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莊正堂上,狄公焦急地來回踱着。曾泰急匆匆地推門進來,叫了聲“大人!”
狄公問:“怎麽樣,找到了嗎?”
曾泰搖了搖頭:“查遍了周圍,也沒找方将軍的蹤迹!”
狄公問:“他留下什麽記号沒有?”
李元芳和曾泰一起搖搖頭。狄公倒抽一口涼氣:“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李元芳不禁一驚:“出,出事了?”
狄公緊張地思索了好久。忽然,他擡起頭來斬釘截鐵地道:“他絕沒有離開劉家莊!馬上下令欽差衛隊和衙役全莊搜查,一定要找到他!”
頃刻之間,劉家莊内,欽差衛隊和衙役對每一個房間展開了大搜查。狄公、曾泰率随從大步走進後園中,來到二層小樓前。小樓破舊斑駁,樓門上挂着一把生了鏽的鐵鎖。狄公看了劉大一眼:“開門!”
劉大苦着臉道:“小人沒有鑰匙呀。”
狄公一揮手:“把門砸開!”
衙役們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将鐵鎖砸開,推開大門。狄公、曾泰走進小樓
小樓内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擺設。狄公靜靜地觀察着,光秃秃的四面牆壁,有樓梯通往二層。劉大道:“大人,後園久已荒廢,這座小樓裏更是從沒有人住過——”
曾泰一聲低喝:“多嘴!還不退下!”劉大吃了一驚,趕忙退到一旁。
狄公仍在觀察着,似乎沒有聽到兩人說話。曾泰走到他身旁輕聲問道:“大人,您想到了什麽?”
狄公道:“看來,我們還是要去一趟後院小樓啊。”
曾泰雙眼一亮:“對,李将軍不是說方将軍去了密道嗎?”
狄公道:“我想這一次方焱必定是發現了什麽,而且,以方焱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追蹤到底。”
曾泰道:“那,方将軍……”
狄公輕輕噓了一聲,朝身後一招手,劉大趕忙跑了過來:“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狄公問道:“這座小樓是幹什麽用的?”
劉大苦笑道:“大人,小人剛剛不是說了嗎,這座後園早已荒廢,從沒有人進來過。您也看見了,小人雖是劉家莊的管家,可就是沒有這裏的鑰匙。”
狄公慢慢走到小樓中央,一雙鷹眼仔細地觀察着:牆壁、房梁、地面……飛快地從眼前掠過。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轉頭對劉大道:“依你說這座小樓荒廢已久?”
劉大趕忙道:“是呀。”
狄公問:“從沒有人打掃過?”
劉大笑道:“當然沒有,小人連這兒的鑰匙都沒有,如何打掃。”
狄公冷笑一聲:“你敢肯定?”
劉大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狄公道:“牆壁、地面一塵不染,房梁、窗口也沒有一點蛛網,這像是荒廢已久嗎?”
劉大被問的啞口無言,趕忙朝四下看了看,吞吞吐吐地說道:“是,是呀。您說的還、還真對!”
狄公笑了笑,拍了拍劉大的肩膀,劉大疼的一龇牙,強笑道:“大、大人,這樓是有點兒古怪。”
狄公對曾泰道:“命令衙役、捕快仔細搜查!”
曾泰應道:“是!”
狄公徐徐向前走着。忽然他的目光被牆角邊的一樣東西吸引住,他快步走過去。一個十字形的暗器靜靜地躺在牆角,狄公俯身拾了起來。曾泰問道:“大人,這是什麽?”
狄公長長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微笑:“這是方焱獨門暗器——修羅十字章。”
曾泰一驚:“您怎麽知道?”
狄公道:“這種暗器據方焱說十分難掌握,而且隻有他們師門才有。”曾泰這才恍然大悟。
李元芳走了過來皺着眉頭說:“大人,昨天的暗道消失了,夜間太暗,我也沒有注意暗道的位置。”
狄公沉吟道:“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追蹤來此,沒想到中了埋伏,破解埋伏後,方焱定會追蹤下去……”
曾泰吃驚地道:“中了誰的埋伏?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襲擊朝庭的三品武官?”
狄公道:“這正是關鍵所在,是瑩玉?還是……”猛地,他的眼前閃過剛剛勘察現場時的畫面:掀開的被子;濺滿鮮血的帳幔。黑黝黝的雙手……狄公狠狠一拍腦門:“哎呀!原來是這樣!走,去花房!”
劉員外的無頭屍體躺在花房裏的地上,仵作正在一旁驗屍。狄公、曾泰和劉大走進來。狄公走到屍體旁,一把抓起屍體的右手,仔細察看,發現指甲縫中漬滿了黑泥。狄公深深地吸了口氣問:“劉大。”
劉大趕忙走過來:“大人。”
狄公問:“昨晚,正房值夜的仆傭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劉大道:“哦,早上太爺已經問過了,值夜的人什麽也沒聽到。”
狄公點了點頭,放下屍體的手,直起腰:“你出去吧。”劉大答應着退出花房。
狄公重重地哼了一聲:“老狐狸!”
曾泰問道:“大人,您說的是誰?”
狄公鎮定了一下情緒,說道:“剛剛勘察現場時我就覺很奇怪,死者是劉查禮,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就算瑩玉要殺人滅口,又何必将人頭斬下帶走,這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曾泰仔細地琢磨着狄公的話,徐徐點頭:“您的意思是,兇手不是瑩玉……”
狄公并沒有直接回答:“還記得現場的情形吧?”曾泰點了點頭。
狄公道:“屍體躺在床上,被子是掀開的,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死者在臨死前發現了兇手,這才會掀開被子試圖逃命。”
曾泰點頭:“被子會不會是兇手掀開的呢?”
狄公說不可能,曾泰問爲什麽。狄公道:“如果你要斬人頭顱,用的着把被子掀起來嗎?”
曾泰笑了:“卑職愚鈍。”
狄公道:“既然劉查禮有時間掀開被子,準備逃命,怎麽會沒有時間發出呼救之聲?”
曾泰道:“也許是傭人沒聽見。”
狄公道:“不可能!劉查禮的房間與傭人房隻有一牆之隔,大聲呼救怎麽會聽不見?”
曾泰問:“那,您說是爲什麽?”
狄公道:“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将另一個人的屍體放在了床上,匆忙離開,來不及把被子蓋上。”
曾泰懵了:“什、什麽另一個人?卑職糊塗了。”
狄公大步走到屍身旁,抓起屍體的右手:“死者的雙手黝黑,指甲縫中漬滿了黑泥,這樣一雙手,絕對不會屬于劉查禮那樣一位養尊處優的員外!”
曾泰終于明白了,發出一聲驚叫:“您是說,這、這屍體不是劉查禮?!”
狄公斬釘截鐵地道:“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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