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新人走後,便隻剩下葉晗夫婦跟劉繼峰站在那邊。自剛剛吳曉迪那一出,劉繼峰還在沉思中,一言不發眉頭緊鎖。
“額……繼峰?”葉晗總是耐不住性子,忍不住發問了,“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劉繼峰一開始并沒有反應過來,“很好……沒事啊!”又一次露出了他那八顆牙齒的微笑,隻不過不再像之前那麽自信。
“葉大哥,冰月姐!”這時一位年輕女子走來,這人身穿白色旗袍,上面的淡藍色紋繡流露出清新典雅。下梳的頭發在頭頂挽了一個花,飄逸的斜劉海并沒有遮住雙眸的目光。白淨的面龐,讓人看不過瘾。
“呦!這不是風鈴麽!”趙冰月見來人趕忙打招呼,“哎呀,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晚?這曉雯跟淩雲前腳剛走!你就來了。”
“這不是剛剛去做了個采訪嘛!”柳風鈴反而沒有顯出絲毫遺憾的感覺,“又不是以後沒有機會見了,我這次來主要是跟老夫人打個招呼!”
“柳小姐,這葉府一别,你我也有兩年沒見了吧?”劉繼峰前來打茬。當年柳風鈴在葉家任家庭教師,想必跟劉繼峰也是打過交道的,“這麽長時間沒見,柳小姐更漂亮了麽!”劉繼峰上下打量了這柳風鈴一番,早已不是當年在葉家樸素的家庭教師了。光着身旗袍想必就是花重金定做的盡顯這柳風鈴身材妖娆,濃墨重彩的妝容華麗卻又不失矜持。眼神裏流露出神秘莫測的韻味,又是撩人又讓人猜不透不敢接近。劉繼峰心裏掂量着,這柳風鈴這二年在外摸爬滾打一個人的确不容易,城府竟變得如此深不可測。
“哈哈哈!劉二哥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會讨女人歡心了?”柳風鈴抿着嘴笑道,“想必更讨女孩子歡心了吧?”
“他呀!什麽時候不擺弄那些死人骨頭,就會有大批女孩子撲上來吧!哈哈哈!”葉晗也不禁地數落起劉繼峰了。而劉繼峰這邊卻毫無反應,直勾勾的繼續打量着柳風鈴搞得人很是尴尬。
就在此時,警局警員阿水溜了進來:“兩位探長!出事兒了!”
葉、劉兩位聽罷邊去一旁聽阿水耳語,也就一分鍾的時間兩人又走了回來:“冰月,局裏出了點事情,我跟繼峰過去一趟。你跟媽媽說上一聲,照應一下。”
趙冰月聽後趕忙答應,葉、劉二人便張羅着叫上吳曉迪便準備出發……
“唉!”柳風鈴趕忙上前搭腔,“兩位哥哥,這等大事的話可否帶上小妹?這樣我也好爲報社搶個頭條?”
“這……”
“如此這般甚好!”就在葉晗猶豫之際,劉繼峰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話說這英租界碼頭順航道航行大概兩個小時,便到了一個極爲荒涼的地方。江兩邊沒有什麽人家,若是黑夜兩旁看着就更爲瘆人。這一代水網密布北可至江蘇蘇州地界,南則通到嘉興杭州灣。所以此地曾近水匪很多,幫派林立曾近盛極一時的魚頭幫便是此地一霸。那時此地甚至以魚頭幫命名喚之魚頭航道。十年前,經商船隻過此航道便需付那過路費,否則難免被一搶而空。可是這幾年前經過這個省連番幾次圍剿,這水匪之患也不像當初那麽厲害。但是即使如此船家過此航道也一般選在白天,隻有走私船隻未避稅收才铤而走險黑夜過此航道。而這魚頭航道更爲特殊的一點就是,若在向西航行不過百米便出了這英租界的管轄範圍。
張老大前幾日接了一單生意,運一批沙子到那英租界碼頭。知道此處多有水匪便挑了個上午過此航道。行至較窄的航道見一艘船停在江心抛錨停着,便覺得好生奇怪。心想若是要停船補給爲什麽會停在這裏?這時行船還不多,若是到了正午這裏航道繁忙起來豈不是堵了航路?
張老大想着便把船開了過去,拉了幾聲船笛見沒人出來應聲便覺得更是奇怪。就把船停下,用望遠鏡看看那船是怎麽回事。小小的視野正好把駕駛室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那船船長趴在船舵上一動不動。張老大心想難不成睡着了?定睛一看,航舵上正往下滴着鮮血,這張老大着實吓了一跳,趕忙叫人加足馬力往碼頭開!一上岸便直奔碼頭警戒所報案,說有艘船在那魚頭航道擱淺上面好像有人被殺!
警戒所接到報案馬上通知警局,值班的郭總探長正無聊的看報紙便被電話鈴聲驚擾!放下電話便叫阿水去婚禮現場找葉晗和劉繼峰讓他們火速趕往現場!
另一方面,劉繼峰等人驅車趕往碼頭,很快便見到了張老大。幾句簡單的詢問後衆人登上了張老大的貨船趕往出事地點。
當衆人趕到這擱淺的船旁邊已經快下午四點,除了這劉繼峰在婚宴上酒足飯飽其他人此時都饑腸辘辘。但是放眼望去,這四周莫說停船的渡口,就連農家也找不見一戶。等張老大把船停在擱淺的船旁邊,衆人便率警員踏上了這奇怪地擱淺船。
這船說來也不是一般的小船,隻不過像這般大船怎會無緣無故的擱淺在江心呢?況且這麽大的貨船往往有船的編号以表示這船隸屬于哪家運輸公司。而這船身上什麽也沒有,如此說來讓劉繼峰很是疑惑。
由于屬于案發現場,劉繼峰婉言讓葉晗和柳風鈴暫且留到張老大的船上,自己卻帶着吳曉迪和一般警員登上了這奇怪之船。初登上這船,衆人便大吃一驚。這船上何止是開船之人一人被殺身亡,眼光所及之處都有屍體躺在那邊。
“曉迪,你帶阿水他們先仔細勘驗一下屍體!”劉繼峰開始着手分配手裏警力,“阿聰,你回英租界碼頭查看一下有沒有這艘船的出港登記另外再叫來一搜拖船。”
說罷,衆人便分頭行動。而劉繼峰便快步走向了駕駛室。當劉繼峰打開了駕駛室,便皺起了眉頭。在劉繼峰右手邊便是駕駛室的瞭望窗,半開放式的窗戶玻璃完好。正對着的窗戶的便是駕駛位,這船長他雙手被綁在船舵側端,臉側着躺在船舵上端,整個身體前傾靠在這船舵上。脖子、雙手手腕被利器割破,血迹已經粘稠不在滴下。船長雙眼圓掙,面色驚恐,臉色蒼白。劉繼峰大緻判斷是被兇手割破各處動脈活活放血而死。
再看駕駛室内别處,這劉繼峰腳下和對面駕駛室另外一個門口以及船長背後五米處都躺着一具屍體。死狀大緻相同,皆是雙手被縛于背後,頸部,手腕都有利器割開的傷口。表情大同小異,應該也是活活放血而死。
這四人的血流在地上,彙成血泊,這地方哪是駕駛室分明就是屠宰場啊!
劉繼峰初步推斷完現場情況後,邊踏步進入駕駛室。他站在船長身旁,開始仔細端查船長的一些屍狀。這船長除了面色驚恐外,手腕被縛處有明顯瘀傷是生前所傷,顯然這船長死前必經曆辛苦的掙紮。圓睜的大眼,可以看出其對死亡的恐懼。
初步查看完船長屍狀後,劉繼峰反身仔細觀察這駕駛室内上下的狀況。這駕駛室這後面的牆上用血畫着一副魚骨,而駕駛室地面上還有很多酒瓶酒杯的碎片。魚骨周圍散布着幾個彈坑,看來這駕駛室也是遭過槍擊的。
劉繼峰一言不發站在這裏,思考着……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吳曉迪跟阿水已經把船上其餘地方大緻情況都探查明白。來到駕駛室向劉繼峰彙報,在走廊上便看見之前被派回去調查的阿聰站在門口一副被吓呆了的表情。
“喂!阿聰,站在門口做什麽?啊!”吳曉迪拍了一下阿聰,本想調侃着膽小鬼一番,誰知自己卻被眼前如此血腥的場面驚呆了……
“阿聰!查回些什麽?”劉繼峰動也不動的看着牆上的魚骨問道。
“回頭……”阿聰顯然被吓得不輕,“昨兒碼頭上沒有關于這條船的出港和過港的記錄。不過這值班人員說,昨兒夜裏有船從法租界那裏開過來,他們也不好盤查。想必這是法租界的船隻。”
“法租界?”劉繼峰滿心狐疑,“你呢?曉迪,你那面有什麽發現?”
“除了這裏四個死者以外,其他地方還有七個死者。都是前胸中槍而死,死前都經過搏鬥……”
“看來你心中有很多疑問嘛~”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覺得特别奇怪,但是卻說不上來。”
“在我看來這很簡單嘛!”不知是誰把這柳風鈴和葉晗放了進來,“劉二哥,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但說無妨。”
“我以前做過這魚頭幫的專題,魚頭幫每次搶船都會在牆上留下這魚骨作爲炫耀。如今這一船血案定是這魚頭幫重出江湖。你看這貨船上沒有一點貨物,說明此時魚頭幫已經得手。想必這船夜半三更行至此處,遭到魚頭幫劫船。一番搏鬥下來,船員死傷慘重,幸存的船長和三個船員被俘。魚頭幫兇狠一場,把幾個人綁了,挨個放血并用人血畫出這魚骨以滋挑釁。”
“葉晗你覺得呢?”
“額……我覺得……”葉晗很是疑惑但是依然被問到便說,“挺有道理!”
“既然如此我們這樣,葉晗事不宜遲你即刻動身坐上張老大的船去嘉興。當年魚頭幫餘黨就是往哪裏逃竄的。想必老巢也在那邊。我跟曉迪先把隻船拖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之後我會派人帶去警局協助調查的通告給你,讓當地政府配合你的工作。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那我就出發了!”說罷,葉晗動身走了。
葉晗走後,劉繼峰根本不睬柳風鈴直接踏上了拖船。柳風鈴也不自讨沒趣,依然就在這貨船上跟留守的警員聊聊天,說是明天會上頭條。警員們各個興高采烈地接受采訪。
“頭兒,這事兒你怎麽看?”吳曉迪看着那柳風鈴跟衆警員打成一片的情形問劉繼峰。
劉繼峰盯着柳風鈴嘴裏吐出四個字:“純屬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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