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焱啊,你怎麽來了?”狄仁傑這才想起了一旁被忽視的我。
“哦,差點忘了!”我驚叫一聲,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從身後背包中取出了一份金黃色的綢卷----卻是一份聖旨!
我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展開聖旨宣讀到:“狄仁傑接旨!”
“臣,狄仁傑(李元芳,曾泰),叩請聖安!”三位大人一看到我拿出聖旨,立刻也整理衣冠,跪下接旨。
“狄卿奉旨查察吏治,代天巡牧,勞苦功高,然朕念卿分身無術,恐卿勞累,朕特封正三品檢校神武衛中郎将方焱爲随相監察大将軍,賞臨機決斷之權,随侍卿左右,欽此!”我念完之後,眼帶笑意地對狄公說:“哈哈,狄大人,接旨吧。”
“臣,狄仁傑接旨!”狄仁傑沒理我,完成接旨儀式後,一衆人這才起身,狄公收好聖旨後,笑眯眯地說:“這隻是借口,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看着他那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我不知道爲什麽,好像背後有一陣陣陰風吹過。
“額,你們都不在了,就留我一個人,我無聊死了,還不如來找你們玩呢,在京城沒意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我看不是京城沒意思,是我們的大将軍被京城那群大家閨秀給吓怕了!這才躲了出來的吧?”狄春狂笑着說。
“哎,你這小厮!不過,好像還有點道理。”狄仁傑也開着我的玩笑。
“你們!”我氣急敗壞地說,雖然實際情況并不是這樣,但這卻是我最好的掩護,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們我的真實目的。
時間就在我們打趣胡扯中靜靜地溜走了。
第二天。
劉家莊,莊外高挑招魂幡;莊門前的喜棚改成了喪棚,僧道兩班人馬坐在棚内,吹吹打打,超度亡魂。仆役們身穿孝服,在門前撒着紙錢。
突然莊裏亂了起來,一群身穿孝服的家人、仆役在劉員外的帶領下沖出門來。
管家劉大高聲喊道:“别奏樂了!都停下!欽差大人到了!”
劉員外趕快脫下孝服,扔在一旁。
劉大向前一指:“員外,來了!”
遠遠地,欽差衛隊和儀仗開了過來。劉員外一揮手,所有人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一頂藍呢官轎停在門前,轎簾一打,曾泰走了下來,一看眼前的情景,臉色登時大變。眨眼間,狄公的欽差大轎也在衛隊的護從下到了門前。李元芳打開轎簾,狄公走了下來。
李元芳低聲道:“大人,情形有點不對呀。”狄公一擡頭,正好看到門前的招魂幡,登時一怔。
劉員外高呼道:“草民劉查禮率全莊人衆,恭迎欽差大人!”
曾泰的臉色一沉:“大膽劉查禮,竟敢如此不敬,身着孝服迎接欽差大人,難道不知國法森嚴嗎?”
劉查禮連連叩頭:“草民知罪。事起突然,不及準備,望欽差大人恕罪!”
曾泰哼了一聲,還想說什麽,狄公向他擺了擺手,緩緩走到劉員外面前:“劉司農起來說話吧。”
劉員外連連叩頭,站起身來。忽然身後的劉大發出一聲驚叫,指着狄公道:“你、你不是,懷先生嗎?”
曾泰和欽差衛隊隊長同時一聲怒吼:“放肆!”
劉大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劉員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家人無知,請大人恕罪。”
狄公朝曾泰和衛隊長揮了揮手:“不要搞得這麽緊張嘛。好了,起來吧。”劉員外站起來。
狄公微笑道:“劉大說得沒錯呀,我就是前日到莊中看過花園的那個懷先生。怎麽,員外不認識了?”劉員外擡起頭來,這才看清了狄公的面容。他吓得渾身一抖,冷汗煞時從額頭流出來。
李元芳笑道:“當時,員外将我二人轟出莊子,還記得吧?”“撲通”一聲,劉員外第三次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草民不知大人身份,膽大胡爲,冒犯天顔,望大人恕草民萬死之罪!”
狄公瞪了李元芳一眼,低聲道:“開玩笑也不分個場合!”李元芳吐了吐舌頭。狄公趕忙伸手相攙:“好了,好了。劉司農請起,不知者不怪。是我二人打擾了你。”劉員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
狄公四處張望着,好像在找尋着什麽,但是沒找到。回過頭來問道:“員外,怎麽沒見公子呀?”
劉員外嘴唇顫抖着,淚水滾滾而下,他抽咽着道:“小、小兒傳林不幸身亡!”
狄公登時一驚,後退了一步;身旁的李元芳更是發出一聲驚呼:“什麽,劉公子死了?”劉員外慢慢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曾泰皺了皺眉頭道:“欽差大人在此,如此嚎哭,成何體統?虧你還是做過官的!”
狄公道:“好了,老年喪子,人之大痛。可以原諒。”他扶起了劉員外:“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劉員外抽泣道:“昨天早晨。”
狄公道:“昨天早晨?”
劉員外點點頭:“我父子同登莊後的翠屏山,傳林不幸失足,跌落懸崖身亡!”
狄公和李元芳對望了一眼,李元芳臉呈狐疑之色。狄公長歎一聲:“想不到,兩日前還殷殷待客的劉公子,此時竟已作古,真是皇天不佑英才呀!劉司農,人既已死,你就節哀順變吧。”
劉員外跪倒在地:“謝欽差大人慰撫。”曾泰道:“欽差大人愛慕你家花園,準備在此小住幾日。你立刻去準備吧。”
劉員外道:“欽差大人光降寒舍,是草民三世修來的福分,隻是莊裏舉喪,不知大人是否嫌忌?”
狄公歎了口氣:“無妨。公子與我雖隻一面之緣,可本閣愛惜他的才具爲人,我們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而今,公子作古,本閣也該祭奠祭奠。”說罷,讓劉員外領他到後院靈堂上。狄公手捧三炷香插進了香爐。劉員外率家人全體跪倒叩頭還禮,高聲喊道:“謝欽差大人!”
狄公點了點頭,他那一雙銳利的鷹眼在四下裏搜尋着:楠木棺裹、青玉神龛、招魂幡、紙人、紙馬、紙錢、悲痛的家人……霎時間,這一切盡收眼底。他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衆人平身。劉員外指着身旁的一位美貌少婦道:“大人,這是草民之妻,方氏瑩玉。”狄公點點頭。
瑩玉的雙眼紅腫,她趕忙過來,盈盈下拜:“大人萬福。”
狄公說聲“罷了”。
劉員外對狄公道:“大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請大人前往花園休息。”
衆人進得花園。
狄公、李元芳和劉員外走在前面,曾泰和衛隊、衙役跟在後邊,一行人穿行在亭台廊榭之間。狄公對李元芳使了個眼色,李元芳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故作漫不經心地問劉員外:“員外在京城還有什麽朋友嗎?”
劉員外一愣,趕忙道:“有是有啊,可多年不曾往來,都已經疏遠了。”
李元芳點點頭:“俗話說,三年不上門,當親也不親。”
劉員外道:“是呀。”
李元芳笑了笑道:“臨來湖州之前,朝中的一位大人曾對我說起過,與員外相熟,讓我代爲打聽。”
劉員外一怔:“哦?不知是哪一位?”
李元芳道:“姓吳。”
劉員外的神色立刻緊張起來:“姓吳?”
李元芳點頭:“是啊。員外還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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