒有了呼吸,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孩子沒有救了!”孫長州歎息了一句。
“啊…啊”大力撕心裂肺的喊聲回蕩在整個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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