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種種癡!
有人癡迷于賭,于是便沉淪于賭。
有人癡迷于酒,于是便沉淪于酒。
有人癡迷于色,于是便沉淪于色。
有人——癡迷于道,于是便沉淪于道,紀來之現在,便是如此。
身影繼續朝下沉陷去,但紀來之仿佛忘了一般,眼中隻有那一條條道的痕迹,雙目興奮到發光。
不過,經曆過黑暗烙印的考驗的他,反應也是快,很快就心中一驚!
“不對勁,是陷阱!”
“之前的黑暗烙印,是用無道來考驗我,這個沉淪烙印,卻是用無數的道來考驗我,這是個陷阱!”
紀來之心中大喊,連忙強振意志,拒絕去看那一條條道的軌迹,哪怕心中極癢。
……
不知多久後,身外世界,終于開始再次暗淡下去,恢複到了無邊的黑暗,那些道的軌迹,全都消失。
但上而來的劍道氣息,依然綿綿不絕,雖然沒有其他異樣傳來,但無窮無盡的痛苦,仿佛成了永恒!
“破除了之前的古怪,所謂的沉淪,不會隻有這樣永遠不絕的掉下去吧?”
紀來之心頭,更加古怪。
不敢大意,收拾心神,繼續等待和琢磨。
沒有!
沒有!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始終沒有任何其他異常傳來,隻有心神不斷朝下方裏掉,即便紀來之已經經過了黑暗烙印的洗禮,還是開始郁悶和煩躁起來。
這是人之常情,紀來之沒有太在意心神上的這一點點變化。
……
外面的山谷中,自然還是一片寂靜。
那位錦元,也是七竅穴之身,照理來說,沖擊元嬰,還是有幾分希望的,但此人或許差了幾分運道,始終沒有沖擊成功。
上了年紀,受限将至,惶恐誕生,心性意志消弭,就更加不可能破境成功了,越是不成功,越是心氣衰落,陷入惡性循環中。
到如今,漸漸已認命!
老家夥仿佛一邊守護,一邊修煉,心神早已經遊離,追憶着往昔的輕狂歲月。
一天。
兩天。
三天。
一連三天過去,紀來之始終沒有出來。
有了上一次的經曆,錦元也不擔心,繼續等待。這期間,有其他修士過來,全被此老擋了回去。
八天!
十天!
一直過去了十八天,紀來之竟然都沒有出來。而這個時間,已經遠遠超過紀來之上一次,因爲黑暗烙印而昏迷的七天的時間。
“糟糕,忘了那個小子了。”
這一天,回憶青春中的錦元,終于想起紀來之,一把站起,鑽進了旁邊的深淵中。
很快,就進到了第五扇門中。
紀來之此刻,已經又一次倒在虛空裏,他的面孔,詭異的扭曲着,仿佛要扭曲成一副副兇邪的表情一般,但意識又明顯在昏迷之中,而那個沉淪烙印——竟然還挂在他頭頂上方的虛空裏,沒有進到他的體内。
失敗了!
“完蛋了,要被大師兄罵死,希望這個小子中的不深,還沒有成爲一個徹底的邪魔。”
呼——
錦元慘兮兮的道了一句,連忙釋放出一道狂風去,将紀來之卷了出來,又夾帶着他,出了劍淵去。
……
啪!啪!
“小子,醒醒——”
将紀來之放在草地上,錦元狠狠扇了兩巴掌,見紀來之沒有反應,又催動元氣,進到他的身軀,在他的身上,搗鼓起來。
這麽多年來,昏迷在劍淵裏的弟子,不是紀來之一個,錦元自己,當年爲了感悟幾個烙印,也曾昏迷過,經驗可以說十分豐富。
“嘶——”
過了好一會之後,紀來之抽了一口涼氣,身軀又劇烈顫抖了幾下,總算是睜開眼睛來。而這一次,他的眼睛裏,明顯多了極多陰沉黑暗的神采,憤恨嫉世,偏執癫狂,仿佛入了邪的老怪物一般。
糟糕!
錦元看的心中一顫。
而紀來之則是愣了幾下,似乎記起了前事,那老怪物的神采,總算是暫時退去了不少,目光再閃了閃,随後就立刻内視向了自己的丹田裏。
“沒有成功?”
紀來之瞪大眼睛,神色驚訝又兇起。
“沒錯,這一次你沒有成功,而且你的心性,已經被污染了!”
錦元極嚴肅道。
“師叔在說什麽胡話,是你過早打斷我的感悟的吧,若你進來的再晚一點,我一定能成功的。”
紀來之嗤笑道,嘴角勾着,傲氣又不滿,渾然不是曾經的他的樣子。
話音落下,紀來之就是站起,朝着那井口走去,要再進去。
嗖嗖——
身後裏,銳利之聲忽起,錦元指芒打來!
紀來之眼中,精芒立閃,就要躲閃去,可惜靠的太近,根本來不及,直接中招,昏迷過去。
……
“出事了!”
“那位紀師弟,在劍淵呆了近二十天,被錦元師伯夾着,昏迷狀态送回旭日峰去了!”
“哪個烙印出的事?”
“不知道,錦元師伯不肯說。”
“越是不肯說,越是有事啊!”
紀來之還沒有回到旭日峰,消息已經飛快傳了開來,明月劍宮的八卦之徒也是多。而一幹大佬得到消息後,也是立刻趕往旭日峰,這一幕,看的門中弟子,更加疑神疑鬼起來。
等到紀來之醒來的時候,朱帝,嶽希夷,孔墨,蒙紫煙,風徜徉,陰玄鶴,六個老家夥,一字排開在床邊,盯着他看,個個第一時間,看向了他的眼睛。
“怎麽了?”
紀來之問道,眉宇之間一股警惕之色,瞬間就是誕生,仿佛機敏狡詐的邪修一般。這股神色,也是之前的紀來之,絕不該有的。
六人全是老狐狸,馬上捕捉到,個個眉頭一皺。
朱帝一臉嚴肅,摸出一張玉簡遞來。
“從今天開始,你什麽都不用幹了,修煉這篇清心定氣訣,直到把你心靈上的陰影,除掉爲止。”
“哪有那個時間。”
紀來之一笑。
“必須有這個時間!”
朱帝目光,銳利如劍,冷然道:“小子,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若是你除不幹淨,這場奪魁大比,你就不用參加了。若是你成了邪魔,老夫甚至立刻斃了你。”
紀來之面色沉起。
心頭明白,對方是爲自己好,但一股莫名的不痛快,就是湧上心頭來。
孔墨在此刻,拍了拍朱帝的肩膀,開口道:“師侄,讓我們幾個老家夥,先告訴你一點陳年舊事。”
“在我宗的曆史上,有過不少修士,去感悟黑暗烙印和沉淪烙印,但都沒有成功,最後都是跟你一樣,昏迷狀态下被拖出來的。而他們中,除了開派祖師在裏面呆的時間長一些,其他所有人——最多兩個時辰!即便是這樣,他們的心靈都受到了濃重的污染!”
“而你,因爲黑暗烙印被你徹底收服的緣故,再加上錦元師弟的疏忽,在裏面呆了十八天!”
“不客氣的說,你現在肯定是個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